第82章 可得长生否（六）
周希夷等人在新年到来前齐聚一堂, 彷徨的看着空荡荡没有人坐的椅子，神色哀婉。因为椅子的主人不是有事不能来，而是再也来不了了。
“我打算去学医, 你们呢？”
一位周家子弟和小伙伴们沉默了许久后低着头说，声音带着些哽咽。
即使成功通过家族考验侥幸活下来了，他们依旧要学习。
只是前三十年的学习会让他们活更长的时间, 而三十岁后的学习会让他们在无限的时间里用有限的生命为家族做贡献。
米虫？抱歉, 不存在的。
无论男女都得学一技之长，即使是嫡支嫡脉也不例外。
在这件事上, 他们有很多个选择，炼器, 炼丹，画符，医疗, 战斗……
“我想学习炼器，我们家族里的法器挺有意思的，我很感兴趣。”
周希夷大大方方的回答了问题，又看向他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战斗部门, 以血肉之躯保卫家族。”
“你这套路话也说的太好了吧！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没办法，在外面总要谨慎一些, 以免被人抓了痛脚。”
“所以真相是什么？”
“我就是想多出去走走，不要总困在一个地方。虽然我们家族族地占地广阔，但是这么多年我都已经逛遍了，不再感兴趣。”
“可是进入战斗部门的话会很危险的, 稍微不小心就会没命。”
“没关系，我不怕。而且不是还有医疗部门吗？他们会治好我的。”
“我就打算去医疗部门，那你可等着我, 我们说好了，我以后来给你治疗。”
“你们说的真起劲，嘿嘿，我想去炼丹，等我练出了好丹就分给你们用，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说起丹药，话说丹药有什么用？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吃过一次丹药。”
“对呀，我好像也只听说过丹药，从来没有见过丹药，更别提是吃过了。”
“你们不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也没有见过丹药呢！好像丹药主要是提供给战斗部门以及对外销售。这样想来，我们没见过也很正常，毕竟我们当时还没有入门，现在才算是入了门。”
“像你这么说的话，丹药的主要功能岂不是是疗伤？这功效不是和医疗部门重合了吗？”
“你们都听说了什么东西，怎么就不好好打听清楚。炼丹师制作出来的丹药会分配到医疗部门去，然后医疗部门的人会在给战斗部门的人疗伤的时候使用。我也算是服了你们了，你们以为丹药是什么？不是所有的丹药直接吞下去就行了，每一种丹药都有相对应的使用方法。一旦用错了法子，比如将外敷搞成了口服，转眼就能要了你们小命。”
“天呐，这么严重的吗？”
“当然。”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丹药放在口里就可以了。”
“你想得美，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
“原来医疗部门，炼丹部门以及战斗部门有这样的联系，亏我还以为他们各干各的。”
“唉，你们平时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就不多打听打听？”
“这不是有你在？”
很快，新的一年到来了。
正月十五过后，正月十六的那一天，众人被领到了想去的地方。
比如周希夷就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炼器部门。
在这里她需要跟随前辈学习，然后尝试着制作较为简单的法器。
凡是周希夷见过的法器全都是由修行者制作的，各个价值不菲。
由此可知普通人根本无法拥有法器，除非有权有势又有钱。
“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炼器是这样练的。”
和周希夷选了同一个部门的族弟忍不住吐槽。
“挑选材料，制作零部件，刻画符文，组装……这和我想象中的炼器全然不同。”
周希夷一脸好奇的问：“你想象中的炼器是怎样的？”
族弟兴致勃勃的说：“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用火焰将各种材料融化为一体，然后轻描淡写的在上面刻画出一个个精妙的符文。”
听到这样的话后，周希夷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其他人就已经哄堂大笑起来。
正在大笑的人同样是周家子弟，和周希夷等人拥有血缘关系。或者说如果不是拥有周家血脉，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进入这里。
笑过之后，一位前辈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稍微提点了两句。
“你想象中的炼器手法太简单了，就像是小儿玩泥巴一样。在一般情况下，太过简单的炼器手法制作出来的法器质量会不好。”
族弟一脸惭愧的摸了摸后脑勺，又爽朗的大笑：“所以我才没想到嘛！等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法器的炼制非常复杂，即使是普通的用来照明的灯也包含了几十个零部件，上万个符文。”
刚刚被调配过来的人现在正在学习制作的就是用来照明的灯，而这种灯与他们平时使用的灯没有区别。
过去他们没有把这种法器放在心上，甚至不会多看上一眼。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即使是如此简单的法器制作起来也不容易，极其耗费心神。
说起来，这种用来照明的法器可以粗略的分为两部分：核心以及外观。
灯的外观自然是多种多样的，无论制作者怎么制作都可以。
不过大家并不喜欢改变，经常都只做一种。毕竟想要全新的外观的话，就要重新学习制作零部件，太麻烦。
至于核心，数来数去就只有一种。无论外观怎么变化，里面都是一模一样的。只要错了一丁点儿，灯具不仅不会亮了，还有可能引发爆炸。
话说刚从家学里出来的人们在来到这里后被指派制作照明法器的时候，差点人就傻了。
只因娇生惯养的郎君女郎们从来都没有干过活，也不会干。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总感觉没了逼格。
炼器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事情，结果就这……
“你们先别说话了，看我。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下来了吗？这些零部件和符文你们都要记下来的，一个也不能错。”
笑闹过后，负责教导他们的前辈唤回了他们的思绪，让他们再次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如果某个零部件做不了或者来不及做怎么办？能不能找朋友借一个？”
以防万一，有人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负责教导他们的前辈说：“不行的，会起排斥反应，”
那人一脸奇怪的问：“为什么不行？”
负责教导他们的前辈摇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什么为什么。”
问话的人有点不太相信，脸上也带了些出来。
负责教导他们的前辈一脸冷漠的说：“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为了验证这个说法的真实性，问话的人在千辛万苦的学习了照明法器的制作方法之后，小心翼翼的做了次实验。
结果果然如同负责教导他们的前辈说的那样，不知为何起了排斥反应，导致法器无法成功运行，必须拆了重做。
周希夷拿回自己的零部件，若有所思的说：“大概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听到这样的话后，那人点了一百万个赞，还附和着说：“没错，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之后他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就当是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段时间后，周希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给家族打工。而且看样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打工人，每日勤勤恳恳的制作照明法器，从不间断。
“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希夷想起自己每日足以用锦衣华服，珍羞美味，金玉环配，呼奴唤婢……等词语来形容的好生活，默默的谴责了一下自己不正当的行为。
下一秒，她心神俱震。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突然明白怪不得家族内部会有未满三十岁不进行延寿实验就处死这一条规定了。
现在想来，这条规则的本质恐怕是为了及时止损。
在三十岁以前，每一个周家子弟都生活在富贵窝里，从小就过着吃穿不愁，富贵荣华的生活，还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
试想一下，如果有很多人怕死不想进行延寿实验会怎么样？
第一，在没有人敢赌一把的情况下，寿命悠长的族人的数量会减少。
第二，在大量周家血脉活着的情况下，家族生活开支会大幅度增加。
前者会影响到家族的整体实力，很多知识会因为没有人传承的缘故而消失。就算留下了相对应的书籍，估计也没有什么用。毕竟除非观看者是天才，否则都没办法看懂。
后者会让一个家族穷困潦倒，甚至连吃穿不愁的生活都没办法保障。
或许没有通过延寿实验的人同样能干活，可是寿命不长的他们又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学到多少高深的知识呢？而且他们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即使他们活到老干到老也无法弥补他们从出生到老去所花费的资源。
周希夷无法评价这样的行为，也不会去评价。
这是一个世家的生存法则，她没资格去多嘴多舌。
尽管这很残忍，很不人道，亦是如此。
之后周希夷又想起了血脉不外流的家族禁令。
此时想来，恐怕这也与人口有关。
讲真，周家无论是主家还是分家的，他们从小就是被娇养着长大，从来都没有受过生活上的苦。
这可不是一句治家严谨就能说得清的，最主要的是有钱。没有钱哪来的好日子过？
想想看，如果没有禁止血脉外流的话，周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周家女还好说，最多三年两宝。如果是双胞胎多胞胎的话，会相应增加些许。
周家子就不一样了，如果他们放开繁衍生息，家族迟早有一天会负担不起，陷入怎么也养不起的窘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2-07 11:28:58~2022-02-08 11:0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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