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劳烦几位郎君和娘子送老朽回家。”白头老翁笑呵呵道,像是很好说话的模样。
他们一行人,朝着老阿翁指引的方向走了许久,渐渐偏离人群,走向僻静昏暗的巷子。
“老丈人,你的家究竟在何处?你分明说你的家在东市,怎么越走越偏了。”饶是单纯如黄姣姣,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此话一出,一时间气氛越发古怪。
“快了快了,老朽的家就在前面,”老阿翁指着前方那道门,笑得和蔼,“小娘子,我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哪能骗你们。”
老翁颤巍巍地开了门,屋内黑洞洞的,一股腐朽的气息散发出来。“诸位不进来坐坐吗?”
却见老阿翁慈眉善目瞬间变成凶神恶煞,袖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径直朝搀扶着他的裴琢玉胸口扎去。
千钧一发之时,幸而裴琢玉反应迅速,头微微一偏,一掌击打在老阿翁的腕骨处,匕首哐当一声被打落在地。老阿翁并不死心,和裴琢玉交手过招时,还想着怎么去捡匕首。
裴琢玉看穿了他的心思,把匕首踢到岑珩脚边,道:“带她们走。”
又见从屋顶跳下来几个蒙面的人,目露凶光,恐怕来者不善,他们把持住门口,不让裴琢玉出去。
来不及多思考,岑珩弯腰捡起匕首,岑珩用匕首架住劈头砍来的冷剑,奋力往外推,猛地一脚踢开来者,拉着被吓懵的黄姣姣,带上卢允知,终于突出重围。
三人跑了好一段路,跑到路上行人较多的地方,才算是安全了。
卢允知喘息着,禁不住回头望,担忧地紧抿朱唇,下定决心道:“岑郎君,你带着表姐先走,然后找人过来救我们。”
“你要回去?”岑珩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可是……”
要让卢允知身陷险境,黄姣姣头一个不答应,“宴奴,这里太凶险了,你跟我们走吧!”
卢允知摇摇头,将黄姣姣推到岑珩怀中,“岑郎君,我的表姐便拜托你了。”
之后义无反顾地沿原路返回。
半道上,卢允知余光瞥见路边躺着一条结实的粗木棍,她弯腰将其捡起来,似乎为自己增添了一份勇气。
“裴琢玉,你助纣为虐,为郑后卖命,还杀了我们少主,死不足惜!”老翁怒目而视。
他们乃是清河范氏的余党,郑后害得范氏几乎灭族,他们岂能不恨!
公主府生辰宴的那天夜晚,他亲眼看着少主血溅当场,死于裴琢玉的冷剑之下。不将裴琢玉千刀万剐,难泄他心头之恨!
“呵。”裴琢玉冷笑,“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你的少主是哪位?”
“你!”
“别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为首的蒙面人提刀劈去,身形如燕。
裴琢玉食指中指夹住迎面刺来的长剑,内力一震,长剑顿时碎成一段一段掉落在地上。那人见此一愣,裴琢玉趁机一掌将那人击飞撞到墙上。
胸骨碎裂,他吐了一口污血,如一团烂泥躺着,试了几次都没能再从地上站起来。
其余人列阵,从四面八方围攻裴琢玉,最后无一例外都被夺过武器的裴琢玉给一一解决掉,而裴琢玉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他们或死或伤,满脸惊恐畏惧的神情,裴琢玉慢慢地欣赏,要不是先前顾及卢允知在场,否则他哪会隐忍到如今才动真格。
亲眼看着一个个弟兄丧生于裴琢玉之手,老翁不甘心攥紧拳头,睚眦欲裂地望着裴琢玉,也不知哪里来的狠劲儿,忽而一鼓作气从地上拾起剑,猛然朝着裴琢玉后背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赶到的卢允知情急之下抄起木棍朝老翁的后脑打去,老翁两眼一闭,登时昏倒在地。
打晕他后,卢允知无措地后退一步,手上的木棍也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
利剑裹挟着劲风扑面,卢允知害怕地闭上眼。裴琢玉杀疯了,几近走火入魔,转身看到人是她,凌厉的杀意生生止住,“你怎么回来了?”
一看到她,他浑身的戾气骤然消散,他仿佛还是那个温雅郎君,将她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可曾伤到你?”
经过前几次经历,卢允知现在显然淡定许多,她缓缓摇头。
没来得及放松喘口气,又见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了。屋子里不知何时着了火,且火势凶猛,愈演愈烈,火舌爬上梁柱,形势难以遏制。
裴琢玉食指轻点墙壁,淡淡的灯油气息,原来先前腐朽的气味便是为了掩盖油的气味,看来他们为了杀死他费尽心机呀。
弥漫呛鼻的烟雾,身后火焰灼人,卢允知眼睛被浓烟熏得两眼泪花,边咳嗽边拍打着门,但是任凭她如何努力,门就是岿然不动。最后,她捡起地面遗落的剑欲劈开这扇门,但她力道没用好,剑直接插在门上拔不下来了。
“卢娘子,你稍站远一些。”裴琢玉道。
卢允知闻言照做,只见裴琢玉反身抬脚一踢,伴随着一声巨响,门就被他踢倒在地。她讶然不已,一瞬不瞬的地望着他,只觉得他好生厉害。
屋顶的横梁被火焰吞噬,烧成炭黑,“咔哧”一声坠落。
却在此时,卢允知感觉自己后背一阵蛮力,眼前景物转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原是裴琢玉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出门去。
断掉的横梁砸在裴琢玉的背上,他疼得闷哼一声。
卢允知的愧疚和感激交织着,一时涌上心头。
“裴少卿!你还好吗?”卢允知忙去看他。
“别担心,我挺得住。”裴琢玉挤出一抹笑,安慰她道。
卢允知一咬牙,竭力行搬动横梁,“裴少卿,你坚持一下,我会救你出来的。”好几次想要抬起压在他身上的横梁,可惜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
“没用的。你走吧,要不然我们两个都会丧命于此的。”裴琢玉神色甚为平静地劝她,丝毫没有置身于险境的焦灼或紧张。
卢允知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后向敞开的门口走去。
身后是不断蔓延的熊熊大火,随时都能将生命吞噬殆尽,眼前是她的背影。
看,她和他们本质上没什么不同,裴琢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接下来的事,却是裴琢玉没预料到的。
走出去的卢允知艰难地拔出插在门上的剑,又朝他走了回来。她起初想用剑试试看能不能把横梁砍断,但是目测砍断有点困难,她索性把剑一横,费力地用剑身撬着横梁,想把横梁撬动。
“你为什么不走?”裴琢玉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
卢允知一边使劲一边道:“你若是出事了,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素来冷硬的心肠蓦地一软,他忽然不想装了。
裴琢玉悄然运转内力,就把横梁从自己身上掀开,拉着卢允知冲了出去。
屋子轰然倒塌,霎时被烈焰吞没,幸好有惊无险。
看着熊熊火光,劫后余生的卢允知心绪平复下来,后知后觉,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裴少卿,你明明靠自己就可以,为何还要等我救你?”
这问题一针见血,裴琢玉心虚地垂眸,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初和刺客交手筋疲力竭,所以暂时没办法逃离,缓一缓后,我又有力气了,便可自救。”
卢允知半信半疑,“真的?”
“自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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