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平静的夜（下）

　　“啊？呵呵，是的，我也认识特蕾西亚，二位绅士，请睁开眼睛吧，我已经在你们旁边坐下了。”
利斯塔和卡鲁睁开双眼后立马坐了起来，看着被月光照亮了半边脸的泰莎，二人只感觉似是月光女神下凡一般，无不感叹泰莎的容貌，看来平时的泰莎为了不让自己出众，是故意在丑化自己，虽然被丑化的泰莎依然很美。
“利斯塔，卡鲁，你们知道为什么刚刚我没有回答吗？”
利斯塔和卡鲁纷纷摇头，他们不敢去猜一个美女的心思，也猜不到。
泰莎浅浅一笑，这么自然，这么好看，好像绽开的白兰花，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春花秋月，如果让诗人看到此时的泰莎，那必定是诗人歌颂的情景，只是，泰莎这一笑，蕴含了太多的故事。
“我知道，奥斯卡早就明白了洛奇的含义，当连心宝石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他心中所知的东西，我也会明白个大概。”
利斯塔和卡鲁听着泰莎的诉说，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就在他们两个在冰山谷山巅，听奥斯卡说要加入洛奇的，泰莎继续说道：“我没有回答你们，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虽然，人活着应该活出自己，不应该为别人而活，但是，继承他的理想，我觉得就是我活出自己的第一步，所以，你们懂我意思了吗？”
至今为止的泰莎都想要活出自我，但不管曾经的自己有多努力，始终是活在父母和赫的阴影之下的，哪怕是在追击赫的途中，她也是因为陷入了赫的心灵圈套才追击赫的，到现在，虽然还是在为别人而活，但......这次是她心甘情愿的，或许，为别人而活，就是她的命运吧。
此时，在火炬旁打磨箭杆的凯伊默默地看着泰莎的背影，刚刚的那句话，何尝又不是他自己说过的。
“为你复仇，就是我为自己活而迈的第一步！”
当初凯伊从爱人的坟墓前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凶手锁定在了神庭之中，但他却没有办法，随后凯伊又将目光落在了利斯塔的身上。
“或许，这小子真的能帮我接近神庭。”
就在凯伊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手上已经做好了十来支箭矢了。
“利斯塔，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桌子！”
“哦，来了！”
菲欧娜从远处招呼着利斯塔，利斯塔也立马翻身爬起跑向了菲欧娜，此时，在最角落一间屋子的屋顶上，格雷正坐在屋顶，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膝盖中间，抱着头咬紧牙小声的抽搐着，这里很黑，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就算从地面往屋顶上仔细看，也不容易看到格雷。
身为“武器”时被长期洗脑和药物摧毁的后遗症并不是这么容易消失的，虽然现在的格雷已经能自己保持理智，做真正的格雷，但每到深夜的时候，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面容，总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们苦苦哀求、跪地求饶，但格雷却毫不留情的用拳刃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这样的记忆无法从他的大脑消失，越想忘记，却越是深刻，这让他头痛欲裂，虽然没有像以前被洗脑的时候那般痛苦，但依然还是这么难以忍受。
“这......这是我救赎之路上，我应该承受的，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比我的痛苦得多。”
格雷用这样的话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能扛到今天的唯一办法，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但他还是虔诚的、充满诚意的对空气小声喊道：“女神啊，如果加重我的痛处，能让被我杀死的人在往生能够幸福，那就请你无休止的折磨我吧。”
即便很痛苦，但每次头痛的时候格雷都会这么想，在这条救赎之路上，他觉得自己必须比曾经承受更多才行，哪怕这样的头痛每次都会让他差点晕过去。
突然，一团绿色的暖光出现在了格雷的头上，在这黑暗的环境中，那绿色暖光是那么的神圣，这绿光穿过了格雷的痛苦，直达了格雷的内心，在格雷闭着眼忍受痛苦的时候，这道绿光出现了，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突然被人打开了一道通往光明的门一般。
在这绿光之下，格雷的头痛消失了，恢复过来的格雷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视线周围都被这绿色的暖光给照亮了，直到他抬头望去，才看见闭着眼吟唱，用双手抱住他头的伊菲。
“伊菲......伊菲女士......”
“啊哈？你缓过来啦？”
看到格雷恢复正常以后，伊菲喜悦的笑着，拍了拍双手，小跳着和格雷坐在了一起。
“伊菲女士......谢谢你。”
“不客气啦！”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伊菲总能找到躲在暗处的格雷，这让格雷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暖心，但他并没有去问伊菲原因。就在伊菲笑着与格雷对视的时候，伊菲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怎么了，伊菲女士。”
“格雷，我能看到你的内心，就在我和你第一次握手的时候......格雷，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格雷无法回到伊菲的问题，就像一个摔倒的小孩，没有人关心的时候小孩会默默的承受一切，但如果有人问起或者关心的话，小孩就会忍不住的哭泣，格雷的心中开始变的委屈、伤心。
但格雷没有哭出来，早在知晓一切的时候，格雷就已经哭干了泪水。
伊菲伸出双手抱住了格雷，用手轻轻的拍着格雷的背：“格雷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双手沾满鲜血的你曾经被人利用，但你现在不还是先要帮助他们吗？格雷，我也相信女神，和你一样，不是像世人的那般单纯的信仰，还是按照女神之意，帮助他们。”
格雷低着头，享受着伊菲温柔的安抚，当听到女神之意的时候，格雷像是被唤醒了内心深处被藏匿起来的回忆一般，身体一震，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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