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逢
魏尧还是那句话：“那——”
可没让他说完，一边乔小莹双眼放光地横插了句：“店长，主管助理是做什么的？”
店长毕竟不是专业面试的hr，也不清楚具体做什么，可能是安排会议内容之类，想到刚好人就在店里，她站起身说：“稍等，我让主管过来和你们谈谈。”
再一次，没等魏尧说话，乔晓莹就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好好。”
魏尧无语望天，这时李回又发来消息：【有点意外，我想起来窗忘了关，又得跑过去一趟，等一会儿啊。】
店长出了会客室，下楼转了一圈，在衣帽区找到主管的身影。
池念正拿着开业至今的销售情况，和货架上的产品一一核对，以便回去做市场现状报告。
“主管，”身后传来店长的声音，而后就走到了她身旁，“在忙啊？”
“没，只是大致逛一逛。”
池念合上手里文件，以为店长是来告知下班的，刚才她们过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今晚提早一小时关店去聚餐，这时候眼看差不多了。
店长却说：“来了两个应聘的客人，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池念正想摆手拒绝。
店长继续说：“我让他们先坐一会儿，出来找你过去看看。”
话都这么说了，池念也不想摆架子，只好跟着一起进去。
然而会客室门打开的时候，池念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看清那人的面孔，脑子里顿时一空。
听到动静，魏尧抬眸看了过去，恰好迎上目光。
他们一同怔住，直至半响，魏尧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去看落在桌上，乔晓莹之前吃掉的蛋糕屑。
在这期间，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池念几乎是恍惚地想，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然后就愣愣看着对方用手轻轻扫了扫桌面。
店长在旁边互相介绍，乔晓莹听完，很上道地就凑了过来要握手。
池念直到视线被她挡住，方才回过神，与她握了握，嗓音有些干涩地说：”你好，我姓池，池念。”
店长和池念坐在同一边，又问了两个人一些情况。
在她们进来以前，池念告知了一些助理要做的事情，于是店长就揽了问话的活儿，让池念自己在旁边看看他们表现如何，再做选择。
而这会儿，池念一错不错地注视对面英俊的脸，已经完全把这事抛之脑后。
在遇见魏尧的时候，她心里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经年累月的感情在刹那之间被全部唤醒，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如今是完全抽不出一丝一毫分给其他事与人。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抽丝剥茧一般把理智拯救出来，在乔晓莹回答完上一个问题的空档，笑着问：“听店长说，两位都不是本地人，将来是要留在本市发展，还是……还是能接受调动，回唐城？”
乔晓莹坐了好大半天，一直都没听这位主管讲话，都以为希望渺茫了，结果对方上来就问了一句未来工作调动，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的火光：“当然可以了主管！我以前去过唐城，很早就决定之后要在那里养老，如果工作也在那里，那就更好了！”
池念继续笑着，点点头，无比自然地看向魏尧：“那魏先生呢？”
那是一道灼灼的视线。
除却进门那次的目光相对，魏尧一直在回避她，到现在也只嗯了两声，点了一次头，一次目光从她这个方向划过，但池念可以肯定，那只是在店长提到她的时候，礼貌客气的一眼。
从始自终都明显表现得兴致缺缺。
魏尧听到问话，这才把目光落在她眼睛上，一脸平静地回答：“暂时没有想法。”
但在池念的位置看不到被桌子挡住的地方，他手指绞得关节惨白。
昨天遇见池念，他回去就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告诉自己那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对方有新生活完全合理。
但他忘了，他是被困在回忆中的人。
——当初以为离开唐城出了国，就能避开与这人有关的一丝一毫，但没想到，原来任何的东西都能成为想起这人的媒介。
她是怎么也逃不出的梦魇。
“……是么。”不知过了多久，池念才接话。她浅浅吸了口气，语气故作随意道，“那魏先生现在是在瑜城定居了？是已经成家了？”
魏尧没答话，而是悠悠然地提醒她：“池小姐，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了。”
店长闻言，突然发现横亘在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场……有种招聘秒变招婿的错觉。
池念停顿了一下，适时露出一点歉意的笑容：“也是，我们——”
就在这时，魏尧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屏，他瞥了一眼，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不好意思，今天其实只有乔小姐来面试。”
池念一愣：“那你？”
魏尧看了消息，起身：“陪人来买衣服，他人要到了。”
池念不自觉跟着站了起来，没有拦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出于礼貌的跟大家道别，然后走出门。
“那……店长你看我是？”乔晓莹不确定地小声说。
会客室的门还敞开，池念望着那背影转不开眼，店长微笑说：“乔小姐把简历留在这里吧，两天后会电话通知面试结果。”
“哦，好的，麻烦你了。”
店长和和气气地送乔晓莹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小小一间的会客室只剩下池念一个人站了原地，良久才从失态中反应过来，迟疑地摸出手机，拨了方思衡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被接了起来，对面飞快地说：“喂还在忙，找我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知道魏尧在瑜城。”池念五指紧紧扣着手机，好像稍一卸力就能脱手而出。
那头敲着键盘的“啪啪”声停顿了至少两秒，才说：“嗯，你们碰见了？”
“嗯，”池念咬着嘴唇，声音低低地说，“你怎么也没给我提过呢？”
“……”
方思衡听到她细细的吸气声，叹了口气，忍着不安慰她，把话说狠了：“告诉你干嘛？你们是有什么关系？人家自己的生活，实话就是也不用跟你报备……我叫你该放下了的时候，你还跟我装聋作哑。”
池念默默不语，把他话里意思听明白了：他们之间没可能了，还是趁早断了念想。
魏尧走出店门，强迫自己往街头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在一个路口处停下。
李回发的消息，说到了店里，但怎么没看见他……但其实是李回走错了店，也不知道拐到哪条街上去了。
他回，已经逛完了，准备回去，叫李回到停车场等他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后面有人忽然朝他叫了一句：“诶，魏……先生？”
魏尧转头，一看又是那个走路没声音的姑娘，皱了皱眉：“有事？”
乔晓莹完全没看出他脸色难看，没头没脑地说：“魏先生，你和那个主管是不是认识啊？”
刚才魏尧能帮忙，完全是这人有一瞬间给他种熟悉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
他不想向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那么多，尤其现在心情不佳，更加没有耐心：“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乔晓莹忙道：“诶别啊，我就想问问，主管对我是有想法还是没想法啊，我现在心里真的没谱，晚上回去会睡不好觉的。”
按魏尧的脾性，大可以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好像事情一和池念扯上关系，思维就不受控制地运行起来，结合刚才店长提的要求，他想了想，直白地说：“你这样的，她大概觉得胜任不了，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乔晓莹泫然欲泣。
就在这时，附近冒出一句平稳的话来：“嗯，这个魏先生说得对，你这个承受能力是有点差，不过还是可以锻炼，多经历点就好了。”
两个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池念和四五个店里的员工往这过来，将要错身而过时，池念仿佛没注意到魏尧似的，又对乔晓莹说了句鼓励话：“不过店长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加油。”
然后跟着一伙人走了。
乔晓莹这会儿成了喜极而泣，目送他们走远，掩不住的高兴道：“魏先生，她这话是不是我有希望了啊？”
她没注意到，旁边魏先生的脸陡然间黑得可以滴出墨来，阴沉沉地看着一群人当中那道瘦削的背影，冷笑一声，没答。
李回按魏尧的话原路返回停车场，走近就看到靠在车旁的魏尧，他走过去说：“你刚给我发的那个位置就是‘榕意’啊，早说店名我就知道了，那么大个招牌架在那里，我还费劲扒着导航走，你说这缺德地图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给我领到巷子里去了，这怪谁？”
开了锁，魏尧拉开副驾门，莫名其妙地问：“你的公司还在招人？”
“啊？啊……是啊。”李回有点没反应过来。
“招我吧，”魏尧说，“给你打工。”
“什么？”李回吃了一惊，他本来计划着循循善诱，结果没想到大鱼不上钩了，改主动跳进活鱼桶里。
“不要？”魏尧说。
“要！热烈欢迎。”
李老板对缺德地图的气顿时没了，嘴角按耐不住翘起，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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