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他们没有目的地,随心所欲地行驶在公路上,逐渐从深绿色的森林到土黄色的平原,气候渐渐变得没那么冷。
有时候他们会停下来加油;有时候路过一个小镇,他们会停在路边的小店边,在里面点上一份意面或者披萨;或者在便利店补充一些生活必须品;路过两人都称心的景色时,他们会停下,在那住上一两晚。
巴基一直保持着警觉,他时常会看向后视镜;在入住前检查周遭;在购物时检查自己的背后。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安娜也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反侦察,确保两人的行动轨迹不会被人发现。
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刻,他们都一直待在一起,在车里或者在入住的酒店里。有研究表明,这样长时间的紧密接触会让人产生社交性的烦躁。
但安娜却觉得在他身边很容易找到平静。
巴基的话不多,但每次她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紧紧锁住。
而这让她想吻他,用一种暴力的方式。
但也因为巴基话并不多的原因,她无法确定长时间的相处会不会让他无趣,安娜试着在谈话中提到这点。
“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会是一个人。而比起我自己,我更爱你。”他这么说的时候正在驾驶。
而听完这话的她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几乎要跨过障碍,坐到他的身上。
巴基不得不把车停在了毫无人烟的路边,这样他才能抓住安娜的腰,帮助她完成了动作。
直到驶入意大利境内,安娜才发现他们已经在路上一个月了,而现在已经是复活节。
一个想法毫无理由地进入她的脑袋,“你还想去威尼斯吗?”
她记得他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
“嗯?”他正在享用他的早餐——一杯威士忌。
“现在是复活节。”
“嗯?”他又哼了一声。
“圣马可节。”安娜说。
他喝完了酒,皱起了眉头。
想要去威尼斯的原因只有一个,安娜说:“每个人都会戴着兜帽,在那你不特殊。”
“或者,你只是因为那部电影所以才想去那。”巴基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
安娜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会很有趣的。”
她只是想看他的表情。他们两个都并不喜欢那部电影,所以安娜知道圣马克节的威尼斯能让巴基感到不适。而她只是恶劣地想看他无可奈何却又抵触的表情,这是安娜的小癖好,说一些让他尴尬的话,做一些让他窘迫的事。
只为了欣赏他脸上的表情。
ohgod,sheenjoyedit!
而每一次,她都能得逞。
把车留在了威尼斯城外,他们搭乘水上巴士前往城内,船上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旅人,没有行李的两人略显奇怪。
好在天气依然不太温暖,尤其是水花四溅的甲板上,愿意站在外面的乘客并不多。
安娜和巴基占据船尾的甲板,看着深绿色的河水被搅成白色的浪花。
气味并不好闻,所以安娜把下半张脸蒙进了衣领里,靠着他的身体突然问道:“你的朋友们还好吗?”
巴基知道她在说史蒂夫和娜塔莎,“只要他们还没有被抓到就没事。”
“如果被抓到了呢?”安娜问。
她问出口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引申含义,但她立刻反应过来,然后伸手把自己杂乱的头发夹到了耳后,自问自答道:“那你就得离开了。”
巴基微微皱眉,把她的手攥在掌心里,说:“我并不一定需要走。”
安娜只是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然后继续转头看着浪花。但如果是她被发现了呢?
船在城市的中央河道停了下来,等到所有旅客都下船后,两人牵着手缓缓地跟在人群后面。
走出码头两边房屋所形成的阴影后,亮黄色的阳光立刻打在了两人的脸上,安娜不自觉地拿起手挡住脸,然后听到巴基也不适地低哼一声,背对着阳光,挡住了她的视线。
安娜这才看清主干道上的景色,不禁调侃道:“我们去给你买顶红帽子吧。”她指了指巴基头上那顶有些掉色的鸭舌帽。
三分之二的路人都穿着正红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下什么都看不见。
“我就知道。”巴基翻了个白眼。
在被穿上红色斗篷后,他意外地发现这样的感觉还不错,真正的blendin,至少他不需要无时无刻都低着头了。
11:55,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广场上,等待着正午的敲钟,庆祝千年前将吸血鬼赶出人类的领地。
“你知道世界上没有吸血鬼吧?”巴基看着周围的人群说。
安娜看着他有趣的表情故意道:“那世界上也没有巫师。”
“你并不知道有没有。”巴基反驳,他在笑。
“那你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吸血鬼。”安娜摇头。
那是什么?
安娜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什么。她皱起眉头,微微侧身看向巴基的身后。
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街角。
心脏突然停止,听力也变得恍惚,那个人影往前走了一步,安娜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本能地想要逃跑。
突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听到巴基说:“……比特人有写巫师,但吸血鬼他们不存……安娜?”
“……”
头顶的钟声突然被敲响,人群开始剧烈地欢呼,红色的斗篷因为人们的动作飞扬,安娜的视线被遮挡,她眯起眼再次看向街角,那里什么都没有。
巴基疑惑地看着她,下意识朝她看着的角度看去。
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安娜凭着本能拽住了他的衣领,然后把两人的距离拉近,“没事,我只是……”
正午的钟声还在继续,人群的欢呼被他们的兜帽隔在外面,安娜压下心中的不安,说:“我……额,我只是。”
两人的鼻子近在咫尺。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说:“我爱你。”
声音几乎要被欢呼掩盖,但是安娜确定他的四倍听觉听到了,因为下一秒嘴唇上的触感就剥夺了她的呼吸。她被紧紧地搂住,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他的手臂上,腰被迫后仰,兜帽掉了下去,阳光打在了她橘红色的头发上。
她猜这是他的方式在说“我也爱你”。
酒店的门被撞开,红色的斗篷被丢到了地上,两人的脚步凌乱地像是华尔兹。
安娜见他又有停下的意思,将人猛地推到了床上,撑着他的胸膛说:“nowornever”
巴基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抓住她的手臂把人带到身上。
-嘀嘀叭叭-
-不让写,那就不看了吧-
手臂绕在她的腰上,背后的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机械臂从她的脖子下穿过,横在安娜的眼前。
她伸出左手勾住他的手指,金属已经染上了温度,摸上去十分舒服。他的手指弯曲,勾住了她的。
安娜转身,抓住他的左手卷到了自己身前去亲吻他还有些潮湿的下巴。
然后她听见了低笑。
她又转了半圈,躺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肩膀的连接处,粉色的伤疤崎岖不平。
“痛吗?”
“现在不了。”
“我很抱歉。”安娜说。
只是脑内的抑制器就让她如此痛苦,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被冰冻70年,不断洗脑抹去自我,被换上机械臂制作成杀人机器的。
吻落在了她的头顶,“不是你的错。”安娜听见。
这一晚很平静,窗外的喧闹是最好的催眠曲,直到游人逐渐散去,直到身边的呼吸逐渐平稳。
黑暗里,安娜睁着眼睛看着月光在巴基的左手上照出折射,她盯着墙上的画,回想着在广场上的人影。
那可能是任何人,也许只是个游客。
或许只是她看错了。
“如果她被发现了怎么办”?在船上的问题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她不会离开,不是现在。
贪婪占据着她,如果有必要,她会采取一切手段留下来。
她不能被抓回去,不能就这样被抹掉这份感情。安娜转过去想要离巴基更近一点,却在月光下发现他正在流汗。
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立刻照亮了他的脸庞。他正在做噩梦,眉毛皱在一起,呼吸逐渐变得凌乱。机械臂无意识地收紧发出嘎吱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他很痛苦。
安娜抚上他的胸膛,轻唤道:“嘘,嘘,it\"sok……”
她话音刚落巴基整个人弹了起来,睁开眼睛猛烈地喘息着。他的动作逼破安娜往后仰,看上去像是被吓了一跳。
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眼眶通红,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生理泪水。意识到身边没有危险,巴基这才恍惚地放松警惕。
安娜看着他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神,然后下床,在发现自己把床单扯破后愣了一秒,之后无声地走进洗手间。
他关上了门,里面传出水声。安娜在原地跪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洗手间门口,轻轻问道:“这经常发生吗?”
现在她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有多么松懈了,这不可能是他唯一一次的噩梦,而她却全然不知。
她盯着自己的脚趾,听见水龙头被关上的声音,却没等来回复。
“我会开门进来。”安娜试探道。
还是没有回应。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等待了十几秒,缓缓拉开门。没有阻挠,也没有制止。
巴基听见她进来的声音没有动,保持着低头撑在台面上的动作。
“嘿。”安娜靠近他。
他终于抬起头,发丝凌乱地看着她,在她伸出手的瞬间绷紧了身体。
“shh,shh,放松,我们很安全,好吗?”安娜安慰道,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头。
他弯着腰,头的高度刚好停留在她的胸前。安娜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水珠滑过她的胸膛,“我正像一个母亲一样抱着你。”
不合时宜的笑话让巴基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的问道味道,说:“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等他们回到床上,安娜靠着床板,让巴基躺在她的肚子上,手指不自觉地卷着他的长发。
“你想要说说吗?”她问。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说实在的,他经历的那些痛苦永远都不会“好受一些”——就像她自己的那样。
但她知道,如果他们在另一种情况下相遇,她不是“安娜·梅”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那她会想要告诉他一切。
巴基毫无征兆地开口,距离她的问题已经过去五分钟。
“是柏林,62年,墙刚建起来。我被派去刺杀一个神盾局科学家。他住在西柏林,所以我得穿过密道。任务是不计任何代价,任何任务阻碍都得消失。”
“密道外不应该有守卫,但盟军那天刚发现密道出口,所以……他们都成了任务的阻碍。然后,等我到达目标家里的时候……”
“老天……那天是圣诞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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