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3章 死

“师父？他在说什么，他师父不是魔皇卓一凡吗？”

        眉头一挑，艳皇一脸奇异地看向众人：“可是那小子不是已然死了数千年了么，怎么这赵诚现在会叫他的名讳？”

        胡子微抖，剑皇深深地看着那黑气满身，驴打滚的身影，思量少许，微微点了点脑袋：“我明白了，他练功走火入魔，以致心智失常。看来他内心一直有愧于卓一凡，所以临死前看到幻觉，起了赎罪之心，才会叫出亡故之人的名讳吧，我们倒是不必当真！”

        听到此言，众人觉得有理，皆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当年赵诚身为弟子，却是欺师灭祖，出卖师尊。虽然之后换来魔皇声威，得一方诸侯之势，但在内心深处，对师父的愧疚应该也是一个他的心结。

        如此想来，这是否是他练功走火的因由呢？

        一念及此，众人再看向痛得嘶声裂肺乱吼的赵诚，心中既恨，又笑，还有一点哀怜在其中！

        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赵诚口中的胡言乱语，并非幻觉，而是真的在呼叫师父救命。只可惜，对于这个不肖徒，卓凡不亲手毙了他就算好的，又哪里会出手相救呢？

        “痴儿啊！”

        忽的，卓凡的一道密语传音进入了赵诚耳里。还在不停翻腾的赵诚，蓦地身子一滞，仿佛遇到救星般，急急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现在，你能再说下修炼天魔大化诀的感悟吗？”

        然而，传入他耳中的却不是什么救命之法，而是卓凡先前的问题。不由一愣，赵诚有些语塞，眼中迷茫一片。

        轻笑一声，卓凡幽幽开口：“现在你知道，当初为师不让你碰九幽秘录的苦心了吧。你心太贪，没有节制。天魔大化诀虽然是修炼快速法门，但是取别人功力为己用，哪有这么容易？每当吸收一点，必要迅速炼化为己身功力，否则功力驳杂，再加上炼化别人神魂，怨念丛生，必遭反噬。它会磨损你的身体，侵蚀你的心智，最终自食其果！”

        “我……我错了，师父，我不该急功近利，我知错了，您救救我……”

        “不，你只错了一半！”

        可是，对于他的求饶，卓凡却是哂笑一声，继续道：“其实即便你能修身养性，对这天魔大化诀能循序渐进修炼，也没什么卵用。因为这个功法，本身便不全！”

        “什么？”

        “功法最前面的一句，我省掉了。就是欲练此功，必要先自废功力！”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卓凡幽幽出声：“天魔大化诀既然要吸他人功力为己用，首先自己就得是个空瓶，才能承载万物。否则本身功力就会与外界功力相斥，造成隔阂，终身难以炼化。而吸收的功力越多，隔阂越多，迟早也会反噬。”

        “那么您……”脸皮一抖，赵诚似乎明白了什么。

        咧嘴一笑，卓凡接着传音：“没错，我就是怕你练对了，辜负我的一番心血，才做了手脚。所以不管怎样，你都没有机会成功。不过翻过头来想，你这人本就性情急躁，目空一切，就算我把真本给你，你也没有成功的希望吧。只是……我在这个希望上，又加了一份保险而已！”

        “哈哈哈……原来如此，您这次回来，就是要报仇的！”

        忍不住大笑一声，赵诚一个翻身，仰躺在地，任凭那黑气在身上缭绕，双腿已然完全被化成粉末，却是再也不动了。虽然那股痛楚依然钻心，但是他的眼中，已完全成了死灰之色，绝望而无助。

        那五皇看到，不由一愣，满脸疑惑。这小子又怎么了，已经不打算挣扎了吗？

        刚刚卓凡与赵诚都是密语传音，他们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眼中空空如也，此时的赵诚面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师父，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报仇的话，真刀真枪的来，八皇之中也没一人是你对手，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痴儿啊，你可是我徒弟，为师当初如何死的，你不该体会一下吗？还有，若是不让你亲自练一下这让你梦寐以求的魔帝功法，你又岂能体会为师当年的苦心？否则，至死你还在怪为师藏私，觉得当初的一切都是你做得对呢！”

        嘴唇忍不住抖了抖，赵诚的眼中已是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是啊，这魔帝功法虽然诱人，但却也害人。看上去是速成之道，却是最锻炼人的耐心。没有自制力的人，就像自己这样，只能自作自受。

        这天魔大化诀，果然是魔道巅峰功法，要成真魔，自己先要去除心魔。否则最后，害人不成，自己先作茧自缚了！

        “师父，我知错了！”

        终于，赵诚眼中一颗泪珠流下，悔恨地闭上了眼睛。

        远远的卓凡看着这一切，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晚了，但好歹最后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就把这恶魔的果实，继续传给其他人吧！”

        “师父，你不怕我告密吗？”

        “痴儿，你我还不了解吗？临死不拉几个垫背，算什么魔皇？”

        “呵呵呵……是啊，知徒莫若师，当初犯下的过错，岂能我一个人背？”冷冷笑了笑，赵诚眼中闪过一道邪异，忍着剧痛轻轻摸了一下手中戒指，但见光芒一闪，一道翠绿玉简便陡得出现在手中：“既然如此，我就帮师父完成复仇大计，拖这几个老家伙一起下地狱好了。反正今生今世，我赵诚只欠师父一人。跟这几个老东西，只有仇，没有恩！”

        唰！

        心下一怒，赵诚已是陡得一抬臂膀，将那玉简扔了出去，却正好落到了五人面前。

        不由一怔，五人互相看看，不解其意。

        “你们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跟数千年前一样，哼哼哼……”这时，躺在一旁的赵诚发出了道道诡异的嗤笑。

        众人一听，眼前顿时大亮，便齐齐向前抢夺。

        尤其是剑皇，年纪最大，伤势最重，这时手脚却最灵活，一个猛冲就将那玉简抱在怀里。其余四人一看，这还得了，马上七手八脚地上去扭打。

        “嘿，剑皇，说好了大家一起得，你可别私吞！”

        “剑皇，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

        “等等！”

        猛地一挥手，剑皇大喝一声，将众人瞬间叫停，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怒斥道：“还不知东西真假，就抢做一团，成何体统？待老夫先验明一番再说！”

        听到此言，众人互相看看，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一双双眼眸却是紧盯那老家伙不放，生怕一个不留神，这老油条给掉包了似的。

        将元神沉浸其中察看少许，剑皇蓦地睁开眼眸，看着众人那希翼的目光，点了点脑袋：“没错，是阴冥诀，跟他以前喊的一样！”

        “那还等什么，快给我看看！”

        话音一落，鬼皇等人更加迫不及待地要抢，却是被剑皇猛地一挥手，护在一侧：“你们急什么，先问清楚了再说。”

        “还问什么，快拿来吧，难道你这老东西要独吞？”

        “你胡说八道什么，当然是要问清楚，为何这小子忽然就肯将东西交出来了。别忘了，当初卓一凡可是死都不交的！”

        呃！

        蓦地一滞，众人齐齐看向赵诚，眼中也是有些蹊跷。

        邪异一笑，赵诚的半截身子已然在黑气中化没了：“你们不必怀疑什么，这是真的，不然的话，我整个戒指给你们看。反正我死之后，你们也会察看我遗物的。以我现在的功力，想像当年师父那样跟功法同归于尽是不可能了，还不如就此交给你们，免得帝境功法失传，太过可惜！”

        说着，赵诚一摘戒指，又扔给了他们。

        果然，在他们察看之后，里面再无任何其他东西。剑皇思量少许，也是点点头赞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诚，你比你师父当年可要开明多了！”

        “开明？呵呵呵……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五人得到功法后，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眉头一抖，剑皇深深地看着他：“你这什么意思？”

        “这阴冥诀虽然是帝君功法，但里面却是藏着一只恶鬼，含冤数千年的冤魂钩命。我死不足惜，只是接下来会是你们谁呢？哈哈哈……”

        一脸邪魅地看向他们，赵诚忍不住仰天大笑出声，宛若鬼戾呼号，身子则是在那黑气中彻底被化为灰烬，如同他以前练功时化掉的那些人一般。

        身子一抖，五人顿觉背脊发凉，却是不知赵诚临死前的咆哮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不通他们也不去再想了，看着这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帝境功法，五人中每一个人的眼睛多放着异样的光芒，贪欲尽显。

        “剑皇，这功法我们每人抄录一份，各自修炼去吧！”

        “不行！”

        急急摆摆手，剑皇显得很严肃。

        不觉大惊，其余四人当即露出敌意：“怎么，你这老家伙想独吞不成？”

        “你们别误会，只是你们看看赵诚的下场，难道你们想跟他一样不成？”轻瞥了那堆灰烬一眼，剑皇振聋发聩。

        听到这句话，其余四人也是面色一肃，渐渐沉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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