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契约下的重逢

原本只是想通过消遣一下「公子」来解气的，结果这个毛头小子居然还真打算拆了自己的研究所——「博士」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小后悔，玩笑开过火了。

        实际上，岩神摩拉克斯与至冬冰之女皇陛下有契约在先。前脚将钟离偷偷转移到研究所，后脚「博士」就接到了女皇陛下的敕令“绝不允许伤害摩拉克斯”。

        好不容易得到如此完美的实验素材，都到嘴边了却不能动？真是无趣！

        不过，「博士」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还是借此机会成功地与钟离先生签订了一份合作的契约。从中，「博士」可以获得大量钟离掌握的关于“磨损”的情报和信息；而作为交换，钟离所求的只不过是“见他一面”罢了。呵，两个有趣的家伙居然玩起了无聊的爱情游戏。要知道，爱情可是比孩童时的梦更容易破碎和变质的东西哟！

        虽然很想继续消遣平日里仗着自己武力超群而目中无人的「公子」，但「博士」可没打算让这个快要失去理智的武痴在他的地盘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人财两空的可是「博士」他自己！

        “够了，「公子」。你还没使用魔王武装，脑子就不够用了？”

        “费什么话？！”

        “呵，麻烦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我哪儿敢随便处置摩拉克斯？最多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想！都！不行！”

        md，小孩儿就是难搞。上一个让「博士」有这种念头的是另一个问题儿童「散兵」，只不过那本来就是个缺心眼；但他没想到向来只关心争斗和变强的「公子」居然能为了一个于他而言已失去价值的前神明发疯，真是活久见。执行官的排名从来都不是依据战斗力而定的，所以「博士」很确信自己压根讨不到便宜，只有立即认输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停停停！住手！我认输行不行？闹够了的话，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博士」的话，可能只有后半句起了作用，达达利亚手中的水刃在主人安静下来后也化作了水元素微粒消失了。事不宜迟，「博士」赶紧带着这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去他想去的地方。研究所的构造非常复杂，其中还少不了「博士」故意设下的机关和陷阱；达达利亚一路紧跟，生怕「博士」又耍花招拖延时间——他不想再让钟离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多一秒都不行。

        终于，在通过一系列长廊和转角后，「博士」将达达利亚引入了一间庞大的实验室。钢铁制的电动门在身份确认后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金色光芒与幽蓝的深邃荧光。这个房间几乎铺满了石珀和夜泊石，而这些矿石中间躺着一个身着纯白衣袍的……人？不，更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雕像，其周围泛着宛如天神降临的圣光。

        先生……

        达达利亚加快了步伐，小跑着越过了走在他之前的「博士」来到了钟离的身边。没错，确实是他的先生，可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达达利亚蹲下身，犹豫地伸出手试图轻抚钟离的脸颊。

        怎么会？！

        肉眼可见的杀气，「博士」也料到了「公子」会有这种反应。于是，他急需解释这一切。

        「博士」与钟离订立了一份契约。在这份契约中，钟离承诺会将他所知的部分关于“磨损”的信息以及他自身测试“磨损速度”的方法告知「博士」；而这个房间便是“磨损测速”的实验室。钟离自愿充当数据测量的试验品，于是「博士」便按照之前得到的方法将钟离体内的岩元素力量抽离，分阶段测算力量抵御磨损的程度和数量。

        “你的先生说了，当他陷入沉睡便是这具躯体对抗磨损的机制被触发了，沉睡是防止意识被磨损的自我保护机制。只要适当补充岩元素力量，他的身体就能慢慢修复，意识也会复苏。所以，别一脸要杀了我的样子好吗？我的好同志！”

        「博士」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故意过量抽取了钟离的力量才使得钟离的身体出现了岩化现象；不过好在紧急补充了石珀和夜泊石，总算没有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所以，你只要再耐心等几天，你的钟离先生就能跟你走了。到时候……”

        “代价呢？”

        知道先生会没事，达达利亚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另一个在意的点。

        “什么代价？”

        “先生想让你做什么？”

        “呵，我已经完成契约了啊！这不是带你来见他了吗？”

        只是……想见他吗？

        先生你真是……

        如果这都不算是对自己的回应，那还有什么能证明呢？战胜内心的恐惧渡过鲸渊之海？在茫茫冰雪之中险些迷失？在被自己单方面宣布陌路狠狠伤害后，钟离还想见他，为此更不惜与「博士」订下不平等的契约。达达利亚可以确信，钟离的心里有他。

        看来，我还真是个十足的坏蛋呢，先生……

        在“友善地帮助”「博士」确认实验数据采集完毕后，「公子」便宣布他要立刻带他的先生离开；而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石珀和夜泊石既然都是由北国银行买单的，那他自然也要一块不剩地带走。愚人众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高的，没一会儿功夫「公子」的人便完成了所有转移的准备工作。

        终于送走了这个战斗疯子，「博士」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终于可以安心研究他好不容易交换得来的实验数据了——“神明的磨损”中说不定藏有提瓦特天理的秘密，真令人期待啊！

        而「公子」的车队几乎是以最快速度抵达了达达利亚工作时才会使用的居所。他抱着被银狼毫披风紧紧裹着的钟离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走进了他的卧室，生怕哪里搁着碰着了他心爱的先生。岩化的现象正在逐步减退，钟离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柔软温和，可还远远不够！「公子」的手下在将所有石珀和夜泊石放置在卧室后就按照指令撤离了，而这些矿石很快便与躺在床上的钟离产生岩属性共鸣，散发的微光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画面好美，但达达利亚却心痛无比。他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勾勒着钟离的轮廓，随后俯下身亲吻先生的额头、眉间、嘴唇，他从没有如此大胆过。在璃月的时候，达达利亚也曾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潜入往生堂钟离的房间，通常他都只敢伏在床畔悄悄观赏钟离安睡的模样。而如今，他知道了钟离的心意。用璃月古话来说，他们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吧？

        “先生，我来见你了。快点醒来吧！”达达利亚将头搁在钟离的耳边，虽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他的话语间竟带上了几分哽咽：“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先生……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钟离的沉睡持续了好多天，而达达利亚几乎半步都没有离开过。所以，当钟离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觉着自己的手正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压着。试着微微动了动手指，却不料吵醒了身旁刚刚进入浅眠的人。

        “先、先生？”

        “嗯……”

        刚刚苏醒，钟离还无法活动自如，连说话都有些吃力；而床边的达达利亚则是兴奋地一下子扑了上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钟离紧紧抱在怀里。

        “轻点……”

        “啊！对不起，先生！”

        稍稍收敛了些力气，但达达利亚丝毫没有放开钟离的意思。钟离苏醒后，卧室内的夜泊石与石珀所发出的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据先生所说，他的力量已基本恢复到日常水准，所以也就不再需要借助这些矿石来补足岩元素了。只不过，经历过岩化的躯体想要恢复到活动自如的话，还需要些时间。

        “没事，在先生恢复之前，都由我来照顾你就好啦！”

        “其实不必费心，我……”

        “就让我来照顾先生吧，好不好？”

        钟离不得不承认，面对达达利亚的撒娇，他向来是没辙的。于是，他只能妥协地点了点头。但年轻的至冬小伙儿有时候还是不太让人省心，就例如钟离只是让达达利亚扶他起身，没料到对方直接坐上了床并将他搂进了怀里。

        “达达利亚，这……”

        “先生就靠着我吧，这样也比较省力吧？”

        “话是没错，可……”

        “我才发现先生流了不少汗呢！要不要换身衣服？”

        “呃……你先等等！”

        将脑袋卡在钟离的肩头，达达利亚一手搂着钟离的腰，一手摸到了上衣的纽扣。他的动作很温柔，可钟离还是不自觉地慌张起来。谁能想到，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岩王帝君在退休后居然铁树开花了，可他在感情方面却简单到连他自己都感到绝望。可再不擅长、再缺乏经验和知识，钟离依旧明白凡事都应有先后顺序的道理。

        “达达利亚，钟某有话要说。”

        “先生说吧，我听着呢！”

        “你先停下，这很重要。”

        钟离好不容易抓住了达达利亚那只正在解他衣服扣子的右手，这才让至冬青年稍稍消停了一点。随后，他吃力地坐起、转身，好让自己可以和达达利亚四目相对。金色的眼眸中一片赤诚与坦然，钟离顺了顺气后说道：“之前你对我说的话，我仔细思考过了。你说得对，之前我确实没有认清对你的想法。活了太久的我还没能完全从岩神摩拉克斯的角色里抽离，没有意识到凡人与凡人的交往会让双方的关系发生怎样的变化。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达达利亚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突然被「天星」砸中石化了。都这样了，钟离先生还打算要拒绝他吗？不会吧？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发展？付出那么多换来的重逢，结果先生只是为了对自己说“对不起”？我的女皇陛下，这不是真的吧？

        “所以，对不起……”钟离又重复了一遍，随即脸微微向左侧一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他还是将真正想说的话一字一字地吐出：“我也心悦于你。”

        先生真是……为什么要大喘气呢？达达利亚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好比在过去的几秒钟内从绝云间的峭壁上跌落、再乘着上升的风场飞到了最高点。看来，要和钟离先生在一起，速效救心丸是必备的。

        达达利亚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才行。可行动派的他，最终只能用深情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欣喜；而另一股更加原始的冲动或许再也抑制不住了，正催促着他将自己长久以来的幻想变成现实。

        好想使坏呢……

        达达利亚将环着钟离腰部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下挪，就在即将要得逞的前一刻被钟离抓了个正着。达达利亚并不恼，因为钟离为了阻止他的行动而不得不侧过身、露出了更加诱人的脖颈和耳垂，而这里的景色则有如霞光一般迷人，让达达利亚忍不住上前轻啄了几口。嘴唇扫过的地方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更深的红色，被突然袭击的美人只得不知所措地用眼神来回击对方的擅作主张，可那甜如蜜糖的金色眼眸招来的只不过是更深层的欲望罢了。

        “先生，可以的吧？我保证，我会很温柔的。”

        “等、等等……我……”

        明明只是被达达利亚的头发挠着，可钟离却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什么抓得奇痒难耐——这于他而言又是一种令人害怕却又不禁心生向往的奇妙感觉。他也想继续，可是现实并不允许。钟离用手推开了正准备得寸进尺的达达利亚，虽然眼角的红晕已昭示了他的动情，但胸前逐渐急促的起伏和四肢异常的软绵无力让他不得不正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达达利亚，我……我并不是在拒绝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先生，我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吗？”

        “话虽如此，可正因为是两情相悦，所以……所以我不希望我们的第一次……中途失去意识……”钟离的声音越来越小，初为凡人的羞耻心似乎开始作祟了，“我的力量还不太够，这具身体很可能会突然陷入沉睡。故而……能否再等等？”

        好吧，既然先生都这么请求了，那就不急于一时。

        “好嘞！”

        达达利亚自然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钟离的喜欢早已超越了单纯□□征服的欲望；只要能和钟离在一起，只要他的先生也爱着他，达达利亚就觉得很幸福了。重新为钟离换上了一套干净清爽的睡服好让他再舒舒服服地躺一会儿，达达利亚也趁此机会给房间换换气、下楼看看冰箱里还有些什么存货，他打算亲手为他的先生烹调一顿美餐。

        外头的天色渐渐转白，北国少见的晴天不期而至。达达利亚端着刚出锅的海鲜粥回到了卧室，发现他的先生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观赏窗外的景色。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钟离缓缓转过头来，冲着他露出浅浅的微笑。这一帧的定格仿佛让达达利亚回到了初见钟离的那一瞬间，从第一眼开始他便知道，这就是他想爱的人。

        “先生，吃完早餐，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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