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久违的安心

这一定也是钟离先生为他设下的考验！

        没错，这是陷阱……绝对不能中招。

        如是告诫着自己，达达利亚终于成功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与邪火、边完成了为钟离泡澡暖身的任务。体温恢复后，钟离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的柔软。达达利亚找出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姑且给钟离换上，虽然尺寸并不是那么合适。

        要不要给先生买几件衣服呢？虽然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呆多久……

        先生吃得惯至冬的菜肴吗？晚饭该做些什么好呢？

        啊，才想起来今天的冰钓泡汤了。

        达达利亚伏在床畔，单手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钟离。他的先生，即便是狼狈的模样，都这般好看。钟离几乎睡了一整个下午，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下。从暖暖的被子里起身，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恢复了一定的柔软和灵活度。

        应该是公子阁下帮了我吧？

        环顾了一下四周，钟离此前都没发现整个屋子从窗帘到地毯都是海蓝色调的装饰；而天鹅绒的床单和枕头都让人感到极为舒适，钟离忍不住将自己埋于枕衾之间，隐隐约约还能嗅得一丝其主人的味道。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如此安心呢？

        突然门被打开了，钟离有些心虚得坐了起来、故作镇定地望向门边。达达利亚正托着一个托盘进入房内，顺手开了灯。见钟离已经醒了还能起身了，达达利亚自然是戴上一脸笑容慢慢靠近。

        “先生，你终于醒了。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钟某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

        达达利亚将托盘放到了钟离的面前，随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依然是笑着说道：“先生饿了吧？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至冬的料理，所以就暂且拿了些面包和热牛奶。”

        “无妨。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无须进食太多。”

        “是吗？那先生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呢？我记得你也说过，璃月的仙人是不需要睡觉的。”

        “这是因为这幅躯体需要力量和时间来修复。以普遍理性而论，我的构造与凡人不同。”

        “那还真是了不起呢！先生，有机会一定要让我见识一下到底有什么不同哟！”

        “公子阁下这是在向我挑战吗？”

        达达利亚笑着没有回答，他想见识的东西恐怕钟离是不会轻易让他触碰的吧？不急，可以慢慢来。牛奶和面包的搭配对钟离来说虽然陌生，但口味还算清淡，所以并没有抗拒；尤其是热牛奶，喝完之后身子都热乎乎的，在如此寒冬雪夜中就显得尤为舒适了。

        见钟离美餐完毕后，达达利亚便收走了托盘搁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他便从衣柜里拿出了类似睡袍的衣物，更在钟离面前脱起了衣服。身为武人，达达利亚自然拥有引以为傲的健硕体格，这也是平时穿着衣物后所见不到的“风景”。可他脱到一半，正准备解开裤带的达达利亚突然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先生不会只穿着那一身衣服就来了至冬吧？”

        面对□□上身的达达利亚，钟离一时不知该将视线放在哪里。他微微侧着头，眼睛只好望向海蓝色的天鹅绒地毯——是的，非礼勿视。

        “因为完全是一时起意才上了船，所以什么都没带。”

        “这可真是一点都不像是先生会做的事呐！真的没一点准备？”

        “没有。”

        “即便是我们这种凡人，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就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呢！先生，”达达利亚看出钟离完全不敢看他的心思，所以突然凑近钟离的耳边软软地说道：“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被人拐走的哦！”

        被耳边突如其来的热气吓到了，钟离迅速地向另一侧闪退了一些距离。达达利亚则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抱着肚子居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先生你可真有趣。”

        “公子阁下，这样逗弄长者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可是先生会原谅我的吧？”

        “……”

        生气归生气，但钟离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发怒，而是受惊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有些失态罢了。他并不排斥凡人之间的互动与碰触，钟离更真实的想法是想体验各种凡人的生活和快乐——在他完全磨损之前，他想像他一直庇护的凡人一样在尘世间走一遭。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周围的人总会与他划出一道分明的界线。

        唯独这位来自至冬的武人，这个看起来还稚气未脱但眼底已无高光的狂妄蔑神者，同他在一起的时候，钟离觉得自己终于更像人了一点。或许也正因为这点，当达达利亚离开的时候，钟离便发现自己突然少了什么；一旦重新见到了他，作为凡人的钟离便安心了许多。

        达达利亚对“钟离”已经这么重要了吗？摩拉克斯，不解。

        “哈哈哈，先生别皱着眉头嘛！我认错了，我错了！”

        “那……就当我们扯平了，可好？”

        钟离用着极为认真地表情说出了这个提议，达达利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钟离以为自己是记仇“璃月闹剧”的骗局才故意与他不辞而别的吗？莫非亲自追到至冬来，就是为了同自己“和好”？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哈哈，钟离先生！你也未免太过可爱了一点吧？

        真是出乎意料啊……怎么办？钟离，我该拿你怎么办？

        达达利亚不自觉地用手挡住眼睛，侧过身装出一副被钟离逗乐的模样来掩饰他内心趋于疯狂的想法。钟离先生就只是为了见他才离开了璃月，为了见他只身踏上渡海的轮船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甚至为了见他险些迷失在严寒的风雪之中。

        为了他，都是为了他达达利亚。

        无需他达达利亚用绑架的手段就将他的先生带来了至冬，甚至带到了他的床上。而他现在需要做的，或许就只是顺水推舟让钟离完全属于他？无论是他多粗暴地打开钟离的身体让对方接受自己的狂暴，还是尽情在那具近乎完美迷人的身体上留下他达达利亚的刻印，爱着他的先生最终都会选择原谅他的吧？是这样吗？可以这样吗？

        不，还不行。

        达达利亚已经被眼前的这位长者自居、丝毫没有自觉的前神明狠狠算计过一次了，自己的狼狈与不成熟在他面前已经暴露得体无完肤。冲动与情动都是他失败的根源，如果还在老地方栽跟头的话，他的钟离先生一定会失望的吧？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才行。

        先生，现在就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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