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这里已经满员了

　　三天后，夏目直树迎来了自己作为大二学生的第一堂课，好巧不巧这也是浅井真绪作为大学生的第一堂课。
　　每天五点起床收拾家务、根据当天早上的实际气温给夏目直树挑选穿搭、然后开始忙碌地做早饭，这已经成了浅井真绪每天的日常。
　　这种日常让夏目直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习惯早起晨读的他偶尔困乏之余也会观察浅井真绪，他发现对方的某些行为还真跟老妈挺像的——
　　比如杯子洗过之后会倒扣在茶几上，比如用过的毛巾总是会从中间翻折一下再搭到毛巾架上。
　　随着看的日子多了，夏目直树有种错觉，浅井真绪要不是自己老妈的翻版，要么就是老妈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但转念想想也不可能，虽说他在北海道的老爸老妈经营着规模还可以的服装厂，但那也不是女仆培训基地呀。
　　“这几天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夏目直树嚼着煎蛋问：“你好像对早稻田大学很熟悉？”
　　浅井真绪优雅地喝着味噌汤，她面不改色说道：“报考大学之前一般人都会实际考察一下的，早稻田大学假期里也对外开放。”
　　“一般人当然会报志愿之前去看看的，再不济也在网上了解一下。”夏目直树再问：“但你就是去校园里逛了一圈，就不仅弄懂了所有的地标建筑，甚至连开学办理学生证、读书卡这些手续也都懂了？我大一的时候也提前逛过校园的，可开学的时候人一多乱起来，连那些志愿者都有昏头的时候。”
　　“去看学校只不过是收尾工作罢了，就像是告白并非开始，而应该是一段暧昧的收尾。”浅井真绪十分淡然。
　　“教学楼的位置、校园布局都可以在地图上查到，开学流程在招生简章和校园论坛里都有零散的消息，只要细心收集就好。将这些前置条件都了解清楚，再去逛一逛校园，也便差不过熟悉了。”
　　浅井真绪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过是做了归纳总结而已，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做到。”
　　夏目直树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表情，若有所思。
　　说得这般轻巧，好像是她在茶叶地里采茶，将那些刚发芽的零碎消息随手摘下扔进筐里，就成了比志愿者还懂的新生。
　　但擅长将一件不拿手的事重复千百遍让他变顺手的夏目直树明白，这家伙果然跟自己是一路人。
　　看似天才，但只是把繁琐的事情一件一件用心做好罢了。
　　…………………………
　　第一堂课是面向全学院的大课，能容纳几百人的阶梯教室满满当当都是人，很少有人会在第一天就逃课的。
　　幸好夏目直树和浅井真绪两个人到的比较早，抢到了五六排这种绝佳的位置。
　　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大致就分那么三块区域：
　　即便是学霸也不会作为第一选择的前三排，那通常是给迟到的差生准备的，教授偶尔下来巡逻，把手按在第一排桌子上，留下发涩的粉尘。
　　再就是中间部分，这一片区域视野最佳，是早起的学霸们必争之地。
　　然后便是教室最后面早起的学渣学弱们喜欢的地方了。
　　离着老师最远，视野最宽广但不一定最好，却是跟女朋友上课时候说两句让人脸红的悄悄话、把手放在大腿上享受的绝佳位置。
　　剪了头发之后将帅气展露无疑的夏目直树，以及便装也掩盖不住气质的浅井真绪就是教室里最惹眼的男女，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才子佳人应该是一对才是。
　　但他俩坐在学霸专享位置，整堂课都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让人怀疑他俩一起走进教室是否是个巧合。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中午放学，两个人并排从悬廊踱下，浅井真绪看着夏目直树略白的脸说道。
　　这淡漠的语气和陈述句式很难让人听出是关心，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夏目直树明白能让浅井真绪主动搭话，已经表明女仆即便是在工作范围之外，对他也跟对其他人有所不同。
　　“节奏有些快。”夏目直树深呼吸吐出胸腔里憋了一堂课的浊气，他揉着一突一突的太阳穴说道：“天分差是这样的，即便是教授第一堂课已经在放慢速度了，但连轴转一上午上三堂课，我还是有些吃不消。”
　　浅井真绪瞥了他一眼，“坚持不住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已经下课了，没必要休息了。”
　　“我是说以后在课堂上，”浅井真绪轻声说道：“反正我跟你上一堂课听一样的东西，笔记我都有记，实在不行可以回家之后再教你。”
　　夏目直树闻言一愣，看着她带着冷艳的侧脸，笑了笑。
　　就连他都听不出这句话里有几分是关心又有几分是客套了。
　　“那岂不是给你增加了工作？”
　　“没关系，反正照顾夏目君已经是我最大的麻烦了。”
　　“这样啊……那身为麻烦的本人看在你愿意教我学习的份上，就给你减少一些麻烦吧！”
　　夏目直树看了看手机，然后抬头迎着阳光眯着眼说道：“已经快十二点了，来不及回家做饭，下午两点半我还有一堂课……以后周四咱们就不回家吃了，在学校餐厅里吃一点，然后你回家，我去图书馆休息，准备下午的课。”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学校餐厅哪一家最好吃，这种事情你总不会比我还清楚吧？”
　　浅井真绪想了片刻，点头默认。
　　这倒是，她最多只能查到学校里各个餐厅的人均标准，再细致一些就是价目表，而至于哪一家最好吃……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别人觉得咸了淡了，可能你自己反倒正好。
　　好不好吃，只能自己尝过才知道。
　　爱情同样如此。
　　早稻田大学占地面积大，食堂自然也有很多，甚至还有小吃街。
　　突然产生了东道主心理的夏目直树，带着浅井真绪来到了他经常去的食堂。
　　食堂位于大隈纪念讲堂附近，物价还算可以，他最喜欢吃的牛肉咖喱只要主菜是591円，套餐点满配菜也才1000円出头，折合人民币五十多。
　　领着浅井真绪点完了餐，夏目直树端着盘子环顾食堂，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今天第一天上课，来得有些晚，食堂好像……满人了。
　　点餐之前他看好的空座也已经被人占了，一对小情侣刚好走过去坐下。
　　那是最后的对坐空位，现在整个食堂里只剩下了角落里零散的单人座位。
　　“喂，直树！”
　　就在夏目直树猜想这种巧合会不会也是因为自己倒霉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北原正挥着手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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