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踪

见方源有些紧张。

坐在主位的惊虹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方源面前。

“方源，你不要害怕，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你真能提供黑虎的行踪，我必然会重重奖励你的。”

经过这片刻的调整，方源此时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述说。

听到惊虹的话，先向着惊虹行了一礼：“多谢惊虹大哥，我不要奖励，只是希望大哥你们能救出张姨，杀了黑虎为冯家坳和张家湾的村民们报仇。”

惊虹点了点头：“好，你先说说你的线索吧。”

方源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开始从今天早晨自己被张姨叫去查看陷阱说起。

前面的事情只是大致提了一下，重点说了冯家坳被屠之后的事情，说得十分详细。

他将听到的山贼之间的对话也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没有添加自己的主观臆断。

众人见方源说得如此详细，心知此事多半不假。

认真听完方源的讲述之后，惊虹的心情有了些波动，“这次任务总算看到完成的希望了。。”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他有了决定：“机不可失，立即召集所有同僚来衙门集合，距离远的直接前往冯家坳，信鹰联络。”

吩咐完六扇门的属下之后，惊虹又转身对其他人抱了抱拳，“听方源之言，现在南山中的山贼数量不少，因此还需各位相助。”

身穿县令官服的青年立即回道：“我立即去召集所有衙门的差役，听从惊虹捕头指挥。”

方源这才注意到这身穿县令官服的青年人，心中有些惊疑，“怎么不是原来的张县令了？”

随后想起之前那个张县令年事已高，如今多半是告老回乡了。

听见青年县令的表态，惊虹微微摇了摇头：“这些逃进南山的山贼实力不弱，而且为了方便追踪，普通的衙役就不要去了，我建议不到三流武者人就留在县城，维持县城的秩序。”

说完，惊虹又对着方中举等人说道：“诸位都是南山县里的重要人物，剿灭山贼对你们的好处自不必多说，因此请诸位也派遣一些人手过来。”

方中举等人纷纷称好，分头准备去了。

夜幕即将降临，西边的晚霞只剩下寥寥几朵，众人集结完毕。

大约有六七十人，大部分都是惊虹带来的京城六扇门的高手，胸前的标志最低都有一柄银刀。

方家除了吴力和胡志高两人之外，还来了另外几个方源不是很熟悉的护卫，应该是最近新招募的。

再次见到吴力和胡志高，方源自然是十分欣喜。

吴力二人来之前就听方中举说了方源这些日子的经历，心中有些感慨，在等待集结的时候，拉着方源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闲聊。

在听完下属禀报集结情况后，惊虹起身来到前院，表情有些严肃：“附近的人都已经集结过来了，其余人会和我们在冯家坳汇合。”

听见惊虹的话语，院中闲聊的人们立即汇集在了院子中央。

惊虹右手一挥，“现在准备出发，这次的行动需要保密。马匹物资已经备好，各位找李县令领取，分头出城，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半个时辰后在大路口集合。”

说完，惊虹带着方源向城外走去，其余人三三两两的分头散开。

半个时辰后，官道边一条很宽的岔道路口。

众人在此集结完毕，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惊虹没有吩咐人生火照明，就着点点星光，静静等待手下人员集结。

听到人员已经到齐，惊虹翻身骑上一匹枣红色骏马，将方源揽入怀中，一扬马鞭向着冯家坳赶去。

众人紧跟而上。

夜色下，众人骑马疾驰，此时尚在官道上，昏暗光线的影响倒是不大。

等离开了官道，马匹交由几名县衙的普通衙役照顾，众人点了火把改为步行，方源回头看了看长长的火龙，心中暗暗祈祷：“张姨你千万不要出事。”

虽然今夜不是满月，但是众人都习武有成，又点了不少火把，一路行来倒是没有多少耽搁。

惊虹对之后的行程做了安排，到了冯家坳，一部分人负责生火做饭，一部分人警戒，另外一部分人帮冯家坳的村民们收尸。

来到冯家坳，看着冯家坳村民们的惨状，大部分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愤怒。

极少数临时招募过来的武者们眼神闪烁不定。

有几个性格豪迈的捕快更是破口大骂这些山贼不是个东西。

惊虹与众人一起，将冯家坳的村民们入了土，之后就一个人坐在村口，望着天空，默默无言。

方源在冯叔的坟头磕了几个响头：“冯叔，我一定会救出张姨，为你和婷婷报仇。”

回村的时候，看见惊虹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村口，不知道该不该与他打个招呼。

惊虹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方源，却是先开口了，“方源，心中是不是很难受？”

方源点了点头，坐在惊虹旁边了，轻轻嗯了一声，开口说道：“以前何爷爷对我很好，可我却害了他，冯叔对我也好，可是现在他们都.....”

说着说着，方源悲从中来，大声哭了起来。

惊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方源的脑袋：“方源啊，别伤心了，逝者已逝，我们活着人，更要好好的活着，争取将他们那份也活出来。”

方源停止了哭泣，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抽噎：“嗯，谢谢惊虹大哥，还请惊虹大哥一定要救救张姨，杀掉黑虎！”

惊虹脸上一片严肃，语气坚定：“放心！我会尽力的。”

随后又温声说道，“你还小，别熬夜，先回屋休息去吧，我在这等等其他人。”

方源依言回到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中，坐在床上，强迫自己放空思绪，开始运功打坐。

他修炼的这门内功心法叫做基础心法。

当初传授这心法的时候，胡志高的儿子，小胖子胡虎在一听名字后，就连忙摇头：“不学这个，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

但据胡志高所说，这门心法是当年秦国第一剑客李洵汇聚天下武学，邀请数位武学宗师合力编纂而成，再广传天下的。

这是一门中正平和的炼气之法，融合五行，走火入魔的几率极低，今后要转修其他属性的内功心法也很容易。

李洵传下这门内功心法之后，武林前辈们以这本功法为基础，开创出了许多更加高明的内功心法，才有了现在的武林盛世。

李洵也因此被后世之人称为剑圣。

实际上这门心法修炼的难度颇高，十人之中能有三四人修炼成功都算不错了，有些大门派的人甚至认为练不了这基础心法的人不配习武。

很多大门大派的弟子在没有确定好主修功法之前都是修炼的这门功法。

那枚奇异果实的药力到现在也没有消失，每当方源修炼内功的时候，小腹中就会涌出一股暖流，包裹丹田气海。

因此这段时间，他体内的内力增加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能蔓延出整个小腹了。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

方源就被吴力从床上喊醒，“方源，方源，快起来了，早饭已经做好了，吃完就该进山了。”

跟随吴力来到众人吃早饭的地方，这顿早餐很简单，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干粮加了些水熬成粥状。

吃过早饭，惊虹走到方源面前：“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还不知道你张姨有没有被发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方源的心中比惊虹更加焦急，立即转身走到前面带路，出村之后，望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准备走村口的大路。

惊虹见状，拉了拉方源的袖子，轻声问道：“方源，有近路吗？”

“可以直接从旁边的山上过去，但是山中没有成型的道路，走起来很不方便。”

惊虹一把将方源抱在怀中，“没事，就从山里走，你指路，我们得加快速度。”

说罢，惊虹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山贼已经走了一天了，我们用轻功赶路，争取能早点追上山贼。”

见惊虹如此雷厉风行，方源心中对成功救出张姨满怀希望。

为惊虹指明了道路，惊虹没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脚步微微一动就是一丈来远。

在惊虹怀中，方源能清楚的感受着刮在脸上的呜呜风声，脸颊有点刺痛，眼睛几乎睁不开。

心中对成为强大武者更加向往。

他还是第一次被武林高手带着赶路，心中十分惊奇，因此尽量睁大了眼睛看着身旁飞逝的的树木。

用手揉了揉已经流出泪花的眼睛。

惊虹察觉到了方源的动作，于是将左手衣袖覆在了方源脸上。

不用辛苦忍受狂风，方源在惊虹的怀中看向身后的众人，暗暗揣测着后面这些人武功的高低，很快就发现他们的差距非常明显。

山中虽然没有道路，但惊虹一路如履平地。

周遭的树木枝丫在沾到他的衣服之前，就诡异的滑开。

身后只有五六人能够紧紧跟随着惊虹，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想来武功也是很高。

杜峰就是其中之一，脚步一动，就是一丈来远，衣角飘飘，看起来十分潇洒。

瞧见方源在惊虹的怀中偷偷打量自己，杜峰朝方源眨了眨眼睛。

其余人就要差得多了，大多数人都是双脚踩在地上狂奔，每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遇到拦路的树枝，不是直接用身体撞开，就是用刀剑劈开，比普通人在山中赶路要霸道多了。

也有少部分人能轻松避开拦路的枝丫藤蔓，但速度比惊虹慢上不少。

前面的惊虹等人需要时不时停留，等他们一会儿。

在这种非常人的速度下，不过一刻钟左右，他们就来到了黑虎他们进山的地方。

方源让惊虹把他放下之后，寻到张姨留下的第一个脚印，向惊虹几人招了招手：“惊虹大哥，你们过来看，这个脚印就是标记，很好认的。”

惊虹众人过来仔细观察之后，一时间也没有看出这脚印有什么不同。

杜峰忍不住出声了：“我说方源，这不就是一个普通脚印吗？用这个做标记可不行，这南山中一天那么多人行走，脚印多了去了。”

方源嘿嘿一笑，“所以我才不是特别担心张姨会被发现啊，你们仔细看看这里。”

仔细给众人讲述完如何分辨标记和普通脚印的区别，最后还忍不住吹捧了一下张姨，“这法子是张姨自己想出来的，平时冯叔进山用了这招，从来不怕迷路。”

惊虹众人听完，均惊叹于张姨的奇思妙想。

估摸着众人已经学会了分辨标记，方源伸手往前面一指：“前面还有好几个，我是确认了张姨能留下足够多的标记才回县城的。”

带着众人一边走一边寻找脚印，如此众人就不能再用轻功赶路了，速度慢了不少。

山中草木众多，张姨留下的脚印大都十分隐秘，因此寻找标记的速度并不快，每一个脚印都得找好一会儿。

好在队伍里有不少擅长追踪的六扇门捕快，在见过几次方源寻找脚印的方法之后就不需要方源去寻找了。

惊虹安排了十来个擅长轻功的捕快，在前面负责寻找标记，加快了不少速度。

半日功夫后，山顶一处凸出的巨石之上，惊虹站在石头上举目远眺。

这半日里，前面探路的捕快们还发现了不少大队人经过的痕迹。

本以为此次追踪会轻松一些，

结果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前，捕快们发现大多数痕迹分明就是山贼们故意伪造的。

如果没有脚印引路，让他们凭借这些痕迹去追踪的话，多半会无功而返。

此时他们就是又发现了大片的痕迹，可以确定的是山贼们在此处休息过一段时间，虽然山贼们对痕迹做了处理，但是依然被细心的捕快们发现了。

惊虹没有理会正四处查看的捕快们，方源则是不一样了，他仔细的观察着捕快们的动作，希望能偷偷学到一点手段。

这时距离方源不远的地方，传来了胡志高的声音：“你们快来看！这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方源连忙看了过去，胡志高不等其他人过来，双手一抖，开始刨开脚下的泥土，只是没刨几下，他就一下子跳了起来。

双手不断的往旁边的树上抹着些什么，嘴里嚷嚷着：“他娘的，这些狗东西太缺德了，居然将这些肮脏的东西做成陷阱，害我中了招了。”

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漫在山林里，山风吹过，飘荡到了不少捕快们的鼻子中。

有几个豪迈性子的汉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兄弟，确实是重大发现啊，哈哈哈哈....”

胡志高脸皮挺厚，接过吴力递来的水囊，镇定的洗了洗手。

看着下方笑闹的众人，惊虹眉头皱了皱，正准备呵斥。

却看到远处奔来了几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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