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魈
瞧见黑猴子这一棍子的威力，方源心惊，转身后退。
见方源逃跑，黑猴子将前肢抓着的猎叉用力甩向方源。
方源后退的速度太慢，被猎叉狠狠砸在了后背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不等黑猴子追击方源，冯叔已经冲到黑猴子与方源的中间。
手中猎叉在身前挥舞出呜呜风声，同时嘴中发出大声的咆哮，脸上的表情愤怒而扭曲，黑猴子似乎被冯叔的声势吓住，停在了原地，前肢着地，对着冯叔龇牙咧嘴。
方源忍着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取下背上的木弓，搭好箭矢，对准了黑猴子的脑袋，但见冯叔没有进攻，似乎是在虚张声势，一时间也不敢发出箭矢。
黑猴子好像真的被唬住了，在原地对着方源两人嘶吼，前肢不住的在地上乱刨，一大片的枯叶，泥土，四下飞扬。
方源能清楚的看见这黑猴子前肢上那深深的黑色指甲，有小半寸长，地上的泥土在黑猴子的指甲下，如豆腐般脆弱。
随着黑猴子的动作，它腰间的伤口中流淌出了更多的血液。
这时候黑猴子似乎才想起了自己的伤口，停下嘶吼，用前肢碰了碰伤口，疼得身子一抖，嘴中吼叫了几声，一时不敢再发起攻击，但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方源见黑猴子的动作越来越大，不停的翻着獠牙，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心中焦急。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冯叔丢在旁边的猎物。
心中一动，将猎物丢到了黑猴子面前，黑猴子一把抓过面前的山鸡野兔，转身跑进了山林之中。
等黑猴子跑得不见了踪影，冯叔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猎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好险。”
随后对方源说道：“方源，你要记住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逃跑，那会激起它们的凶性，和我们在捕猎的时候不愿意受伤一样，如果感受到了你的威胁，这些妖怪也会犹豫。”
“妖怪？冯叔你说这黑猴子是一只妖怪。”方源吃惊的问道。
冯叔点了点头：“你想啊，猴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还长这么大的个子，看这妖怪的模样多半是一只山魈了。”
“也没多厉害啊。”
想起他头几天看到的天空中那些庞大身影，方源轻声嘀咕。
“传闻这山魈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据说只是山里面的猴子活的久了受到了天地元气的滋养，或者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变成的妖怪。”冯叔解释了一句。
方源哦了一声，又问道：“冯叔，你们经常会遇见这种妖怪吗。”
“怎么可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南山中的妖怪是有很多，但是都在山里很深的地方，我们平时打猎不会走那么深。”
“哦，那这山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离村子可不远了”
听见方源的问话，冯叔反应了过来：“快，我们快回村子通知大家，其他人要是遇上了，恐怕不是这东西的对手。”
方源知道冯叔是周围几个村子里顶尖的猎手，他都打不过这山魈，其他人要是遇到了多半难逃一劫。
回到冯家坳，冯叔带着方源，直接来到村长的家中，准备告诉村长后山中出现了山魈的事情。
冯家坳的村长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为人也很公道，所以被村民推举为村长。
没听冯叔说几句，冯村长就摸了摸自己的雪白胡须，笑呵呵的说道：“我说冯顺啊，你可不是来消遣我的吧？”
不等冯叔解释，冯村长自顾自的说道：“我上次听说山魈杀人，还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也不是发生在我们村子的事，这些年你们天天进山，要是真有山魈，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
冯村长周围的几个人也不太相信冯叔的话语，甚至有人高声问道：“我说冯顺啊，这莫不是你没打到东西，想出来的借口吧?”
惹得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哄笑。
见这些人不信，方源急了，脱掉身上的衣服，“这是真的，你们看我背上的伤，就是那山魈用猎叉砸的。”
冯村长缓步走到方源身后，细细查看起方源身上的伤痕，其余人也好奇的张望了过来，方源的背上有一道尺许长的青紫淤痕，隐隐还有些血迹。
方源是小孩子，又受了伤，冯村长这才郑重的询问起事情的经过，冯叔和方源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听完之后，冯村长皱了皱眉头：“你们说这东西已经跑进山了?”
“嗯。”
“这下可糟了，如果真有山魈在附近出没，村子里以后还怎么打猎。”
冯村长犹豫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先去各家各户告知一下山中出现了山魈的事，今后如果有人想要进山打猎，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几个人一起结伴才能进山。”
后山中有山魈的消息，起初的两天还在冯家坳中引起了一阵轰动，有不少村民来冯叔家打听事情的经过。
冯村长组织了几次搜山的行动，结果一无所获。
过了十余天之后，再没有听到关于山魈的消息，于是有人开始不再向冯村长汇报，如往常一般进山打猎。
听到有人悄悄单独进山，冯村长气得浑身直哆嗦：“简直是胡闹！必须将他们喊回来。”
气过之后，连忙叫冯叔和村子里的猎人们组成了搜山队伍，进山寻找。
冯叔他们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山林里发现了一些血迹，以及碎裂的衣物，和打猎的工具。
回来告诉了冯村长之后，冯村长虽不敢肯定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但方源从他额头上紧皱的皱纹上，看出了冯村长现在有些惊慌。
当天夜里。
一声凄厉的呼喊声打破了山村静谧的夜色：“救命啊，有妖怪！！！”
此时，方源和冯叔本来正在吃晚饭。
听到呼喊的时候，方源正夹着一块兔子肉，还未放进嘴里。
“不好！”冯叔立即站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犹豫，冯叔快速的说道：“你们就待在屋里，关好门窗，我出去看看。”
见冯叔带着弓箭、猎叉向呼喊声传来的地方跑了，方源也拿出了自己的猎叉，插上了门栓，将张姨和小女孩冯婷婷保护在身后。
趴在门缝上往外面瞧了瞧，夜色深沉，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院子外的景象十分模糊。
远处的村口亮起了大片的火光，一声声的厉声呼喝，一阵阵怪异的嚎叫之声传入方源耳中，有时候还能听到有惨叫的声音。
方源凝神细听，偶尔还能听见“砰砰”的击打之声，以及物品倒地的沉闷声响，过了不知道多久，方源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快追！！！快追！！！”
一片火把形成的火光，连成一条游蛇，迅速的钻进了后山之中，村子里又渐渐陷入了静谧之中。
在方源犹豫要不要出门查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童音：“妈妈，我害怕，呜呜...”
转过身，是小女孩婷婷正在哭泣，张姨抱着婷婷正低声安慰。
放弃了出门查看的想法，方源走到婷婷面前，将手中猎叉往地上用力一跺，发出“砰”的声音，又取下弓箭在小女孩的面前晃了晃：“婷婷不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嗯！”方源的举动似乎真给小女孩带去了不少安全感，婷婷止住了哭声，不一会儿就在张姨的怀中沉沉睡去。
见婷婷已经睡着，方源对张姨说道：“张姨，你带婷婷睡觉去吧，我守在外面。有什么情况的话我通知你。”
张姨点了点头：“好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抱着小女孩进入了里屋，不一会儿，张姨一手提着一个小炉子，一手提着一个背篓，走到方源面前：“晚上凉，你生点火吧，背篓里的是木炭。”
“没事的，我不冷！”
“现在不冷，后半夜可就凉了。”
张姨送来木炭之后没有立即离去，和方源有一句没一句扯起了家常，方源的话语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张姨在自顾自的说话，方源偶尔附和几句。
月亮在天空中缓缓移动，不知不觉间就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
方源突然发现耳旁没有了张姨的声音，转头望去，见张姨斜靠在凳子上，已经进入了梦乡。
担心张姨会着凉，方源轻轻推了推张姨的胳膊：“张姨，你快回去睡吧，我留在这里没事的。”
张姨满含歉意的向方源：“要不你也睡吧，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我可以打坐练气，放心吧，张姨。”
目送张姨进入里屋之后，方源起身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去厨房水缸中舀了一瓢清水。
冰冷的感觉刺激着方源困顿的神经，精神瞬间为之一清。
此时的方源自然是不敢打坐练气的，倚着门缝，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天蒙蒙亮的时候，冯叔回到了院子，见到冯叔的身影，方源心中的大石一松，打开大门，低声问道：“冯叔，你回来了，昨晚上出什么事了？”
见方源这么快就出来了，猜测方源昨晚多半一直守在门前，心中有些欣慰。
想到昨夜的经历，冯叔叹了一口气：“昨夜有一群山魈袭击了村子。”
想起上次遇见的那只山魈的凶狠，方源吃了一惊：“一群！！怎么会这么多。”
“嗯，这次的麻烦大了，这群山魈进村后就冲进房子开始咬人，昨天我们听到的呼喊就是村口的几户人家被山魈闯入家中发出的声音。”
“后面呢？”
“好在那时候时间不算太晚，大家都在吃晚饭，听到动静后，我们出去得也快，与这群山魈打了起来，在杀了两个山魈之后，它们就跑进了山中，我们在山里追了一夜，没有追上。”
方源心中有些紧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冯村长已经派人去镇上求援去了，你现在去叫你张姨和婷婷起床，我们先去祠堂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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