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春日宴一般来的宾客众多，一应吃食也要早做准备。这种宴会，作用一般无非是给子女相看对象，或者官场加深感情，抑或是谈些生意。
如今张府大少爷二少爷已经娶妻，两个庶出小姐也嫁了出去，只一个三小姐，但她年岁还小，所以这次春日宴主要目的肯定不是给她相看对象。
多是达官贵人互相加深友情，所以这次张老爷宾客名单上便都是一些豪门勋贵和富甲一方的商人。
这日，张老爷特意将谭佩兰叫到书房商议春日宴当日的餐食。
谭佩兰到时，张老爷已经坐在书房书桌前，谭佩兰恭恭敬敬上前给张老爷行了礼：“给老爷请安。”
张府一家人最近吃食吃的舒心，自然对谭佩兰十分尊重，见着她来，放下笔笑回：“谭娘子来了，坐吧。”
谭佩兰顺着坐下，张老爷便开口：“今天叫谭娘子来，主要商议一下春日宴当天的餐食问题，你呀，现在名声在外，许多人家都知道你手艺好，我这帖子一递，都说要来，想再品尝你的手艺。往日你做过川菜，粤菜，湘菜都不错，这次有没有什么好的其他建议？”
谭佩兰不紧不慢：“敢问老爷这次宾客人数多少？”
“约莫三，四十。”
“这次人数不算多，但春日里春暖花开，我想可以将宴席摆在府中花园，然后以流水宴来招待，既有诗情画意，又有新意，定能让宾客们印象深刻。”
张老爷还未听过什么是流水宴，谭佩兰这样一说，马上来了兴趣：“什么是流水宴？是那种办几天的？”
谭佩兰笑笑，马上否认：“不是，流水宴实则是以特制桌摆上，桌子周边用石头打造成一道沟渠，开宴时，沟渠中用以活动的流水，再将没一道菜取少份量漂浮在那之上，经过各个宾客面前，若是喜欢拿走一小碟自我享用。这种宴席十分风雅，又能欣赏美景，也能保证吃食干净，而宾客们也不用分桌而坐，可以很好的交流。我们后厨压力也小，也能源源不断增加吃食，最后宾主尽欢。”
张老爷越听眼睛越亮，这样新颖的宴会方式，说不定能让他在城里名声大噪，张老爷当即排版：“好！好！谭娘子不仅厨艺好，还十分有头脑，就按你说的办，至于菜品我相信谭娘子能做到最合适最可口，桌子打造我便交给你，你带着管家去找能工巧匠，按你说的做。只要做好了，这次赏你二十两银子！”
谭佩兰一听有二十两赏银，心突然跳的很快，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如果有了这二十两，说不定能在城里买个小宅院了。
“定不负老爷所愿，佩兰定将这次春日宴准备的有声有色。”
回到房间，谭佩兰就开始想适合流水宴的菜品，菜品需要精致，而且不能油太大，若是油流到水面就让水面观感不好。
而且这么多人，还需要让人吃饱，这样想着谭佩兰在纸上写下一些菜名，这些菜品大多是少油清淡的食物，这样的菜谭佩兰可以做出几十道，而且清淡的口味也更符合清新雅致的环境，写好之后，谭佩兰看着上面的菜品，突然皱起眉头，她觉得这菜甚是寡淡。
来的人有几十个，考虑到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最好尽善尽美，谭佩兰还是将一些菜品划去换成了别的菜。这样一来油水便多了，油水一多就更容易将水弄脏，清水宴便也容易毁了，也会让大家束手束脚。
谭佩兰左思右想，决定在餐具下面装一个有孔的竹蓖，达到漏油的效果，避免弄脏清水或是滴在客人衣裙上。
确定好春日宴要做的食物之后，谭佩兰写了一张要用的食材单子，就让厨房里的妈妈去采买了，这些东西要在客人来之前准备好，因为样数多，整个厨房都出动了。
购买好食材，接下来就是餐具和流水宴的宴桌了。谭佩兰觉得这两样有些难处，流水宴虽然最大程度保留了风雅，但宴桌和盘子都需要定制，总共下来几十套餐具还有一百多个专门定制的能浮在水面上的盘子才够用。
宴桌还好说，谭佩兰先画出了流水宴的宴桌雏形图给张老爷看了。这种宴桌造价不便宜，但张老爷考虑到能经久使用，以后还能用来招待别的客人，便也答应了。只是上百套的餐具算下来着实不实惠，像今年春日宴这般大的阵仗也不多，贸然买回来日后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张老爷思来想去，这一套吃食下来就要花去上百两实在是有些超预算，便问谭佩兰还有没有别的法子置办一桌又新鲜又雅致的饭食，流水宴的事暂时放放。
先不说有没有别的法子，谭佩兰已经为了流水宴做了这么多，她实在不想放弃，而且她觉得这套宴席置办下来，一定是利大于弊的，只是要浪费些许银子而已。她只好道自己再去想想办法，而后告退。
一般的流水宴要用到数十个到几百个船型特制的木盘，磁碟瓷碗这些浮不在水面上所以都不能用，而木盘因为形状和加工的缘故制作上百个出来并不便宜，要是能节省这一部分的开支张老爷应该就会同意，可她暂时没有可行的办法只好先行回去。
夜里，莲月睡前想再与谭佩兰讨论一下出去开酒馆的事，她现在虽然和三小姐相处融洽，但到底是丫鬟的身份，平常还要应付小姐脾气的三小姐，这种伺候人的活是一刻都做不下去了。可正要说话，只看见谭佩兰似乎是有心事，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手指头还反复绕着。
“娘，你有什么烦心事。”莲月问道。
谭佩兰被莲月突然叫了一声，顿时反应过来，把准备在张府做流水席，却碍于造价太高进行不下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莲月听后“害”了一声，“娘这有什么难的，木头虽然贵，但竹子便宜多了啊。这流水席就讲究一个清新雅致，用竹子最为合适不过，况且也不需要多繁琐的加工，只劈成竹筒便是，不光能承当饭菜，还能悬于水上。”
谭佩兰听了这番话，简直是瞬间恍然大悟了，不愧是女主，这种聪明的办法都能想出来，难为她在这里想了半天。
“这方法不错，既保持了流水宴的风雅，还能剩下不少钱，明日我便将这件事告诉张老爷，定然能得到他的同意。”谭佩兰笑眯眯道。
莲月见她不再愁眉苦脸，自己内心也舒畅了一些，顺口道：“这次流水宴如果办的好，想必张老爷会对你更满意的。”
谭佩兰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莲月：“张老爷可说了，若是这次流水宴办的好，他便赏我二十两银子。”
莲月惊了一下，“二十两银子？这么多？”
二十两银子可是普通家庭一年的花销了，没想到张老爷出手这么阔绰。谭佩兰点点头，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开酒楼吗？等这次我拿了赏钱，娘就外出去打听一下盘个酒楼大概要多少银子。”
莲月是一直想去外面开酒楼，一来是想着谭佩兰的手艺好，两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定然能把在张府赚的更多。二来是因为她实在不想伺候那三小姐了，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但张老爷对谭佩兰这么好，若是换作普通农村妇女，得了东家这么多赏钱哪里还会想着跳槽出去，定然是死心塌地跟着张府了……毕竟酒楼一事一直都是她的构思，怎么做，开在哪里，能不能赚钱都还是虚无缥缈的。
她和谭佩兰非亲非故，没想到谭佩兰还真的愿意听了她一句劝就出去开酒楼。
“娘，忽然觉得张府对你也不错，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莲月心里其实是很想和谭佩兰一起去开酒楼的，但就是担心连累她也赔本，毕竟她们要是从张府出去了，还得带着傻子王威历，倒是三个人的衣食住行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谭佩兰闻言，思考了一会道：“没事，这件事就听你的，我这会是刚到张府，众人觉得这些菜品稀奇好吃，但天长地久了，也就不稀罕了，我便拿不到这么多银子了，还不如趁着有钱早点出去谋一条别的出路。”
“而且你这么小的年纪，正是青春大好年华，一直留在张府做丫鬟也不妥当。”
莲月之前提议开酒楼，谭佩兰内心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但她看莲月这么聪明，而且书中的女主穿越过来后按照原书剧情也做成了一番大事业，谭佩兰心想跟着女主总是不会差的，而且莲月一直留在张府做一个丫鬟也确实有些委屈。
谭佩兰既然有这个手艺，便与女主出去开一家酒楼也没什么，当务之急是先存钱，等把银子凑够了，再出去挑酒楼也不迟。
莲月见谭佩兰这么说，内心不由又是一番感动，谭佩兰处处都在为她着想，倒是真把她当作亲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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