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身体好着呢，吃啥鸡蛋，平日里连个柴都没拾过，活都是你干的，你还惯他。”谭佩兰眼疾手快，捞出王威厉碗里的鸡蛋放到了莲月碗里。

        瞬间，王威厉哭的更凶了，谭佩兰被他哭的烦躁，便告诉他：“你哭什么，赶明我弄着钱，给你买鸡腿吃。”

        听着“鸡腿”王威厉不哭了，家里虽然啥好吃的都是他吃，但他也不经常能吃到肉的，这下忍不住淌口水，拉着谭佩兰问：“娘，咱啥时候能吃鸡腿呀。”

        “等娘赚了钱。”谭佩兰自穿过来就发现这家里算得上贫寒，光靠莲月一个小媳妇是养活不了一大家子的，要想过的好就更难了。而今，她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使唤着莲月，可不就得自己赚银两供养这一家子吗。

        “娘啥时候能赚钱。”

        见王威厉这般刨根问底，谭佩兰不耐地把一个馒头塞他嘴里，“快点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莲月咬了一口鸡蛋，把剩下的掰成两半一半给了谭佩兰，一半给了王威厉，三个人一人就吃这么一口鸡蛋，倒是有了点其乐融融的气氛。

        吃完鸡蛋，谭佩兰就上山了，上次没砍着柴，家里的柴都快烧完了，这回再不砍柴回来，家里人都该冻死了。幸而这两天天儿好，积雪化了不少，虽然鞋袜易湿，但好歹不那么难走了。

        谭佩兰上山先是捡了一些树枝，然后又砍了一些大的枝叉，用麻绳捆成一捆，然后背在背上背回来，这番场景像是旧社会卖苦命的。

        她回村的路上两个妇人指指点点：

        “呦，谭氏这是怎么了，自个背这么重的柴，真是稀罕。”

        “听她说她家媳妇病了，这活只能她干。”

        “别是死了吧，以前她可没这么好心，发着烧都叫媳妇去洗衣裳呢，你记不记得上次，莲月洗衣裳的时候晕了过去，差点被河水冲走，还是路过的人好心才给救下来，结果回去谭氏咋说的，说莲月把衣服给她冲走了，又打骂一顿。”

        “啧啧，莲月真惨，那你说是咋了，良心发现了？”

        “……”

        谭佩兰很想装成没听见，不过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她的耳中，不过她对别人对自己的议论并不生气，而是觉得可悲。莲月的日子实在太可悲了，原身这个恶婆婆可真不是东西。

        为了不让现在的莲月报复，也为了弥补莲月，她也得好好对待莲月。

        回到家，她把火炕烧的暖暖的，给莲月捂好被子便去做晚饭。莲月说自己没事了，能给她帮忙，她愣是没让莲月帮。

        今儿晚上也没啥可吃，就是二两白菜梗炒一炒，再配上点小米汤，食材受限没她啥发挥的余地。现在的光景，她也不敢铺张，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好不好过呢。

        勉强果腹后谭佩兰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搭着村里人的驴车，顶着寒风就去了城里，这一路上谭佩兰冻坏了，就只想找个能暖和的活儿，不用大冷天的受冻。

        冬日里出来找活的不多，只要没到饿死的地步，大都躲在家里猫冬，所以活儿还是很好找的，很快谭佩兰就找到一家招工的酒楼。

        大冬天的酒楼上门散客虽不多，但每年这时婚丧嫁娶的总是特别多，去给大户人家置办酒席的活也多，如今正缺个洗碗工和厨房里打下手的。

        如今这天儿一碗滚烫的热水泼出去都能冻成冰，手下到水里一会就冻得通红了，给厨子打下手倒还好，能接触着明火，也不必那么冷。谭佩兰自然是想找个厨房里头做的活。

        酒楼掌柜的如今正招不到人，看谭佩兰有些阅历便答应将人留下来试试，工钱给的不多，一天给二十文，要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

        谭佩兰深知赚钱不易，有这些钱能给家里添置几棵大白菜了，于是就欣然答应。她麻利地撸起袖子，当天就上手了，剥蒜、切菜、备菜的步骤她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上了手，刚备好菜，掌柜的就说张府叫人来催了，拾掇拾掇进府里帮忙。

        她跟着厨房里的人进了张府，而后又被人引到了厨房，一打听才知道张府今天给孙子办周岁宴，要在午时人齐后上六荤四素。

        满月楼的孙大厨子做久了，几样经常做的菜自然不在话下，可也不知道是张府催的太急还是张府的炉灶用的生疏，做第二道爆炒腰花时，颠勺没颠好，锅翻了手也被烫的不轻。

        管家的婆子眼见着酒席就要开，客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厨子这时候受了伤，顿时火气，拉着掌柜的就说：“王掌柜，你这厨子技术不娴熟，现在酒席都要开了惹出这些事，耽误了我们东家办席，别说我们不给你工钱，你还得赔偿我们损失。”

        王掌柜汗都急出来了，忙道：“这这，你容我想想办法。”

        管家婆子怕被张老爷骂，将火气一股脑儿发作：“想什么想！你等着上公堂吧，你看这会儿耽误了我们时间，我们都不能去别家请厨子，宴席要开了，少了我们张府颜面！”

        王掌柜忙好声好气：“我待会让厨子坚持一下，今儿铁定把席面给你们开好，我这开门做生意的，要是上了公堂，消息传出去，我这以后铁定是没法做生意了。”

        “那我不管那么多，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要是待会到了时间，菜上不了，我就去去砸了你们酒楼！”管家婆子没好气道。

        的确，这次操办宴席，是东家让她自己去找的酒楼，她为了能从中抽点油水，便找了这一家报价低一些的，若是这次砸了席面，东家要怪罪下来，别说她这个月月钱没了，说不定连管家的差事都得丢。

        说完管家婆子就走了，王掌柜走到厨房查看厨子伤势。孙大厨是个年约四十的大汉，这会儿正坐在灶台前用冷水清理烫伤的伤口。

        “老孙，要不你坚持下，刚刚张家人来说要是这次砸了席面，我们酒楼就开不下去了，要不你忍着点，到时候我给你工钱翻倍。”王掌柜道。

        孙大厨是个粗汉子，但是这次伤的的确比较严重，整个手连着手臂都烫坏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老王，你自己来看我这手，别说掂勺了，就连勺子都拿不起来了，我还想，怕是要养几个月才行。你就算现在给我一两金子，我也拿不起来啊！”

        王掌柜急的汗水一颗一颗往外冒，在厨房来回走，嘴里直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谭佩兰在角落看着，穿越前她本就喜欢自己捣鼓着做吃食，别说几道家常菜，就是有些难度的大菜，只要食材够她都能做的像模像样的。这会儿她看到王掌柜急的那模样，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王掌柜，今儿席面上的菜我会做，你看如果相信我，让我来掌勺试试。”谭佩兰鼓起勇气说道。

        王掌柜和孙大厨看向手里还握着大蒜的谭佩兰，她穿着普通，长相不算漂亮，但也有几分味道，有些不相信。

        “你？成吗？”

        王掌柜这会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你去试试，如果成，今儿干好，我给你二两银子的工钱。”

        谭佩兰一听，当即大喜，二两银子可以够普通人一家三口吃两个月了，如果今天她能拿到这工钱，家里见底的米缸就能填满，说不定还能过个好年。

        “好！”谭佩兰干脆的答应下来，操起袖子就走到灶台前，她看了一眼今天宴席要准备的菜品。

        五香卤水八宝鸭，爆炒腰花，粉蒸排骨，红烧东坡肘子，山参乌骨鸡，凉拌红油耳片。除去这六个荤菜，还有四道素菜和一道甜品。

        这些菜算得上大菜，但也不是太难，谭佩兰以前都做过，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帮忙准备食材，她自然也能在规定时间做出来。

        于是，她先在其他灶台将乌骨鸡先炖上，这头先把八宝鸭肚子里塞满，就放入蒸锅里蒸上，接着将排骨过水煮熟去腥，接着将调制好的粉料给排骨裹上，又将准备好的南瓜垫底。

        谭佩兰的动作十分麻溜，每一道工序都有条不紊的，而且做菜的手法步骤都很娴熟。孙大厨在一旁看着，眼底透出一丝赞赏。

        “没想到你请的这个打杂的居然是个大厨的料。”孙大厨向一盘看的目瞪口呆的王掌柜夸赞道。

        王掌柜心下欢喜得很，忙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幸好啊！”

        谭佩兰没管他们说话，自己脑子全是银子，于是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等着管家婆子再来时，猛然发现先上席面的凉菜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好，而且看着那些菜的品相，好的很，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王掌柜，你厨子手好了？”管家婆子发问。

        王掌柜笑道：“是老天助我，那个妇人没想到是个厨子，这些菜都是她做的。”

        管家婆子朝谭佩兰看去，有些不敢相信。

        谭佩兰哪里注意到这些，继续手上忙活着。算着时间，还有一小会儿这些热菜就要挨着上，她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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