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危机

在身体植入体的刺激下，凌霄恢复了清醒。
  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凌霄再次将浮世绘卷插入驱动盒进入了世界图书馆。
  她这幅样子着实把凌霄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人偶叹了口气：“您还是赶紧去看看世界之书吧。”
  “怎么了？”
  “大约一小时前，信仰值忽然出现了断崖式下降，直逼负数，世界图书馆唤醒了我，但是我没有权限启动世界之书……”
  “我明白了……卧槽……”
  凌霄立即翻身下床，但剧烈的运动令他浑身剧痛。
  这一刻，凌霄意识到人偶不是骗自己的。
  如果信仰值真的崩了，世界图书馆会完蛋，自己和人偶也会跟着完蛋。
  走出房间，凌霄发现整个图书馆内都灰蒙蒙的，失去了昨日的光彩。
  灰烬团漂浮在空气中。
  凌霄伸手接住一团，指间轻捻后发现这些灰烬团居然是纸灰。
  危机感陡然提升，驱使着凌霄不顾身上的疼痛，快步走到世界之书前，调阅了过去近十个小时内的世界发展史。
  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后，凌霄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原来，在昨天编篡世界的漫长时间里，凌霄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死者最终应当去向何方？
  由于这个疏忽，再加上尊重唤醒了亡者，致使满世界爬满了行骸。
  而更为要命的并不单单是行骸本身——
  死者复生与魔蕴汲取莫名其妙地自行结合，变成名为“吸魂鬼狂躁”的烈性传染病，开始由死人传染给活人，将活人直接转化为几乎没有弱点的吸魂鬼。
  这种病先是在灵族领地中扩散，而后莫名其妙地突破了屏障，迅速扩散到全世界，引发了巨大危机。
  愈演愈烈的瘟疫最终动摇了整个世界的白教信仰。
  人类砸碎了白教圣堂内的“伪神”雕塑，而后将圣堂用作收治病人与火化尸体的场所，让原本象征绝对纯净的圣堂内满是污秽。
  背负原罪的灵族蜷缩在神庙内日夜祈祷，但祈祷从未得到回应，末日的绝望笼罩在整个灵族心中。
  绝望中，越来越多的灵族人走出森林，踏入旧都让诅咒发作以结束生命。
  甚至连自己的好孩子兼头号劳模，任劳任怨的神族都开始质疑自己。
  “靠……”
  凌霄不由骂道。
  再抬眼看看信仰值，短短几分钟内居然已经跌到负数。
  他立即拿起笔，快速地给神之都内游荡的吸魂鬼设置了弱点。
  而后，凌霄随便编了几种植物，让它们大量盛开在神之都内，而后通过初光神庙发布了包含这几种植物的治病药方。
  但由于白教信仰几乎崩塌，只有少数最坚定最狂热的信徒依旧在神庙中祈祷，看见并相信了神谕。
  在这些狂信徒的努力下，吸魂鬼狂躁的传播在神族按下了停止键。
  但失去的信任却并非是能够轻易弥补的。
  凌霄深吸了口气，看向已经虚弱得需要依靠在世界之书旁才能站稳的人偶：
  “现在我可以给世界加速吗？”
  人偶点点头：“在您加速前，再稍微回应些神族的祈祷，然后让他们带着药走遍世界。”
  凌霄照做了。
  回应完神族粮食丰收与魔蕴量两项急切的祈祷后，在神族意识到自己再次得到创世神的宠爱时，凌霄适时地公布神谕。
  再次恢复了对创世神的信任，树立起对白教信仰的信心后，神族再次成为了头号劳模，带着药走遍了全世界。
  凌霄按下了加速键。
  世界图书馆内过去了三分钟，而在自己编篡的世界内度过了四百年。
  曾横扫了世界的吸魂鬼狂躁被压了下去。
  总算是制止了信仰值的进一步下滑。
  刹住吸魂鬼狂躁后，凌霄开始弥补自己的疏忽，降下了各种各样的赐福。
  人偶强撑着走到凌霄身边：“您按照我说的这样写……”
  他在世界之书上写道：
  骄傲滋生堕落，堕落孕育亵渎。
  全知全能的创世之神敏锐地发现了世间潜藏的亵渎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即将突破黑暗，遮蔽初光。
  于是为清除亵渎，考验自己的孩子们，挑选最为纯净的神之子，仁爱的创世之神最终忍痛降下横行世间共计一千八百年的瘟疫。
  在清除了世间的亵渎后，创世之神决定为自己成功通过考验的、最纯净的孩子们降下赐福：
  在未来的三千年内，世间将再无饥荒、战争与瘟疫。
  几句话便将凌霄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并且还给这事儿打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是在考验你！
  凌霄顿时觉得自己向着那些畜生领导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不过这感觉是真的爽啊！
  在凌霄的赐福下，各族得以迅速地从瘟疫的打击中缓过劲来。
  信仰值开始再次回升。
  等到信仰值回升到正数时，灰蒙蒙的图书馆再次变得亮堂起来，漂浮在空中的纸灰全部消失。

  人偶的俏脸再次恢复了血色。
  凌霄身上剧烈的疼痛感也随之消散。
  松了口气后，凌霄转向了人偶：“好点了吗？”
  人偶点了点头：“刚才真是危险，我以为我都要消散了……”
  “消……消散？！”
  “对，如果世界图书馆坍塌，我会彻底消散。”
  “那个……我问你件事可以吗？”
  “您问吧。”
  “我刚刚是不是应该直接在世界之书上下笔删掉这场瘟疫？我总觉得如果直接这样做的话，能收获到更多的信仰值……”
  “您做得没错，一个合格世界编篡者并不是来看他累积了多少信仰值，而是看他有没有写出一个拥有韧性的世界。”
  “拥有韧性的世界？”
  “关于这点，您以后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
  又观察了片刻，确定吸魂鬼狂躁不会卷土重来且白教信仰能够再次带来稳定的信仰值收入后，凌霄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长长地出了口气后，凌霄拿起笔，准备弥补自己的错误。
  人偶说道：“您打算让死者去往何处？”
  被吸魂鬼狂躁症弄得险些去世的凌霄可不想未来再被什么丧尸、死灵军团这类不死生物折磨，于是摆摆手说道：
  “人死如灯熄，死了就干干净净的，像号世界那样，彻底消散吧。”
  “作为助手，我尊重您的决定，但我还是希望给您一个建议。”
  “嗯？”
  “这个世界需要赐福，同样也需要灾厄，而亡灵正是最好的原生灾厄。”
  “这……”
  凌霄皱起了眉头。
  细细地思考了片刻后，凌霄觉得人偶的话有道理。
  不过有道理归有道理，这番话还是有值得补充的地方。
  凌霄拿起笔，在世界之书上写道：
  有生即有死。
  肉与灵二者皆全则为生，缺一则为死。
  生者可畅通无阻地行于大地，而无肉之灵或无灵之肉则被束于亡故地，于死后第九个夜晚送往人类国度最北端的昏晓之国。
  守夜人辨善恶忠奸后，亡者通过长明大道向北直行九十九个日夜，抵达初光神庙。
  善良忠孝者进入永恒花园，享受永恒欢愉。
  十恶不赦、罪孽深重者堕入罪业之都，以永恒痛苦赎罪。
  品行居中者进入山体，走过往生迷宫后迎来轮回。
  写到这里，凌霄停住了笔，冥冥中觉得总差点什么，自己应该为死者加上第四个去处。
  于是在思考片刻后，凌霄为死者加上了第四个去处：英灵神殿。
  能够去往英灵神殿的死者，无一不是各族中最勇猛且忠诚的战士。
  写完了四个死后世界的梗概后，凌霄开始完善各个死后世界的具体情况。
  例如罪业之都是座建造粗糙、阴森可怖的巨型黑石头城。
  它位于圣烈昭山地底三万米处，被熊熊燃烧的黑红罪火环绕，由宣誓终身缄默的白教猎死者把守。
  凌霄并不担心罪孽者能在没有自己帮助的情况下逃出罪都。
  除了猎死者外，凌霄还赋予了罪火智慧。
  一旦有死者企图逆行通过四座通向外界的石桥，罪火就会立即将它们吞没。
  句号落下的瞬间，四个死后世界正式投入使用。
  而几乎就在投产的瞬间，数不清的亡者便被送往了昏晓之国。
  不过这次凌霄长记性了。
  为了防止送来的死者数量过于庞大，直接给自己这套体系给干宕机，然后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凌霄在写设定时就做足了准备。
  看着自己的作品整整日上，凌霄不由心中大爽。
  特别是在死后世界设置完毕后，白教信仰更加深入人心。
  这时候，凌霄决定将目光投向人类这边。
  作为自己的同胞，以及未来世界发展和提供信仰值的中坚力量，凌霄赋予了人类各种特质，不过每样特质都恰好卡在一个均衡的水平上。
  当吸魂鬼狂躁逐渐褪去后，人类迎来了大发展时期。
  辛勤的人类在这片大地上开垦出了大片大片的肥美良田，支撑着人口数量进一步增长。
  华美的城市拔地而起，连凌霄都在浏览这些城市内景时不禁赞叹。
  在三千年风调雨顺的头两百年，人类便创造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魔法文明。
  不过科技水平却在这段时间里停滞不前，使得人类社会一直停留在中古时代。
  在人类国度看不到像神族城市那样兼具奇幻与科幻色彩的奇异景象，但是能看到更为华丽的白教圣殿。
  特别以人类最大的城市，白云城的圣树神殿最为惊艳。
  这座精致但不失恢弘的神殿通体洁白，以铂金打造圣树作为主要装饰，镶嵌有红蓝宝石的，由黄金制成的月桂花环与叶片装饰在神殿内随处可见。
  凌霄在放大浏览这座巨型神殿后，觉得还得加两个词来形容它最为合适：
  鸟语花香，绿树成荫。
  人偶打开了信仰值产出排行榜。
  果不其然，在这座巨型神殿的辐射下，白云城所提供的信仰值飞速增长，很快便成为了仅次于神之都-圣烈昭城的第二大信仰值来源地。

  凌霄对此非常满意，于是提笔向这座城市降下赐福。
  作为对恩赐的回报，白云城的信仰值增长速度再次上了个台阶。
  凌霄不由乐开了花。
  这感觉简直太爽了。
  将目光从白云城收回，心中暗爽不已的凌霄转向了人类国度的其它城市，像个君王般巡视着。
  看着人类国度蓬勃发展，信仰值增速喜人，凌霄不由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候，人偶费力地抬着个雕刻有涡旋状花纹，由类似铂金的银色金属制成的大箱子来到凌霄身旁。
  伴随着“哐”的一声，人偶将箱子放在了凌霄身旁。
  凌霄满脸懵逼地看着这口金属箱子里装的东西——
  这居然是满满的一箱纸片？
  面对凌霄的疑惑，人偶解释道：
  “这是祈祷分装箱，在您书写的世界里，祈祷会实体化飞进大祈祷箱里，然后大祈祷箱会对祈祷进行筛选和分装。”
  “啊？居然这么多祈祷？”
  因剧烈运动而俏脸微红的人偶温声说道：“这还是已经筛掉了来自瘟疫时代的祈祷，筛选之前的情况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这么恐怖的吗？”
  说着，凌霄将手伸进了祈祷分装箱中，随手拈起了几张。
  写有愿望的纸张摸上去和世界之书的书页质感很像。
  凌霄随手拈起的这几张要么来自病人乞求健康，要么就是来自情人盼望白头偕老。
  另外就是学生在考前祈求成绩理想。
  凌霄不由笑了起来，看向人偶：“我要怎么满足他们的愿望？”
  “很简单，你只需要将在这些纸片写下实现的方法，然后放在世界之书的书页上，向您祈祷的人就会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人偶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知道以您的慷慨，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索取除了信仰值之外的东西。”
  听到这里，凌霄不由大笑道：“你这样夸我的话，我脸都要红了。”
  闻言，人偶掩嘴轻笑着说道：“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接下来还有一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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