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飞矢不动
人间，东陆。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地面上，一团黑色的影子自西向东而去。
在阴影的斜上方，三匹天马拉动的淡青色的车架在天上行驶，于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熏香升起袅袅烟雾，依靠在温暖坐垫上，拉克茜丝撩开车帘，张望着外面的景致。
这是神灵出行最普通的方式，但对命运女神而言却很罕见。
她们鲜少张扬，更不会大张旗鼓的来去，那不符合她们的性格——只是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因为拉克茜丝今天的目的不是拜访什么神明，而是访友，尤其拜访的还是她很重视的朋友。
“【飞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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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茶水的清香飘荡在空气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下一刻，箭矢就像恢复了原样般飞射出去。
作为一个另类的‘穿越者’，按照赫尔墨斯对命运浅薄的了解，他本应被命运视作扰乱秩序的入侵者才对。
可一眼望去，拉克茜丝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寻常。
勉强摆出一个笑容，赫尔墨斯开口道。
“时空究竟是连续的、如同能量一样的，还是间断的、如同物质一样的，这带来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将那枚箭矢拿起，赫尔墨斯放开手。
下一刻，像是启动了什么部件。
摊了摊手，赫尔墨斯笑着说道。
所以对于拉克茜丝，赫尔墨斯向来是以礼相待，甚至有求必应。
“那就多谢你了。”
真是奇怪……记得第一次看见命运女神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穿越’的事情暴露了，引来了对方的调查。
不然如果对方发现了那些星神的命运轨迹，自己又怎么能自在到今天。
已经不早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看着面前毫无所觉的拉克茜丝，大炼金师的心下有几分无奈。
站起身来，赫尔墨斯放弃了挣扎。
那是这个王国的首府，也是人间命运交汇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女士，这边请。”
“这就是时空的‘间断’性——虽然很快，我就发现它同时也是连续的。”“……”
早在得知拉克茜丝今天要准备到访开始，赫尔墨斯就对自己的高塔进行了一顿伪装。
左手抚胸，样貌如同英俊少年的大炼金师向女神微微一礼，而拉克茜丝则再度回以一个笑容。
“就像它。”
“……”
一道走进高塔内，拉克茜丝轻车熟路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毕竟众所周知，时空是世界存续的基石之一，所以想要探索世界的奥秘，那对时空的了解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这是我最近的一个实验，女士，看起来你对它很感兴趣。”
尽管出于某种心理，拉克茜丝选择了乘车而来，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希望自己的存在暴露在凡人眼里。
云车跳跃在空中，大地也渐渐由荒野变成农田与道路。
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托举着两个茶杯。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拉克茜丝感觉自己被担负起命运重压的精神都像是轻松了不少。
“没什么冒昧的，女士。只要你想，这里随时都对您敞开大门。”
“而我一开始的入手点，就是它存在的形式。”
“一如将一万副只有细微变化的画作快速翻阅，那里面的人物在外人看来就仿佛运动了起来。”
轻咳一声，打断自己的思绪。
微微有些尴尬，可女神看了看天色，原本准备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惜至今为止，我依旧没有答案，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能观测到对应的现象。”
刷——
在视线的尽头，一座大城遥遥在望。
“女士。”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让曾经的小偷神都有所畏惧的，那命运绝对算是一个。
也不知道怎么轮到了‘穿越’而来的自己，对方态度就这么良好了。
“嗯……赫尔墨斯阁下，我确实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且看两人的表现，这似乎并不是女神第一次过来了。
“这是我最近探索物质世界时空规则的成果之一，依照原理，我开发出了这道特殊的巫术。”
拉克西丝承认，自己会这么想或许多少受到了几分神职的影响。
无论人也好，还是神也罢，赫尔墨斯总是显得如此光彩夺目……
有点无语，但既然拉克茜丝都这么说了，赫尔墨斯也只能点头。
默默念出这个名字，拉克茜丝拍了拍云车窗棂的位置。
“赫尔墨斯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云车被隐去了形体，太阳的光照穿过车体，直直的照在了地面上。
尽管理智告诉她，那是一枚悬空的箭。
尤其作为命运女神，她如果被人知道前来雅典，那难免会引起很多没有必要的猜疑。
对于这个所谓的【飞矢不动】，拉克茜丝唯一的感触，就是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涉及到了【时间】领域的巫术。
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人影，拉克茜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丝微笑。
迈步走下，这是一处悬挂在高塔左近的平台。
一枚箭矢凭空悬浮在那里，似乎一动不动。
这一刻，拉克茜丝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无所谓了，她也不需要理解，她只需要感叹这非凡的智慧就可以了。
“不过现在时间上看……还是明天再说吧。”
是的，此行雅典，命运女神想要见的朋友其实并不是哪一位神灵，而是这位鼎鼎大名的人类。
“雅典……”
目光扫过周遭的布置，其他的东西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但惟有一个金制托盘与之前不同。
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女神饶有兴致的问道。
和以往不同，如今亲自背负着命运的反噬，拉克茜丝感觉自己被神职影响的更多了。
直到日头西斜，赫尔墨斯终于正了正神色。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手段大概是有点用的。
云车的高度缓缓下降，拉克茜丝整理了下衣襟。
只希望对方想要他做的事情没有那么困难吧……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命运女神的青睐呢？
“但实际上，这一万副画本身是都毫无改变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自己的安排能不能隔绝命运女神对生灵乃至星神命运的感知，但他也只能如此了。
“嗯，你说得对。”
看眼前的情况，如果他不主动询问，那哪怕再过一会，恐怕拉克茜丝也不会说到正题。
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恍然。
举杯品茶，看着眼前的博学多识的大炼金师。
随着‘砰’的一声响，它撞在了墙壁上，唯有尾翼还在微微摇晃。
“我叫它【飞矢不动】——很形象吧。”
在他的印象里，在曾经的虚幻世界当中，尼萨山上的命运三女神可是从来没有给过别人好脸色的。
算了，住一天就住一天吧。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先在这里给女士你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吧。”
“这是什么意思，飞矢不动……你是说它既是飞行的，又是静止的？”
但不管怎么样，能触及【时间】的领域，赫尔墨斯都足以名载史册——虽然哪怕没有这个发现，他也依旧是施法者历史上迈不过去的存在就是了。
神色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自打收到了命运女神准备来访的消息，他就应该猜的到，自己又要头疼了。
轻轻点头附和，女神其实并不能听懂赫尔墨斯在说什么。
结果万万没想到，当时的拉克茜丝看到他后，反而一脸的惊喜，让赫尔墨斯都只感到莫名其妙。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不知你今日前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啊？”
“咳咳……”
“在它的身上，时空就表现出了‘间断’的特性。将它飞行过程中的时空截取，然后无限细分，那最终在得出的最小单位时空当中，它就是静止的。”
他其实十分希望对方拒绝他，然而很遗憾的是，拉克茜丝竟然欣然点头。
“此番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没过一会，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轻盈的云车便落到了一处平台上面。
沉吟片刻，赫尔墨斯还是开口道。
赫尔墨斯将杯子放在桌案上，然后亲手将茶水倒满。
“可以这么理解吧——这就涉及到物质世界时空的特性，也是我所研究的内容所在。”
很快，雅典近在眼前，天马也放缓了步伐。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命运女神怎么又突然找上门来了。
但直觉好像又在说，这枚箭矢正在高速飞行。
但不管怎么样，赫尔墨斯还是不想招惹这些神神叨叨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坐在高塔的顶部，两人随意的聊着天。
“……”
所以本着没说就是没发现的态度，赫尔墨斯当先带路。
这个命运女神固然有点怪，可说到底，对他而言，那个虚幻世界的种种可以借鉴，但绝不能当成真理。
就连原始神的数量都能改变，还有能什么是固定的？所以虽然拉克茜丝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有很大差别，赫尔墨斯倒也没有感觉太过奇怪。
也许在这个世界对方本来就是这样的呢，说到底，自己原本所在的只是虚幻的可能，而这里，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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