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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漠狂沙,古蜀巫匣


  
沙漠回煌掖的大解放卡车上,刘师傅和商文渊各自打开一瓶矿泉水,边喝边聊着。
戈壁滩上,胡杨树倔强的生长,一只跳兔在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景色快速略过。
问及两女身份时,就用是县里的邻居,恰好误了车,便结伴回来的瞎话糊弄过去了事。
此时长途跋涉的两女,则是在后面的货棚里睡得正酣。
姬小娜还偷偷抓了一把葡萄干放进兜里。
许是刘师傅这两天也挺累,聊了几句就一门心思开车,应景的老歌也没再唱起。
安静下来的商文渊,则是看着手里的半块瓦片发着呆,回想着昨晚的一些事。
“所以说,你是要回西省的特别行动组的了。这孩子也跟你回去么?”  他问。
“啊,这……,我不回什么行动组,到了城里我会去趟藏地。”
姬小娜这次却是抢先说道,警察在身边,她还是有点紧张。
“嗯,回去。嗯……我有件事情想求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汪教授的女儿,地址我回去查查,捎信儿给你。“
“回去了还能不能随意出来不知道,汪教授的死我也有责任。”
“我知道这么要求有些唐突,组里我会给你做个推荐,包括你的特殊本领和快递业务,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于是,这半块残瓦便送给商文渊当做了报酬。
其实,比起口头许诺的推荐,这块残瓦本身更令他重视。
昨晚,老房说出此物不凡时,他曾在心中发问。
应雪她们自然是看不到BP机上的字迹的,在她们眼中,那只是个普通物件儿,连牌子都没有。
哔!
【商文渊:老房,你认识这东西?】
【天下第一,房老剑客:那你看看,想当年在开封府当差,我老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字号。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就是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那三世比丘卧佛昆仑僧如何,还不是被我一土炮放倒。】
【商文渊:……】
【圣手冯秀士:呜呜呜……】
【商文渊:秀士?】
【天下第一,房老剑客:臭豆腐,你什么意思?】
【圣手冯秀士:呜呜呜……】
商文渊一拍脑门。
【已解除封言僚属:圣手冯秀士】
【圣手冯秀士:吾呀!可憋死吾了。大脑袋你上辈子就是吹牛吹死的,这辈子你说点正事儿行不?机缘都摆在眼前了,你不说与先生听么?】
【商文渊:机缘?什么意思?】
【天下第一,房老剑客:蒋四爷爷说了,先生的遁基有损,要想显化威能,除了靠诛杀外邪阴灵之外,接触有道韵之物也可以,就比如这半块道玉。】
【商文渊:遁基就是这个BP机么?之前狰也是说过的。这么看来他没说谎。】
【圣手冯秀士:纸大人没必要说谎,此物若不是遁基,苍狼的同袍也不可能投身进来。】
【商文渊:被接触的道韵之物会怎么样?】
【天下第一,房老剑客:道韵消散呗,过程无声无息,常人看不出的。】
【商文渊:这个容后再议吧,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东西。】
……
傍晚,大解放在货运站堪堪停下,半路两次抛锚,把刘师傅和协助修车的商文渊累的不轻。
应雪要先回组里报道,拉上姬小娜说去做个登记,看有没有人口失踪报告之类对得上号,也不理后者有些不情愿的眼神。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尽快给你消息。”
两女一猫消失在了夕阳的尽头。
大份的胡杨焖饼下肚,拿着一杯杏皮水的商文渊,往北大街走去。
相隔一个路口,就看见陈月玲一脸生无可恋的在门口的石墩上趴着,一副已经没救了的样子。
锁着门的店铺里传来咝咝啦啦的响声,晚间档节目,评书演义,岳飞传。
这是说了一辈子书,爱好还是听书么,谁教你开收音机的呢。
打开铜锁进屋,就看到一块醒木端端正正的摆在收音机前,很是崇拜的听着。
【说书老秦:大人您回来了。果然时代变迁,社会快速进步啊,当今却有女子说书,技艺精湛,令人赞叹啊。】
你这些词都从哪学的啊?我记得你是宋朝的吧。
【陈月玲:这个叫评书演义的节目之前,是新闻联播。】
商文渊摇头笑笑,有时候生活就是无常。
几天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现在却是与这些外人眼里的妖魔鬼怪生活在了一起,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刚开了丝路慢递,转身又继承了阴阳镖局。
这还真有点继承祖业的样子了。
没有再跟这几个活宝扯皮,他信步上了二楼。
用铜锁锁好卧室门,把窗帘也捂得严严实实。取出半块残瓦就与BP机轻轻碰在一起。
嗡!嗡嗡!
瓦片上泛起白色光晕,瞬间被异常明亮的绿光覆盖。
青铜罗盘再度显化。
【白鹤紫芝,遁化阴阳。隐显莫测,万物灵彰。】
“激发的是灵彰咒啊,要捡到宝了!”
“先生鸿运!”
现出身形的房冯两人惊呼出声。
就在两人的惊呼声中,罗盘上现出阴阳双鱼,相互纠缠旋转,游走于罗盘上的各个方位,最后交融成一个金色圆点,定睛看去,却是罗盘的正中心。
“三清祖师再上!”
“我滴个乖乖!”
又是两声惊呼。
“怎么了?”商文渊急问,也不管这两人怎么突然就能出声了。反应太过强烈,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灵彰咒是指示宝物的神咒!”老房急促吼道。
“宝物就在原地啊!”冯秀士震惊不已。
“原地?”商文渊追问。
“就是这间屋子!”两人齐声答道。
就在这时,屋里立柜下的一块地面也突兀亮起一点金光。
商文渊俯身探手摸去,薄薄的一层水泥皮当即破裂。
一阵狂沙飞舞,从手到身体被快速包裹其中,毫无抵抗之力。
疼,窒息。
眼睛被肆虐的沙粒割伤,整个人就要被撕碎在黑暗中。
沙丘之上的喊杀声还在继续,从高处射下的箭矢被黑沙暴卷积着乱飞。
这是之前的梦境么?
可是这刮骨般的痛感却比之前真实千倍万倍。
狂沙刮过之处皮肉翻卷,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下的沙地上。
我要活下去!我要回楼兰!这个意志竟是如此强烈,就像就是此刻他自己所想。
为了不被黑沙暴卷走,只能一次次把手插进沙里,指甲脱落的手指已经麻木,他机械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笃!笃!
似乎触碰到了硬物,一个纹路古朴的漆黑木匣被抓在手中,流出的血很快覆盖了盒子表面。
异变突升,一股强烈的暴怒意志钻进脑中,莫名的力量游走全身。
右手虚抬,狂暴的黑沙竟是倒卷而上,将原本的数百追兵瞬间淹没。
惨叫呼喊声,战马翻倒嘶鸣声,只维持片刻就归于沉寂。
仿佛用尽了仅剩的力量,暴怒平息,灵台丝丝清明。
一个似叹息的声音在风中缓缓飘散。
“终是走歪了路,落得如此下场。巫已非巫啊,张道陵,也许你是对的……”
身体软软倒下,意识渐渐模糊。
窗外,圆月当空,一股荒蛮的气机自煌掖冲宵而起,又刹那消弭无形。
商文渊缓缓睁开双眼,手掌大小的漆黑木匣心意相连,像历经两千年岁月重归原主。
之前火车站出现的记忆碎片逐渐完整,破碎,融汇入心神之中。
一股悠远的气息从身上传出,并不像梦境中那般狂躁,反而十分清澈纯粹,流转在四肢百骸。
青铜圆盘又变回BP机,掉在了地上。
显形的房冯两人已经消失。
拉开窗帘,清辉洒落,洒脱的坐于地上,消化着那一段记忆。
却是不知之前曾有横扫整个西域和半个中原的气机出现。
龙虎山,丹崖碧水间的一座小阁中,太上掌教张太玄面前摆着一盏清茶。
就在刚才,茶盏中忽然荡起一丝涟漪。
沉凝间的老天师抬手挥退了正欲上前添水的道童,掐指卜算,原本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嘴角泛起笑意。
“原始的巫脉,好啊。”
唤过正手脚不知往哪放的道童。
“洪吉,你去一趟阁皂山紫阳书院,给陆院主带个口信,就说商氏的后人回到西边了。”
于此同时。
地中海塞波利斯岛,晨曦中的海岸线与天空相连。翠绿葡萄园中的匠人们早起劳作,再有半个月,成熟的葡萄就将被拿去制作成佳酿。
而酿酒庄园古堡的暗室中,却是另一幅景象。
昏黄的烛光下,带着各色面具的身影闻鼓而动,跳的正是一出《捉黄鬼》。
昏暗尽头的人抬起头,脸上也是一张面具,深邃的双眼望向东方。
分不清男女的中性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暗室。
“古蜀巫匣?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黑影面具人转向左侧的角落。
“旦,今天的脸子有一张画歪了,还得练练。另外,告诉艾亚,巫匣重现,找机会拿过来吧。”
“诺。”一声戏腔传来,只剩下空荡荡的角落。
抬手一指,画歪了脸子的身影刹那被火焰包裹,黑色的灰烬飘散。
竟是一具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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