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章 囚娶
夜中的房门被打开。
一位身穿黑衣的人趁着夜色的掩护轻手轻脚灵巧进来,还蒙着面,一双眼在微蒙的天光里看起来是那样凌厉那样寒。
几乎不用猜都知道,他的身份该是位杀手。
且看起来是极有些本事的,进屋之后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屋子里便依旧安静着。
原本闭目养神的燕然此刻彻底趴倒在桌上,似乎因为之前那股迷烟睡得很沉。
床上的乔珍就更不必说了,蒙着被子连动都不带动的。
杀手冷静的审视着屋内场景,一步一步向前走时缓缓抽出了腰间匕首。
然后他慢慢靠近了桌边的燕然,又越过了桌边的燕然,继续向前走去。
他居然是冲着乔珍来的!
房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杀手没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不知危险临近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裹着被子背靠床外,连脸都没有露出来。
杀手垂眸望着,很是冷静,靠近目标后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动作却是万般麻利,抬起刀就往下狠狠刺去。
刀刃在天光中闪过寒光,这一刀直指乔珍脖颈,是真要狠心杀人不留情。
可就在这时!
“唰!”
一道凌厉的响声于身后空中划破。
带着惊心的气势割裂寒夜,撕碎天色直刺向杀手后心。
杀手闻声心中登时凛然,急忙闪身躲开,却还是被匕首割伤了手臂,在暗色里扬起一线血迹。
捂着胳膊惊惧过头望去。
身后。
原本该睡死在桌边的燕然,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起了身,此刻站在寒夜中,面色比这冬日还要冰冷。
抬臂做出的投掷动作还没有收回,看来那匕首就是他刺过来的。
下一秒。
于燕然身后黑暗里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熹微的光落下来,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恐惧也没有胆怯,冷静又冰冷的看着他。
可不正是杀手今夜的行刺目标,乔珍。
杀手登时大惊,原来床上根本就没有人,他们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识破了自己。
是因为方才的迷烟么?果然不愧是燕小将军,他棋差一招。
燕然此刻简直是怒气冲天,敢动乔珍那比动他还要严重,他呵的冷笑一声,声音寒过冷夜。
“你找死。”
但那杀手显然也不是普通人物,最开始愣住,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纵然面对的是有小杀神之称的燕然也丝毫不惧。
甚至就在燕然最愤怒情绪最波动的时候,眸光一寒提着短匕就冲了上来。
燕然一把将乔珍护到身后,叫她远离战局,声音里满载冷意。
“乔乔,你先去后面。”
而后足尖一点便迎了上去。
两道黑衣身影一下子就在屋内打开来。
那杀手敢对上燕然是真有点本事,虽然不及小将军武功高强,却心狠手辣招招致命。
而燕然还要防着他靠近乔珍,一时竟颇有掣肘。
杀手敏锐的抓住这时机,手中短匕划过,竟在燕然面上划下一道伤,鲜血登时顺着颊边那道伤口落下血丝来。
一击分离,燕然站在天光里,眼若寒夜,他抬指抹了下脸,垂眸望见指尖粘腻。
而后缓缓勾起唇角,竟笑了。
鲜血与激战叫他兴奋。
他燕然本质上也是个疯子。
且如今乔乔就在他身后,他可是——
燕然眸中带着狠色的舔了舔唇,可是半步不能退啊。
再冲上去时就跟疯了一样,恶狼一样咬着人不放,招式也愈发狠辣,直打的杀手节节后退。
最后也终究是那杀手不敌,被燕然一剑捅穿了肚子。
惊心的血色泼洒于暗夜,杀手带着一身鲜血跪倒于地,还心有不甘的想要挣扎。
被燕然一脚踢在头上,牙都飞出去两颗,倒在地上鲜血流的愈发汹涌。
燕然气狠了一点没留手,黑沉靴履抬起一脚踩在杀手脖颈,狠狠碾着他咽喉。
“说!谁派你来的。”
杀手自然是不会答的,即使被燕然踩在脚下像条死鱼一样挣扎,也紧紧咬着牙关不松口。
燕然的眸光便愈发寒冷,微矮下身子拉开面罩一看,微光落下来,这人果然是那店老板。
他冷嗤一声。
“胆子够大的。”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这人会莫名其妙冲着乔珍来,还抱着必要杀她的决心,要知道她不过是个都不怎么出门的闺阁贵女,怎么会惹上这样不要命的人?
一想到有人要对乔珍下手,燕然心中那股嗜血就愈发忍不住,踩在对方脖颈的脚用上更狠的力。
“不说?”
杀手被踩的扑一下吐出口血来,却仍紧咬牙关,目光死死盯在乔珍面上,就好像只要逮到机会依旧要杀她一样。
这股子劲儿,叫面色淡定站在那里的乔珍都挑了挑眉,愈发有点好奇了。
燕然却恼怒非常,狠狠一脚跺在他脖子上。
“嘴挺硬啊。”
他声音凉薄的似乎带着寒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号,我真想叫你开口,有一万种方法。”
这话杀手是信的,毕竟这位可是燕小将军,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对敌手段自然也狠辣。
燕然见他听进去了,冷笑一声。
“你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我日后总能查出来,但你说了我还能给你留具全尸。”
“可若你不说,”他眯了眯眼,“我会一寸一寸打碎你的骨头,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喂狗,要么塞到你自己嘴里也可以,你说你只吃自己能活多久?”
“死?到时候你想死也难。”
恶鬼!
这就是个恶鬼!
纵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杀手听了燕然的话,也不由得轻抖了一下,眸中露出骇然。
他知道这心狠手辣的小将军是真能干得出来。
说,好歹能死的痛快点。
不说,那就真是死也成奢望。
犹豫的这一会儿,燕然一脚上去,踩得杀手又吐出口血来。
“不说是吧,那我可要开始了。”
因为燕然越来越汹涌的杀气,也因为他愈发凶狠的话,被重伤与疼痛折磨的杀手好像终于开始感到后怕。
被踩着脖子,脸涨的通红,几乎要断气时,终于从齿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谢,谢怀玉!”
这个名字出口,登时,屋子里就静下来了。
燕然眉头轻皱,一下子回过头去望身后的乔珍。
谢怀玉要杀乔乔?这怎么可能!
乔珍对这个答案亦是有点惊讶的。
第一反应也是这怎么可能。
以谢怀玉的疯狂与偏执,她若真要出点什么事,他大概是第一个随她一同死了的人。
乔珍眼帘微垂,眸光落在地上的杀手面上,自今夜纷乱开始一直安静的她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怀玉很爱我的。”
“爱?”听见这个字,原本像条死狗一样的杀手居然猛笑出声来。
被燕然狠狠踩了一脚才停下。
杀手躺在地上喘着气,依旧笑得不行。
“天真的小姐,皇家中人哪有爱啊,这烂透了的宋国皇室的爱,你居然敢信?”
“或者说,我们主上越是爱你,越是要杀掉你。”
“为什么?”乔珍秀眉微拧问道。
到了这个地步,杀手也破罐子破摔了,他如今就只求一死,索性全都说了去。
“因为当今圣上将要传位于我们主上。”
“但唯一的条件是,主上要杀了他最爱的人,至高无上的权势与你一个女人,你说主上会怎么选?”
“而且主上当初潜入乔府,更是为了要杀乔相。”
乔珍一时间有点无语,觉得他们都挺有病的。
你们登不登皇位的关我屁事,怎么就把火烧在我身上了?
但很快又被杀手最后一句话吸引,她和燕然相视一眼,乔珍皱眉问道。
“他与我爹爹有何恩怨?”
杀手看着乔珍的目光似乎有些悲悯。
“主上没告诉你么?因为当初寻到梅妃踪迹的便是乔相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叫人能推断出所有。
谢怀玉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他当然不在意他的母亲,但当初乔相的这一番插手直接促使了他被扔在荒凉的山上,以及之后多年逃亡。
他怎么可能不报复。
他今年回京就是为了报仇。
乔珍还真不知道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总之谢怀玉没有告诉她这些。
当然。
这位被威胁了一下就吐出所有秘辛的杀手所说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也不一定他真是谢怀玉的人。
但是一下子。
就叫乔珍回想起曾经来。
曾经在末世的时候,曾被他亲手杀掉的时候。
此景此景与当时当日并不相同,却又那么相像。
又一次。
权势与她摆在那个人眼前,他会怎么选?
一股叫人觉得冰凉的后怕忽然就涌上来,直窜脑海叫人发昏。
乔珍确实是已经走出来了,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的伤害太大,她也难免的留下阴影。
她知道谢怀玉如今爱她已成疯魔,可还是难免会想起他当时的狠心,也难免就会想他万一当真再为了权势要杀她呢?
她怎么敢信谢怀玉。
见到乔珍似乎被这消息砸懵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杀手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燕然也望见了乔珍面色微白的模样,忙上前扶住她。
乔珍那时候还有些恍然,感受到燕然的触碰下意识抬眸望着他。
她这样子真叫燕然心疼又难过,以为她真是被谢怀玉要杀她的消息吓到了,简直咬牙切齿。
“谢怀玉这个畜生!乔乔,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要赶紧走了。”
乔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至于杀手自然是留不得的,燕然一剑给了他痛快,之后连收拾都来不及,直接带着乔珍离开。
与此同时。
乔珍他们要去的京城之中却是大乱!
作为宋国最重要之地的皇宫更是乱中之重。
耀眼到刺目的火把像是火河倾落而下,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将偌大的皇宫圈禁的密不透风。
穿着铠甲手拿兵刃的士兵皆神色肃穆,仔细一看,那里三层外三层里有不知名的私军,有燕家军,还有神色冰冷的暗夜阁中人。
他们竟在天色将亮未亮之际,逼宫皇城!
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谋反!
皇宫之外尚且如此,皇宫之内更是不必说。
而此刻整个宫中最混乱也最凝重的地方,自然要属当今圣上的寝宫了。
夜与黎明交接的天色还微暗着,照不亮寝宫的富丽堂皇,甚至叫人觉得灰败。
一国之主安寝的地方,原本该是寂静无人的。
此刻。
暗色的天光中,皇上的龙床前竟正站着一个人,他很高,身材却很好,身形颀长笔直但不显单薄。
身高腿长站在那里时,即使身影模糊也叫人移不开眼,再衬上他那冰冷可怕的气质,直叫人喉头发紧。
手中正拿着一柄剑,剑上还正滴着血。
滴答,滴答,静静缓缓一声声,成为这室内唯一的响。
而就在这身影面前。
当今圣上竟颓然的坐在床前台阶上。
人影对此却未觉丝毫不妥,他微微垂下眼眸,月色与晨光交合在一起落下来,在那一瞬照亮了他眼中的阴鸷与嗜血,也照亮了他的脸。
他是谢怀玉。
他像个疯子一样可怖。
声音却是冷淡甚至平静的。
“你想死么。”
他对着当朝皇帝这样说。
杀手说的话其实大多数都是真的。
宋帝是真的要将皇位传位于谢怀玉。
也是真的提出了唯一的条件,那便是谢怀玉若要即位,便要杀掉他心爱之人。
理由很简单,因为宋帝觉得身为帝王不该有爱情,亦不该被这儿女情长牵绊。
宋帝其实早在猎场的时候就认出来谢怀玉,毕竟他那么出挑,长得更甚他母亲好看。
他也知道谢怀玉心狠手辣,他对这个儿子简直太满意了。
唯一叫宋帝不满的是,谢怀玉是那样爱着乔珍。
宋帝觉得太荒谬了,什么情情爱爱,要做帝王就不能被这些东西绊住手脚!女人都是骗子,爱上女人就输了!
他不能叫谢怀玉走他的老路。
所以杀手说的唯一一句假话是,其实他不是谢怀玉的人,而是宋帝的人。
宋帝提出只要谢怀玉愿意杀了乔珍,他就将皇位传于他,却不想谢怀玉理都不理他,甚至要找机会杀了他。
宋帝简直愤恨异常,觉得自己这儿子真被女人迷了心智,愈发下定决心要杀了乔珍。
他也是个阴毒的,还告知属下,若是失败便挑拨这二人关系,叫他们活生生成为一对怨侣!
只是一直以来谢怀玉将乔珍保护的太好了,宋帝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直至这次阴差阳错,燕然好心办坏事将乔珍带走。
宋帝这边不知道燕然为乔珍安排了假死脱身,真是意外,叫一位安插在京郊的杀手发现了两人行踪,直接下了手。
现在两人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定十分危险。
谢怀玉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当初执着的将乔珍锁在江南,不只是因为他的占有欲,更是因为他知道皇上要对她下杀手。
他一边保护着乔珍,一边暗中布局,准备一举拿下皇城除了这老皇帝。
谁料燕然突然从中作梗,带着乔珍跑了。
谢怀玉难过的要死也担心的要死,但还是立马来了京城。
也知道若是见到自己来了乔珍一定会躲,便一边派人去寻她,一边直奔皇宫解决源头。
为了乔珍。
谢怀玉直接提前收手,围城逼宫。
他真是疯的狠了,从深夜到天将亮,手里拎着一柄寒剑,遇见的一个没放过。
整整大半夜,皇城之中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当真的是状若地狱。
宋帝却坐在寝殿阶梯上大笑,华发微散,像个疯子。
“不愧是我和她的孩子,哈哈哈,谢怀玉,还是你够狠,你为了那个女人今夜杀了多少人?”
“但你既然要狠,为什么就不狠到底!为什么要心软爱上一个女人,为一个女人这样!女人一点也不可信,她迟早会背叛你,爱上别人你就输了!”
“身为我的儿子,你要稳稳做好这个皇位,不该有的感情不要有,天子无情当如是!”
“你下不了手,”宋帝阴森可怖的笑着,“就由朕来下手,为什么拦朕。”
宋帝就像一条颓败的老狗,坐在那里乱吠。
谢怀玉觉得他吵得慌。
他面无表情看着坐在那里的人,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只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宋帝终究是血海里厮杀出来的,约莫是知道自己今夜逃不了,怎么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也要给谢怀玉找不痛快。
谢怀玉一脚蹬开寝殿门的时候,乔珍的父亲乔相,已经一杯毒酒倒在地上。
乔相对宋帝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自幼便是好友,就连梅妃的踪迹宋帝都交由乔相去查。
可就是因为这样。
就是因为乔相知道的太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乔相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越扎越深,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梅妃的背叛,在提醒他,他曾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不长。
宋帝早就想杀乔相了,今夜不过是做了早准备好的事。
也能给谢怀玉和乔珍添堵。
如此一来,正因为谢怀玉今夜逼宫,宋帝才彻底下决心杀了乔千岭。
乔千岭不仅是因为宋帝而死,更是因谢怀玉而死,谢怀玉没能救下人,叫乔珍以后怎么再面对杀父仇人的儿子。
宋帝抚掌哈哈直笑,他死,那也不会叫其他人好过。
谢怀玉看着正在发疯的宋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可他内里早就疯了。
谢怀玉本来就是个疯子,更遑论在觉醒了白塔的记忆,知道他上辈子已经失去过乔珍一次之后。
他现在已经彻底疯魔了。
谁也不能动他的乔乔,谁也不能让他的乔乔离开他!
敢有人动半分那样的念头,就都得死!
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他无法承受也无法想象再失去她一次会是什么样子。
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那是在要他发疯!
想起那个人,谢怀玉又不由自主想起上辈子那纸讣告,想起他直到最后也没能再见到她一面。
他不知道她躺在病床上会不会痛,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即使他最后像个疯子一样抢走她的尸体,也无法缓解半分失去她的痛苦
他这辈子,谢怀玉握着剑的手在颤抖,这辈子恐怕再无法离开她半步了。
乔乔是他的命,离开她半分,看不见她一眼,他是真的会死。
乔珍猜的很对,谢怀玉在觉醒记忆以后,是真的会疯上加疯。
可他越发疯,又越平静。
谢怀玉微微抬起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宋帝,窗外的光芒将要升起来,在这一刻也不能更清晰的照亮他面容。
冰冷,俊美,好看的叫人意乱神迷,可是那双宛若寒冰的眼中,此刻却蕴着浓郁疯狂的情绪。
他想。
这世上敢有任何人要伤害她,想从他身边夺走她,那就都得死。
谢怀玉手中拎着森寒的长剑,拖着还在流血的剑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宋帝面前。
宋帝还在发疯说着什么,看到他来下意识抬头,便也一下子望见谢怀玉微光下冰寒阴冷到可怕的脸。
一时间,竟叫他这么个心狠手辣一辈子的人,忽就脊背发麻。
“谢怀玉你敢!”
“扑哧!”
宋帝的话没能说完。
代替谢怀玉回答的,是一道寒光闪过,而后冲天而起的艳丽血线。
那血线哗的一下子扬起又落下,宋帝像死鱼一样瞪大了眼,他紧紧捂着脖子,却根本堵不住喷涌出来的鲜血。
口中发出不甘的呵呵声,浑身抽搐着,可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颓然倒地。
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瞪着那双眼睛,死不瞑目。
一代帝王,最终死的这般虚无。
死在他贪恋不舍的黄泉下。
死在他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手中。
谢怀玉只垂眸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转过身去,熹微的晨光落在面上,他眉眼如山雪冷淡,没有一丝波澜。
很随意的,当啷一下扔掉手中染血的长剑。
他刚刚才杀了当朝圣上,杀了自己亲生父亲,却无关紧要的像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对于这种疯子来说,亲生父亲?
那又如何。
只要有人想动乔乔,那就留他不得。
至于宋帝说的什么杀了乔珍就传与他皇位,什么将权势与她摆在他面前,谢怀玉想都没想过。
为了报复乔相才潜入乔府,那更是无稽之谈。
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她,只是为了她。
想到那个人,谢怀玉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一下子就仿佛冰山都化了,春风落在雪玉山巅,他眉眼柔和目中满是疯狂痴念。
乔乔。
乔乔。
他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越念越热切,越念眸中光芒越盛,像疯掉的怪物。
哦,曾身为白塔,他也本来就是怪物。
谢怀玉指尖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混乱,步伐愈发快了。
想念折磨的他要发疯,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现在就要去见她。
另一边。
天亮之际。
乔珍和燕然正遇追杀,冬日的山林里,一群还不知道宋帝已经身死的皇家死侍,打起来简直不要命。
饶是燕然,被这么多人围攻还要护着乔珍,难免受了伤,猝不及防被人一刀砍在腰上,半身都是血。
却把乔珍保护的好好,身上连丝血迹都没有沾。
谢怀玉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一抬头,正看见混乱中被燕然牵着的乔珍。
熹微的光透过无叶的枝桠落下来,轻轻洒在她的面上。
她依旧是那样,依旧的漂亮的,柔美。
面色因为长久的奔跑微红,樱唇润泽,眼帘微垂时看着娇娇怯怯的。
她在这荒芜的山中,是这天地间,也是谢怀玉心间,唯一的亮色。
明明没分别几日的,明明才见过她的。
这恍然的一眼却叫谢怀玉觉得,好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久到那像是上辈子的事。
谢怀玉想那肯定就是他们的上辈子。
上辈子,他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那样的爱着她,却竟连知道她的死讯都只是从一纸轻飘飘的讣告上。
他站在广告牌下看着她最后的视频,似乎离她那样近,却已经隔了永远永远。
白塔永远失去了他的爱人。
轰然一下子。
谢怀玉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揉碎,难过与彻骨的想念将他包围,叫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
他的眸光锁在乔珍身上,有些跌跌撞撞,又迫不及待的向她赶去。
而今作为谢怀玉。
穿越时光与生死,他终于能再见她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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