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结界破除
玉面狐狸推开门,只见一位蓝色锦衣的青年坐在案旁,烧水煎茶,一举一动,显得慵懒而优雅。
玉面狐狸挑眉一笑:“公子,小女子有礼了,路过宝地,不知道能不能讨公子一杯茶喝?”
青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如此轻佻地和他说话的人,他觉得颇为有趣,倒了杯茶:“姑娘请。”
玉面狐狸接过香茶,一眼看到他在案上写的字,笑吟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公子,你是霸主还是贤士?”
青年任她拿起自己写的字:“我只是一名居士。”
“那公子心中一定有很想拥有但又一直渴求不到的东西吧?”玉面狐狸摩挲着纸张。
青年神色一滞,转眼凝视着她。
“就像我们狐狸一族,永远在追求那片刻的美好。”玉面狐狸发现他看着自己,妩媚一笑,贴近他:“做个好梦,须臾之间,唾手可得。”
青年与她对视良久,终于如玉面狐狸所愿,倒下了。
玉面狐狸松了口气,她们家从不外传的媚术还是有用的,第一次使用,还好没失手。
她一见到此人就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绣有浮华宗的花纹,便想用媚术来套套话,没想到此人心性坚定,她最终只能暂时迷晕他。
玉面狐狸上下检查他的的衣服,想找找线索,但是一无所获。
她看到他腰上佩戴者一块圆环玉佩,一把摘下,拿在手上把玩:“臭道士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这块玉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刚想离开,突然一阵天翻地转,青年不知何时醒来,一下子将她撂倒在地。
青年在她惊愕的眼神下,掐住她的脖子:“挺不错的媚术,可惜,你的心肝就是我我今晚的下酒菜。”
他眼底闪过一道冷光,闻着空气中干燥的香味,喉结动了动:“还不甘心?还想继续引诱我?”
他拿出一把短刀,作势要剖开她的心脏。
玉面狐狸瞳孔一缩,奋力挣扎,蹬了他一脚,又将书案踢翻。
等回过神来,发现那青年已经离开,她的心脏还好好的。
她拍着胸脯,真是生死一线,虽然不知道那道士为什么会放过她,但是小命保住了。
她感觉后背硌着一块硬物,起身一看,原来是那块从他身上拿到的玉佩,他忘记带走了。
新月城里的人逐渐发现自己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去,惊恐万分。
有人或以肉身相撞,或用锄头砸,结界并没有期待中那样“啪”地一声碎裂开,反而自己受了不少苦。
“老天爷啊!”迟迟不得开耕种田的老农们张开手臂呼唤天地:“你这是要把我们活生生饿死吗?”
百姓纷纷跪拜:“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米霜风一路查看,整个新月城死气沉沉。
等再次见到宋家两兄弟,米霜风顿时面色惨白,如遭雷劈。
他们俩身上的紫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全没了?
她听到有人趁机指责宋居山:“看呐,都是因为宋家人来到这里之后,我们新月城怪事不断,居然还有人瞎了眼推宋家老头当城主,呸!”
“祸害啊祸害!我们已经被天地厌弃了吗?都怪宋居山,他砸了多少仙庙?”
当然也有一直力挺宋居山的,还有很多左右摇摆的,几拨人吵成一团。
米霜风觉得不对,结界八成也是浮华宗的手笔。
宋居山砸仙庙都砸了几天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命格,而他们命格又与整个诸丹国相连,即使哪路神仙对他不满,也不会轻易降灾。
所以这结界一起,他的紫气不存,并非他自己的原因,而是这结界除了能阻隔两届,还能阻断新月城与天地法则的沟通。
那浮华宗的人蛮不讲理,以为她存心害百通道人,却丝毫不去调查事情缘由。
等他们调查清楚了,先清理自家门户,再来问她罪,她不介意承担相应的责罚,毕竟百通道人这条命确实在她手里。
可是他们哪有一副名门正派的样子?真相不在乎,只想着拿她出气。
总之,想罚她可以,但不能不清不楚的,不能迁怒到帮助她的人,更不能连坐一整座城的百姓。
不经调查先来问罪已是不公,无端连坐更是错上加错。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一群白鹤翩翩而来。
待它们来得近时,才发现一共有十来只白鹤,每只白鹤上都各坐着一名女子,俱是国色天香,凛然不可犯。
一群百姓惊呼:“神仙救我!”
米霜风嗤笑,浮华宗在背后玩弄了新月城那么久,摆足了高傲的气场,总算舍得出来了。
那为首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开口便道:“你们这群凡人是非不分,宋叙宏宋居山两父子均是暴君转世,迟早惑乱江山,你们却对他们百般拥护。还有那米霜风,分明是一只耗子精,作恶多端,宋居山却被她所迷惑,待她如上宾。”
“还请各位仙子降了那耗子精!不要再让他们为非作歹。”很快便有人帮腔,巧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刚才指责宋居山的,而是最积极支持宋居山去拆倒神庙的。
“什么耗子精?米姑娘才是正儿八经的修士,我看这些妖女定是和那妖道一伙的!”
维护米霜风的人也很多,他们当日亲耳听到百通道人承认人心是他挖的,他们可没忘记到底是谁拼死救了他们。
雪女听到还有人在维护米霜风,气得头上珠钗乱颤,她又回忆起了几天前刚来到新月城时候受的憋屈。
她点了几个徒儿跟着她进到城里,没想到街上的人提到她的师侄百通道人,全都把他骂得口水齐飞,还肆无忌惮给她师弟的浮华宗泼脏水,反而称赞杀人凶手米霜风和宋居山一家,简直愚蠢又可恨!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立刻去找米霜风报仇,而是做法降了连续几天的鹅毛大雪,给这些凡人一点苦头吃吃。
她又鼓动了一部分凡人去拆掉寺庙、道观,才打开结界,她就不信,还有人会看在宋居山紫微命格的份上暗中帮助他。
“你们这些凡人真是冥顽不灵,也罢,本仙子今天就先收了这耗子精,以为我师侄亡灵。”
“百通道人是你师侄?难怪会被惯坏,三观歪得不成样子。”米霜风冷笑:“而且,说我是耗子精?那你呢,你以为你能掩盖得住身上的妖气吗?”
雪女一脸不屑:“我雪女可是一百年前就修炼得道,位列仙班,岂是你这样的鼠辈能比?”
鼠辈米霜风:“……原来是雪女,难怪冰天雪地的。”她并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出雪女是人是妖,只是妖怪见得多了,对她妖怪的身份有着八成的猜测。
雪女一手拿出紫薇玉印,另一手拿出百通镜:“我劝你最好不要搞小花样。我这紫薇玉印结界一开,可断绝与天地沟通,而这百通镜的厉害之处,想必你也体会过了。至于你的三昧真火,我的六昧冰雪正好克你!”
“你把你的底牌全部亮出来了,就那么自信?”米霜风挑眉一笑:“你的手段都是专门为了克制我,你就这么怕我?”
“我会怕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雪女觉得她太过嘴硬,挥挥衣袖,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意图直接收服她,速战速决。
然而还没等她出完招,她眼前金光一闪,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吸进了一只玉瓶中,她带来的徒弟、仙鹤也尽数被吸入到里面。
除了紫薇玉印和百通镜她只顾着遮住眼睛,一时没拿稳,不知掉在了哪里。
她头脑嗡嗡作响,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徒弟们也面面相觑,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米霜风堵上玉瓶的塞子,忍不住摇晃瓶身几下,没想到百通道人的玉瓶这么好用!
她只是看到雪女身后乌压压一大堆人都抄着家伙要动手,就打开玉瓶,试着破解咒语,把她们先一锅端,必要时候还能把她们当成人质。
没想到居然把雪女也吸进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据咚里隆咚所言,玉瓶能收妖进来的条件是持有者的修为比施法对象的修为高。但是上次百通道人死活没能把她收进去,而这次的雪女身为一位得道妖仙,修为绝对不低,竟然栽倒自己手里,真是令人费解。
难道,玉瓶收妖还有其他条件吗?抑或是所衡量的“修为”高低标准和通常理解的标准不一样呢?
米霜风拾起掉落在雪地上的紫薇玉印和百通镜,百通镜这种能克制住她功法的宝贝她必须得没收,而且必须得想办法克服这样的克制,不然只怕在遇上类似的法宝,她寸步难行。
那在女儿国趁机将唐僧劫走的蝎子精多厉害,她的蝎毒能让猴哥疼得死去活来,就连观音菩萨也不敢近其身,甚至能刺破如来佛祖的金身,何其霸道。
可惜就是吃了克制系的亏,大公鸡是蝎子的天敌,所以蝎子精一听到卯日星君的叫声便直接被吓得现出原形。
米霜风先前以为自己的功法属于火系功法,遇到水便抑制不住心底对水的恐惧,后来真正认清功法是光系功法,不再惧水,却被这镜子害得差点丢了命。
不行不行,她这个弱点太要命了,她一定得想办法苟着,身为一只活在西游记里面的妖怪,这世界太危险了。
这次的事一解决,她就必须得找个风水宝地好好修炼,千万不要再有人打扰她了,不然她真的会生气。
至于紫微玉印?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她一边听着玉瓶里雪女“阴险”、“卑鄙无耻”等没有一句重复的叫骂声,一遍研究破译紫微玉印的用法。
良久,只听见“啪塔”一声,紫微玉印发出一道光,而后像魔方一下自身旋转重组一番,结界逐渐破碎。
太阳也悄悄爬上云层,众人望着慢慢消融的冰雪,欢欣鼓舞。
宋居山心里面一颗石头终于落下了,长舒一口气。
米霜风看他一眼,他身上的紫气又回来了,果然是结界的问题。
她听见玉瓶里面没再传出雪女的声音,便敲敲瓶身:“你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雪女本来已经喊得累了,又等不到她回应,自讨了个没趣,正坐在玉瓶里歇息,听到她这么欠揍的语气,当即蹦起来:“呸,你个阴险小人,有本事不用法宝,我们两人单挑!”
米霜风悠悠地说:“我干嘛要和你单挑?而且是你先亮出法宝。”
她体会到了有法宝的好处,心想,难怪那太上老君青牛精、金银童子一定要偷走几样法宝。
能用法宝干嘛要动手?
雪女气势汹汹的一句话被她呛了回去,如鲠在喉。
她看着玉瓶内壁的蟠龙纹,认出了她所在之处正是当年她师尊赐予师弟的玉瓶,后来这玉瓶又到了她师侄手里。
她冷哼一声:“你也就占了我师弟门派的法宝的便宜。这玉瓶原先是我师尊所炼化,引入一缕先天清气,祛妖邪,镇灾厄,没想到到你手中,瓶里竟然积累了至少三百年以上的血气和邪气。你作恶多端,我今日收拾不了你,你就不怕日后天庭派兵打你个魂飞魄散?”
米霜风觉得她有点好笑:“哈哈你不会是你们宗门最傻白甜的吧?我才拿到玉瓶几天?此前可一直在你师侄手中,这些邪气和血气是谁造出来的,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雪女瞳孔一缩,身躯微微颤抖,百通怎么会……?或许是他关进玉瓶的妖邪造成的。可是若是把妖邪关进来,玉瓶的先天清气会直接荡平妖邪,不可能造成如今的局面。
她的徒弟们也倒吸了一口气,她们师叔掌管的浮华宗,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宗?
米霜风听不到她说话,知道她此刻哑了火:“当然,我原先还以为浮华宗会选择派个硬渣来,替百通道人掩盖真相。没想到竟然派出你,你是真不懂他所做之事。你的师侄真是擅长伪装。或许是我之前猜错了,你师弟并没有在百通道人身后给他当大伞。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你出来,还请你回宗派清理门户。”
米霜风停下,打算给她一些时间接受事实。
忽然,人群里走出一人,他拱手一拜:“在下的同胞兄弟一家曾被人剖心杀害,米姑娘,你可告诉她,我愿打开坟墓,让她开棺验尸。”
米霜风感激地看他一眼,点点头,对着玉瓶说道:“你可听清?有人愿开棺验尸,现在距离百通道人作案的时间不久,你若看到尸体,想必有办法知道那个人无辜枉死是不是他所为。”
米霜风跟着众人到了停尸房。
“这几句尸体便是我弟弟弟媳和他们两个女儿的。”男子掩泪说道。
米霜风施法将雪女放出来,雪女上前查看,神色一黯:“果真是浮华宗的手段。”
“这方炉鼎以及这几张丹方都是我从百通道人手中拿到的,所属于他的印记我还没抹去,他的炉鼎里面都用过什么药引炼药?炼的药丹是什么?你看看可曾认得出?”
雪女接过手一看,顿觉两眼昏花,又惊又怒,竟然大吐了一口血。
她抹去嘴角的血痕,喃喃道:“长生不老药?这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我们都以为他老实勤勉,结果竟然看走了眼。”
“那百通道人极善伪装,据一只曾被他关押欺凌的鳄鱼精所言,他剖了人心之后还来个转移嫁祸,而后自己出手收获美名。”宋居山忍不住说道。
米霜风点点头,朝雪女道:“还请仙子会宗门后再查一查他背后又是谁,能帮他遮掩天机,瞒天过海。至于你的徒弟,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雪女起身而立,坚定道:“我和我师弟会好好查清楚,绝不能让师门蒙羞!”
雪女的事情告一段落,米霜风松了一口气,雪女还是讲理的,看来浮华宗还没有她想的那么肮脏。
她之后只需回去好好为咚里隆咚护法,等雪女的消息就可以了。
不过,她默默望着雪女的背影,雪女性情直爽刚直,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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