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真是一只势利的鬼。
关溟看着面前脸色青白手腕不断流血的女鬼，腹部的肚皮隆起透过白色的薄衣似乎能看到密布在腹部的狰狞青筋。只要离开袁翔身边，她就恢复了鬼该有的神态。游离于人界那么久，早就沾染了浊气，怪不得有股戾气隐隐透出来。
“你要孵育鬼子？好吧，不用告诉我，我可不想招惹麻烦。如果你是担心袁翔，我会尽力帮他解围，不过要我先去看看这次的丧尸是不是黒尸。”
“我想请你帮忙。”女鬼上前一步。
关溟后退了一步，摆手，“这不是我业务范围，我可不想被开罚单，你该去找降鬼门。他们会帮你找鬼差投胎。还是不再见了。希望你下一世遇到个好人。”
关溟的道德意识薄弱，她认为被冤死的鬼魂变成厉鬼也是可以原谅的，即便是吃了他的仇家，也应该被谅解超度，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就是这个理。
她跟着马峰十几年，从四岁开天鼻，能嗅到丧尸的味道，七岁开天眼，可以看到牛鬼蛇神。马峰捉尸，她来捆，捆得又快又好，还曾经开过一段时间的培训班，教别人捆绑，至于别人学捆绑去干什么，她就不管了。
关溟自认她的三观还是很正的，虽然在马峰的荼毒下，可是她依然决然地抵触做一个脑残的伏尸者。
无论是对鬼对尸还是对人，关溟似乎总是缺少那么点热情劲儿，当然对于钱另算，从小跟着师父穷惯了，虽然每次委托结束之后能得到一大笔钱，可总是在第二天被弄丢或者是被师父爱心基金去了。虽然被八卦门算过命盘，妥妥的穷命，但十几年过去了，关溟还是不认命。
她已经蹲守在林涵公寓门口三天了。
“麦叔叔的培根芝士双层汉堡……”
“那东西吃了不消化，我可不想再伸进你的肚子里，帮你把那些东西抠出来。再说你又尝不出味道。”
关溟动了动，换个姿势。头顶上的硬纸板已经有些发潮，最近开始飘小雨了。
她的身后，差不多一米二高的金发小男孩，露出可怜的表情，拉扯着关溟的衣服。
“你不是个好主人！”小男孩抓扯着关溟的头发。
关溟有些烦躁，双手一抓将小男孩缩成一个糖豆般大小，塞进自己腹部。
关溟有个神奇的宝物，这宝物据说是伏尸派的镇派之宝——勾玉空间，除了可以储存自己收服的白尸仆人外，还可以炼制尸圣尸仙。如果拥有了尸圣尸仙，那就可以所向披靡，无所不胜。这些都出自不靠谱的马某人之口。
这个的金发小男孩是关溟十岁偶然捡到的白尸——小金，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丧尸，游荡人间差点被饿死的小笨蛋。关溟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缩在垃圾桶旁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丧尸独有的腐烂气味，空扁的腹部在仰躺的时候特别明显。
小金看着对他笑起来的关溟，第一次伸出手，撒娇一般地说：“我饿了。”至此一次，小金觉得，要不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或许他就不用跟着那么没用的主人了。
关溟奉行门派清规，不捡白不捡，顺手把他装进了勾玉空间，储物一格。至于炼制尸圣尸仙，关溟觉得，整天嚷嚷着汉堡鸡排那些垃圾食品的小鬼，跟传说中的尸仙差了那么点。
这样一对主仆却静静的陪伴了十年。
空间里，小金正拉扯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丧尸。
破烂的衣物紧贴着皮肉，皮肤表面的血液已经结痂，变成暗黑色。整个空间格似乎都被这具尸体散发出的异味所笼罩。
“关关太坏了。又不给我吃饭，不好好陪我说话，又把我关了进来。虽然在这里我不会感觉到饿，可是丧尸也有权利的好不好，她是主人，该给我们饭吃的对不对？”
躺着的人没有理会小金，这似乎是他们平时交流的场景。
关溟任小金在她空间里折腾。林涵终于出门了，换上了一身全黑，近距离观察，关溟不得不承认，化妆的技术非常好，脸显得比女人还要白皙顺滑。不过喷了再多的香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腐尸味道。
“好臭。”人类死去，执念如果够强，身体就会跟所谓的灵魂困缚在一起，化为丧尸，既不算生也不算死，经由时间慢慢腐朽。一个丧尸，如果还未食人，那身体会一直是他死时的状态，不会改变，可是随着食人饮血越多，丧尸的腐臭味道越浓郁，浓郁到连普通人都能闻到的地步。
所以，当关溟见到小金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干净到宁愿饿死也不会食人的干净小白尸，虽然她经常把他当做小白痴那么看。
林涵开始出去觅食，关溟自然去跟踪，顺便将刚刚调查出来的资料进行消化。
林涵是个孤儿，大概八岁的时候被送进孤儿院，倒霉孩子父母双亡什么钱都没留下不说，还没有亲戚收养他。已经开始到懂得人情世故的年纪，林涵自然是怨恨的。带着恨意，他长大了，变得狡黠，自私，贪婪。利用他还算不错的脸，他的养父母终于决定拿出所有的钱，让林涵去国外读书。国外的生活让他觉得无聊乏味，至此开始堕落，轰趴、fon、淫靡奢侈。资料便到此为止，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林涵的死因不明，也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丧尸。
街灯开始亮了，代替月光给予了这个城市独属于夜晚的光明。林涵几乎是享受的走在人群中。不少人被他的面容投以瞩目的视线，不经意间回头，惊扰了一帮结伴过马路的女学生。
这是个爱美的丧尸。关溟弯腰系鞋带躲过林涵扫视的目光。
“孩子，你怎么了？”一位中年女人看着这个一直弯腰的女孩，关切地问道。
关溟拍了拍鞋面。直起腰，露出一个单纯的微笑，“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又刻意压低声音道，“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伏尸派关溟，这是我的名片。”
那个女人听到伏尸派三个字立刻挺直了身子，露出恐惧的表情，后退了两步。
关溟看到她似乎没有接受名片的意思，也就收回了裤子口袋。
“我只是想要照顾我的女儿，她才十岁，我，我还不想……”走向毁灭。那个女人解释。
关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只抓黑尸。所以，你可以放心照顾你的女儿。”
一只带着母爱的白尸。关溟非常理解，可是那个女人她并没有想过，依恋多了，更难以离开，等到她不得不接受消亡，她的女儿该是多么伤心。
果断决绝，也许会比在绝望中给人一点一点的希望最后全部剥除要好受的多。关溟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林涵是找到目标了。
关溟赶紧紧步跟上。彩色的灯光闪烁着光亮，勾画出女人的红唇和双峰，这招牌还真够明显的。
“不好意思，这里禁止未成年进入的。”保安伸手拦住了关溟。
关溟看着自己的一身装备，背带裤马尾辫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看着门口的镜面，确实嫩了点。可是，她可是有身份证的！递去了身份证，保安比对了半天才放行。
烟酒和香水味道充斥着整个酒吧。关溟顿时觉得，还是丧尸的腐臭味道好闻点。
这个酒吧还算得上一点点高雅，背景音乐属于诱惑系，慢悠悠缠绵绵的类型。
因为耽误了一点时间，林涵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不少人看到关溟清纯的模样还上前搭讪，都被她无视了。
“小妹妹，你为什么跟踪我？”耳后传来一个男人魅惑的声音。
关溟摸了摸脖子，抖了抖鸡皮疙瘩。转过身，捧着自己的脸颊，甜甜道，“大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是来找我哥哥的。妈妈喊他回家吃宵夜。”
林涵双手抄兜站着，冷笑了一声，“这个时间确实是宵夜时间，我觉得，你也赶快回家吃饭的好。不然，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你妈妈可是会哭的。”
关溟桃花眼眨了眨，抿住嘴巴，鼓了鼓腮帮子，“可是找不到哥哥，妈妈会骂我的。”
“新游戏吗？伏尸大人？”林涵看了看她指缝间的金粉，如果不是他有所察觉，还真的以为眼前的女孩只是个爱慕他的人。
关溟将金粉重新收回袋子里，拍了拍手，“好吧。那我就直说吧，我接到委托，委托人说，你曾经袭击过他，而且还威胁他，说要带他去地狱。”
林涵露出了满脸厌恶，“我的性向很正常，所以绝对不会带一个男人下地狱。”
关溟了然，“哦，原来如此，”用手指摸索了下下巴，“可是，我有说，我的委托人是个男人吗？”
林涵妖冶的笑了，“你真的很聪明，我小看你了。好吧，我交代。我只是在饿极的时候随便推开一扇门，咬了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关溟在检视林涵话语中的真实程度，“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吗？以后如果我有其他事情不明白，可以立刻联系你。”
林涵微愣，这个女孩是不是疯了？他们是彼此对立的天敌吧，她向他索要号码，并要求他提供帮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伏尸者。心里渐渐燃起了一点点兴奋感，虽然身材差了点，可是至少她的头脑，让他有点兴趣，先吃了再说。“要不要今晚留下了，跟我度过？我会给你极致的快乐。”
“别在我耳朵边上吹气，很痒。”关溟抓了抓耳朵。
林涵道，“真不清楚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你的手机呢？我把号码输进去。”
关溟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稍稍扭头，从背包里拿出纸笔。
“生意有那么不好吗？连手机都买不起？”林涵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接过纸笔把自己的号码写在纸上。这小孩太逗了。
关溟抓了纸笔，也不管林涵的各种呼唤，就不回头。敢嘲笑她，哼哼，就让你今晚下半身用不了！酒吧门口彩色灯光的照耀下，关溟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微笑，眼睛也变得流光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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