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终局
许溪注意到陈以乔撑着身体想要爬起,便立刻冲到他身旁,扶住他的肩膀,“你不要动了,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了。”突然,她想起小黑,于是又跑到小黑落地处,轻轻地将它捧在手心。
她跑回陈以乔身旁,对着陈以乔道:“小黑的身体还有起伏,没有死——”
陈以乔探头看了看许溪掌心的小黑,确实还有呼吸,放了心。他重新躺回地面,看着许溪的眼睛,“你刚才……那个是什么?”
“我砍了一根枝条,削尖了一头,浸了叶刺兰草的汁液。”许溪解释道。
孟柳听到,“你……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叶刺兰草的……”
“反正你已经逃不掉了,我也就说了,让你死得明白些。”许溪声音平稳了下来,道,“我们已进了你书房,看过你的计划书,也就知道了你那宝贝的叶刺兰草的模样。”
“……这么说,你们那么熟悉那山洞密道,是看过那个地图了?”
“没错。”
“密道的毒箭机关……究竟是怎么被毁的……”
陈以乔道:“我们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机关,至于是谁毁的……你还不明白吗?”
孟柳恍然,看向了不远处的张夏平,“原来是你……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张夏平笑了,“救命之恩,自当舍命相报。当初你救我们,是存了恻隐之心的。在师娘被你囚禁的时候,我想你没有伤她性命,也是存了夫妻之情。在我知道你喂我的毒是没有解药的,我也不恨你。可你抓了那么多人,草菅人命,只为了你的私欲,甚至你还亲手毁掉你女儿的幸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已经彻底地变了,无可救药。”张夏平咳了几声,继续道,“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直到我看到陈以乔为了失踪的人而来,我就知道机会已经来了……”
孟柳哈哈大笑,道:“以你的功夫,想要杀掉我绰绰有余,为何你这两年又不杀我?”
“呵,你身边从来不只我一个在保护你……我暗示过几个师弟,没想到他们和我一样,都不恨你……我若动手,师弟们想必也不会同我一条心,再加上……你轮椅上有那么多淬了毒的机关暗器,防不胜防……”
孟柳喃喃道:“他们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
陈以乔道:“我在竹屋后院看过你写的实验研究手札,明明有心为平民寻找中毒救治方法,最后却研毒制毒,伤害人命。你如今被自己研究的毒反噬,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
孟柳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天空。
柳琴秀见状,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她脚步虚浮地走向孟柳,颤抖着用手指探了探孟柳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柳琴秀泪流满面,“爹……”
突然,许溪听到洞口传来许多脚步声,“是他们来了吗?”
不一会儿,唐崇远带着几个兄弟,出现在洞口。
许溪举了手大喊,“唐大哥,这里!快来帮忙!”
唐崇远立刻锁定了陈以乔,飞奔而来,“以乔,你怎么回事!”
“唐大哥,先去
“他脊椎可能有地方断裂了,你们赶紧做个担架,送他下山!……还有那个张夏平!”许溪拉了拉唐崇远的胳膊,指了边上也躺在地上的张夏平。
“不必了……我现在……离死不远了。”张夏平睁了睁眼睛,“昨天,看到何师弟毒发时,就知道,我也要毒发了……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柳琴秀又跑回张夏平身旁,哭道:“师兄……”
陈以乔看向张夏平,“张公子,当初是你进了我房间看了我爹给我的书信吗?”
“是。”
“既然你毁掉了毒箭机关,为何我爹还会中毒?”
张夏平一愣,强撑着侧头看着陈以乔,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你爹?在你们之前就已经去那密道?”
“什么……”
“那天夜里,在柳家听到鸟叫声,心中觉得不对,便返回去了师父房间,发现房间有人动过,地图也被取走了。我想,你们知道路线,必然会去,于是我就提前去毁掉机关——”
突然,张夏平面目狰狞,咬紧牙关,正是毒素发作的模样。
柳琴秀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毒发了。她摇了摇他的肩膀,“师兄,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陈以乔无奈地闭了闭眼,他知道张夏平即将死去,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张夏平额头冒汗,盯着柳琴秀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妹,你已经放下了吗?”
柳琴秀听懂了他的话,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急道:“放下了,放下了……”
张夏平挣扎着身体,勉强道:“那祝你早日得到幸福……”说完,面色痛苦地朝唐崇远道:“唐少侠,请给我剑……”
柳琴秀睁大了泪眼,问道:“你要剑做什么啊?”
唐崇远明白,他是想给自己痛快,免受毒发之苦。他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把剑给他。
“唐少侠——我没有解药也会死!”张夏平发出吼声,而后痛得满地打滚。
柳琴秀见他痛苦难当,站了起来,去捡了最近的一把剑,颤颤巍巍地把剑递给了张夏平。
张夏平看着柳琴秀,目光满是感激,“谢谢师妹……”说完,张夏平举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师兄……”柳琴秀一边哭,一边唤他。
众人凄然,对张夏平多了分敬佩。
唐崇远看到陈以乔面色苍白,立即和兄弟在山谷里找做担架的材料。
许溪放下小黑在陈以乔脸旁,欲起身随唐崇远他们去做担架,却被陈以乔拉住。许溪回过头看他,有些不解。
陈以乔撑着口气道:“我有话要跟你说。”话音未落,陈以乔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心头更加不安。
“你现在养伤最要紧,有话之后再说。”许溪想起柳琴秀对她说过的话,直觉他想要谈的是一生的事。可她此时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她会拒绝。
陈以乔坚持,声音温和,“小溪,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不是以师兄妹的关系,而是以夫妻的关系。”
许溪的眼睛湿润了,虽然这句话让她很心动,可是如果不是建立在爱情之上,这句话毫无意义。她别过头,没有看陈以乔,“如果是因为我姐姐的托付,那不必了。我不想当你的责任包袱,不想成为套牢你一生幸福的枷锁,不得自由。”说完,许溪站起,径直走向了唐崇远。
陈以乔心一窒,拦不住许溪站起的身影。他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一年后】
大年三十,又到了合家团圆过新年的日子。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冷得星云村罕见地下了一场小雪。
许溪抱着白白坐在院子里,透过大开的院门往对面的星湖望去,原来星湖雪景也很美。
“又是新年了。我想,去年那些人一定在过个团圆年吧。听说真正的吴言也回到吴姐姐身边了。”许溪抬头望天,“白白,你一定很想姐姐吧?我也好想她……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年。”
白白啄了许溪的脸。
许溪摸了摸被啄的脸,“你又不是人,你是一只白鹅。”结果,许溪被白白扇了一脸。
“好啦好啦。”许溪抱着白白不让它动,“白白,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雪,对不对?我已是第三次了……”
许溪回忆前两次,次次都有他在身旁,这一次是她自己一个人了。
许溪心想,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彻底恢复。那天送昏过去的他回到浩然会馆时,看到了一个人,唐崇远都愣住了。她才知道,那个人是浩然山庄的沈浩沈庄主。沈庄主给陈以乔把脉后,说他经脉损伤了大半,一身功夫怕是去了十之八九,再加上全身是伤,十分危险。
“白白,我有些想他了。那时沈庄主说要送他去一个地方疗伤,而那个地方我不能去,说会伤及女子的体质。唐大哥说,让我将姐姐的骨灰带回家,如果有消息会传达给我。”许溪吸了吸鼻子,摸着白白温暖的身体,“可到现在,他只传了几次,每次都说他正在恢复,连他也见不到他。”
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许溪那沉浸在往事里而没有落点的视线,突然聚了焦,人也呆呆愣愣的。
白白挣脱了许溪的怀抱,撒开腿儿向门口出现的人奔去。它绕着来人几圈,“嘎嘎”之声不绝于耳。
“白白,好久不见,你这热情我招架不住呀。”来人蹲下身,抚摸白白的头颈,一如从前一样。
许溪的视线移到他摸白白的那只手,赫然发现他手腕上缠着一条红色同心结手绳。那红色同心结手绳的款式,许溪熟得不能再熟了。难怪她想找一找,却只找到了一条,始终找不到另外一条。
许溪回过神,眼里噙着泪。她吸了吸鼻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让泪水干得快些。他居然就这样来了,她实在是太意外了,一点准备也没有。
“小溪,一年不见,”陈以乔站起了身,歪着脑袋看着她,“你没有话想和我说吗?”
“……”许溪低着头,仍是用力地沉默。
“唔——”陈以乔捂着胸口,略带风尘仆仆的脸有些扭曲。
许溪察觉到异样,大惊,慌忙地跑到他面前扶着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伤还没好?”
冷不防,许溪被拥入温暖的怀抱里,一时之间,大脑空白。良久,许溪神智归位,她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口,“我都忘了,你满满的都是套路。”
陈以乔轻轻地笑了,“疼痛是真的,不过我要感谢它,因为来得是时候。”陈以乔放开许溪,脸上凝成的汗水流过他的脸庞。
怀抱一松,许溪后退了一步,就见到陈以乔那张满是汗水的脸。惊骇之下,许溪取出汗巾,想上手为他擦汗。可还没触到他的脸,就被陈以乔握住了手腕。
陈以乔轻声道:“知道你胆子大,但没想到你在感情方面竟这么没有自信。那天,你说的那段话,就是你觉得对我而言,你是责任,并不是感情,是吗?”
许溪低头,还是用力地沉默。
陈以乔盯着她微微瘦削的脸,“阿湘姐姐是不会强行拉红线的。她之所以会托付我,其实是她看出了我对你的心意了。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觉得我把你当责任。”
许溪闻言,想起了姐姐曾经对她说过让她勇敢点去告诉他的话,若是放在之前,她是不会这么劝她的。
陈以乔见许溪仍是低着头不说话,叹了口气。他看了看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又道:“现在,你我之间就差这一步,你若转身,我就从此放下,祝你幸福。往后余生,你若有事,尽可以来找我,当然无关感情。”
许溪放下手,看着脚下与他隔着一步的距离。过了许久,正当她抬脚时,小腿被一尖尖的给撞了一下,许溪吃痛,“哎呦”一声往前走了几步,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如雷的心跳。
陈以乔笑了,张开双臂,将她抱住,朝许溪身后的白白道:“谢谢白白成人之美啊。”
白白一边展开翅膀扇,一边“嘎嘎”直叫唤。
许溪笑了,脑袋在他宽阔的胸膛蹭了蹭。陈以乔声音含笑,“你的手腕,是不是该添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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