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雨越下越大,霹雳乓啷砸在窗棂上,顾眉生撑着伞,雨帘自漆黑的伞面流下,砸出半仗高水花。
她的烟青色裙摆已经被淋湿,高跟鞋面也是湿淋淋。
秦屿下车接她。
“怎么不住在酒店?”
因为雨下的大,顾言信和顾言州他们都准备在酒店待一夜。
顾眉生弯唇笑,眉眼弯弯:“不能辜负你接我的好意,不是么?”
心脏微动,秦屿深吸一口气,才能让他面色继续保持淡然。
声音却有些哑:“谢谢。”
顾眉生好笑,嗓音清凌凌,似最清澈的冰泉,“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越来越古板了。”
秦屿淡笑不语。
上了车,顾眉生道:“送我去山水居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秦屿也住在山水居,跟顾眉生是邻居。
闻言,他点头,“我让奶奶给你炖汤喝。”
秦屿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他往顾眉生那里看一眼,见她已经接起手机,眉眼温和:“我在车上,不方便接电话,你发微信,好吗?”
她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特别情感,但秦屿听出几分哄人的味道。
见她放下手机打字,秦屿蹙眉问道:“陈先生?”
“嗯。”顾眉生眉眼柔和道:“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他来接我了。”
秦屿扯了扯唇角:“陈先生把你看得很严。”
顾承泽跟他抱怨过,自从顾眉生跟陈清时复合,她几乎就没出来玩过,清心寡欲不少。
顾眉生为什么不去陈牧慈演唱会似乎很好理解——陈先生是个醋王。
顾眉生听出秦屿的阴阳怪气,她不是很在意,毕竟她刚刚食言。
到了路口,顾眉生下车。
这一次,秦屿没再撑伞送她。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越走越远。
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撑伞在另一侧等着她,见她过去,他似乎笑了下,雨太大,秦屿看不真切。
顾眉生上了车,刚坐下,陈清时就递给她一个包装盒,看一眼,里面是收纳整齐的干松的衣服。
“换上。”陈清时言简意赅。
他抬手摸了摸顾眉生头顶,温淡道:“还不错,没淋湿头发。”
顾眉生看一眼陈清时,又看前面的司机,小声道:“回去换也不迟。”
虽然她身上确实湿了不少。
裙摆湿漉漉贴在她腿上。
似乎知道她的顾虑,陈清时升上隔板,然后自己侧过目光,不打算占她任何便宜。
“去换吧,北城这里没有常驻医师,送你去医院又耽误你的工作。”
“顾眉生,听话。”
他侧着脸,顾眉生只能看他线条流畅精致的下颌线,她叹口气,褪掉衣裙,换了干净的。
布料摩擦中发出窸窣声响,陈清时转过视线,看着她。
她没发觉,垂眸在穿衬裙,侧脸弧度姣好。
长腿纤细笔直,即使在夜幕,也透出如玉光泽。
换完后,顾眉生抬眼,正好跟陈清时对视,她以为他刚转过头,她笑道:“你还挺讲信用。”
陈清时默然,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才说:“今晚睡在哪里?”
这几天,她都睡在陈家。
顾眉生道:“回你家。”
她刚刚知道母亲跟父亲一起去了酒店,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趣,她还不如调戏陈清时。
雨下的大,夜幕黑沉,路边的树被大风吹得摇晃,顾眉生抬眼看着,神色静寂。
她记起小时候,也是那么黑的夜,那么大的风,电闪雷鸣,家里没人,她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雨滴敲击窗棂,发出令人迷惑的声音,好似人的脚步。
那段时间,枪击案频频,她非常怕,歹徒会趁着大雨,撬开她家大门,暗地潜入。
记忆已经非常久远,但顾眉生还是记得非常清晰。
她讨厌一个人睡觉的雨夜。
她侧过脸,轻轻靠上他的唇,他没有拒绝,反而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接近他。
他的手掌温热,气息清冽,给她安全感。
一吻结束后,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稳,顾眉生靠在他肩膀,玩他手指。
“一会儿,我给你听一段录音。”
陈清时揽住她肩膀,眼睫微垂,嗓音透着温柔:“谁惹你了?”
顾眉生跟陈清时身边人没有过多接触,唯一一个接触的就是陈清时曾经救助的一个小女孩,比顾眉生小三岁,顾眉生认识她的时候,小女孩还在上大学。
陈清时长得好,做派很温柔,还是个慈善家,女孩儿便渐渐对他上心。
彼时,顾眉生还是陈清时女朋友,她代陈清时去大学给女孩儿送生日礼物,隔着宿舍门,她听见那个素日柔软清秀的女孩儿辱骂她。
她说顾眉生是“贱人”,顾眉生“放荡”……用了种种不堪入耳的词汇。
顾眉生把她的话录下来,给陈清时听。听完后,他沉默片刻,便跟那个个女孩儿断了联系。
据秦朗讲,他们再没有见过。
顾眉生不喜欢告状,她只愿意把事实真相出示于人。
顾眉生想到蒋溪,心情霎时不好,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没有分享的兴趣了。”
陈清时不恼,俯身亲了亲她脸颊,哄她道:“那我自己查好不好?不会让你白受气。”
陈清时早知道蒋溪的小心思,也数次提点过蒋溪,奈何蒋溪不愿意听,他一开口,她便低头垂泪。
他并没有招惹小女生的兴趣,既然她蒋溪自己断不了,他便直接跟她断联系。
奈何蒋溪找到顾眉生趁机赢取她同情,顾眉生有时候很敏锐,有时候却又太迟钝,她没有察觉蒋溪心思,反而因为怜惜对蒋溪极好。
陈清时当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便做了局,让顾眉生认出蒋溪真面目。
于是,蒋溪便远离顾眉生生命之外。
但现在,顾眉生似乎把蒋溪归属于他的桃花。
他轻抚她背脊,温和解释道:“早几年我很忙,没时间惹桃花。”
即使是现在,陪她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
顾眉生想起陆世成。
她心道:你没时间惹桃花,我也没时间,奈何他自己往上扑啊。
她抬眸道:“今天有人向我告白了,他说想娶我,还说,我要是嫁给他,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一切。”
陈清时面色淡淡,并不在意。
这位情敌一点不了解顾眉生,她想要的东西只会自己争取,且无比讨厌别人馈赠。
比起被施舍,她更喜欢主动给予。
“所以,他长得好看,让你对他印象深刻?”
要不然,这样的劣质追求者有什么被顾眉生提起的必要呢?
顾眉生抬眸,抿唇答道:“他叫陆世成,貌似挺有实力的,我暂时得罪不了他。”
听到这个名字,陈清时摇头轻笑,“他是陆家人,早年跟我有些冲突。”
其实也不算跟他有冲突,跟陆世成真是有冲突的是他父亲。
顾眉生看他,煞有介事道:“祸及殃鱼,陆世成是你惹得麻烦。”
“对。”陈清时点头,微笑道:“我帮你解决,不必忧心。”
“我就说呢。”顾眉生想到陆世成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禁好笑:“虽然我很有魅力,但远远没到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吧。”
“他应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陈清时看向顾眉生。
顾眉生挑眉:“他喜欢什么样的?”
陈清时垂眸,看着手腕上的佛珠,脑海隐隐浮现出一个秀雅端庄的身影。
呵,陆世成喜欢的是他的母亲呢。
——
林青宴回到家,全身几乎已经淋湿。
林晨歌坐在地毯上,身前搭了个简易桌几,桌子上摆着煮得沸腾的花茶和糕点。
林青宴一进来,便带了湿冷的气流,把屋里的暖意冲散三分。
阿姨把他湿衣服接过来,晾在衣架上,明天再干洗。
阿姨递给他毛巾,问:“少爷,今天怎么没住在公司?”
“有事。”林青宴言简意赅。
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手,看向林晨歌,“母亲。”向她走过去。
林晨歌对着落地窗,饮茶吃点心,很快活。她转过头,温柔道:“怎么了?”
看见他半湿的衬衫,她惊讶道:“呀,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快上去洗澡换衣服!”
林青宴没动弹,淡淡道:“交代你一件事。”
“嗯,你说。”林晨歌没抬头,目光聚焦在瓢泼大雨上。
林青宴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去保加利亚帮我订十万朵玫瑰,用专机运过来。”
林晨歌回眸,猜测道:“你要跟谁求婚吗?”这么多玫瑰。
林青宴摇摇头,不置一词,转身上楼。
没换衣服,他直接回了书房,开视频会议。
开完会,湿衣服被体温烘热,已经半干,他看了眼起皱的衬衫,打算洗漱。
埃里希的电话便是这个时候打过来。
埃里希是德国家族姓氏,他父亲是德国华裔自然不可能有个德国姓氏,父亲姓萧,叫萧见山,不过在他入赘埃里希家族后,他便彻底摈弃他的姓氏和名字,娶了一个和埃里希这个姓氏相配的冗长名字。
在妻子去世后,萧见山通过铁腕,逼退他的大舅哥,完全继承了埃里希财阀,然后他没有再娶妻,但有三个情人,情人生了四个儿子。
其中,他最喜欢的是林晨歌。
林晨歌是华人,貌美无双,出身华国没落贵族,完全是他年轻时梦寐以求的妻子。
但为了稳固在埃里希家族的地位,他不敢再娶一位异姓妻子。
爱屋及乌,由于深爱林晨歌,萧见山对林青宴也很好,准许他从母姓,并在他重回柏林后,力排众议立他为继承人。
他这个决定或许由于深爱,也或许是因为发妻生得孩子莫名其妙全都死于非命。
林青宴接了电话。
萧见山声音阴沉:“林总可否跟我解释一下,future集团为什么亏损的这么严重?”
林青宴坐下,知道是future集团的连续亏损让他的好父亲着急了。
他不急着跟萧见山解释,只是慢条斯理道:“爸爸,你有所不知,前期投资都是费钱的。”
萧见山显然不相信,语气重压抑怒火,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一个女人才这么大费周章的?”
林青宴轻笑,眼神冷淡下来:“爸爸,你觉得我是那么重感情的人吗?什么女人能比得上事业呢?您不要听哪些嚼舌根的话。”
萧见山静了静,没再说话,似在权衡。
林青宴却已没了耐心,他再不想跟萧见山交流,他眉间戾气溢出,声音勉强保持平静,“爸爸,你想跟妈妈讲话吗?”
萧见山立刻道:“嗯,好,你快去叫你母亲。”
林青宴垂眸,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下了楼。
林晨歌耐着性子哄完那个老不死,看着自己儿子没好气,“你刚刚表情跟要杀人一样!”
林青宴挑眉,端茶微抿一口,声音很淡,“早晚得弄死他,可不是要杀人吗?”
看来《反垄断法》给他的好爸爸的打击还不够深,得找个别的法子整他了。
让他倾家荡产好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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