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之民-4
“话说回来，你这样算不算欺骗人家小孩子感情啊塞西缪尔？”
只留下了只言片语，狼狈逃回重溟山脉的某人心虚地瞪了金龙王一眼。
“咳，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做骗呢？我只是，为我们两个的未来考虑，所以选择了短痛而已。”
不明白这个就叫做强词夺理的金龙王不解。
“可是魔神都是天生地养的，对他们来说，未来长或短都无关紧要吧？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时候。”
金龙王明白的事，潼恩当然也懂，她又不是真的想要玩弄人家的感情，只是……
“我们总是要回去的，虽说及时行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能断则断的事，又为何要拖另一个人下水呢？
摩拉克斯对这段感情还懵懵懂懂呢，干嘛非要让人家天生地养的小孩走这一遭情伤。
此时的璃月还处在被众魔神割地自立的时间段，类比的话，大概就相当于战国时期，群雄割据，礼乐崩坏。
也是因为此，若说未来的璃月算得上是风景宜人、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那么此时的璃月，只可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了。
不仅群魔环伺，周遭的邻居也都不省心，到处都是魔兽魔神横冲直撞，天天打架，叫人看着都心烦。
但是这样一直打也不是个事儿啊？
所以，天理就出了个主意，让七片领地上的魔神们各自决出胜者，统领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各自组成势力。
是国家也好，城邦也罢，宗教都行，只要能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这便是三千年前魔神战争的开始。
当然，我们的主角距离参与魔神战争的时间线还早得很，足足两千余年呢。
但即便如此，这个时候的璃月包括整个提瓦特大陆在内也都是十分黑暗的时期，魔神之间弱肉强食，黑暗森林法则也是大行其道。
所以，没有一见面就掐起来的摩拉克斯和潼恩可以说的上是十分罕见的存在了。更是在成为朋友后经过百年的相处磨合，有了挚友之情。
“只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
蓝发金瞳的女子孤身立于神塔之巅，仰望着星空，忧郁的眼中却蕴含着大海的深沉与坚韧意志。
而另一边，刚回到二人相遇地界的摩拉克斯便敏锐的察觉到二人先前一直待着的地方，已经被不知名的魔神侵袭。
摩拉克斯所不知的是，潼恩离开之前留下的书信也被那陌生的魔神顺手毁去，只留下了一件小小的、明明是金色石质却散发着熟悉的水属性耳坠被那魔神好奇地放在眼前把玩、观摩着，像是要把它拆开来看看。
这下可把摩拉克斯给惊到了。
无他，实在是这副场景太叫人误会了，加上他又对潼恩关心则乱，只瞧见了那魔神身上还未散去的血气，却没注意到那个耳坠下那点点白色的羽毛都还是干干净净的。
可已经先入为主的摩拉克斯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细节？只觉得浑身被潼恩称之为血液的东西一股劲儿的向上涌，冲得他眼前发昏。
“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他想说的话梗在喉咙，堵的他生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我怎么了？”那魔神做着怪模怪样的表情，显然不把才刚满千岁多一点的摩拉克斯放在眼里，扯扯嘴角。
“把那个东西还给我。”摩拉克斯不欲与这个凶手多说些什么，只讨要回那个明显是潼恩留给他的礼物。
“这玩意儿？”魔神瞧了瞧摩拉克斯，又瞧了瞧自己手里的耳坠，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来，“就——不——给！你来打我呀？小东西，撞到我手里的东西，别说是这个破烂玩意儿，就是你——我也照拿不误！”
自信心膨胀的魔神被杀戮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全然不顾摩拉克斯身上的气势汹汹，只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想要把这个小小的拦路石除掉，独自霸占这一片土地。
只可惜……
无限膨胀的欲望，只会招致毁灭。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不过一击便杀掉那魔神的少年摩拉克斯，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身高迅速抽条，成长为了一副靠谱的成年男性的模样。
黑发金瞳，眼角带着如日之升一般的烟霞云色，眼中却犹带悲悯。
“吾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摩拉克斯在心中默默铭刻下那个名字，并在此地以无名之碑为自己的挚友立了一个衣冠冢。
而远处的重溟山脉中——
“啊——切！谁在想我吗？”
正在神塔内批公文的某位屑海神疑惑地揉了揉鼻尖。
“嘛，先不管那么多了，堆积了这么久的公文都快要批不完了，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啊——”
金龙王也在旁边加油（煽风）打气（点火）：“加油——加油——已经看完十年份的啦！还剩下十分之九——”
潼恩：猫猫流泪jpg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这次浪太久了回来得赶作业，但我不知道这些家伙还把已经改过的拿过来叫我再批阅一遍啊呜呜呜……”
不过哭归哭，闹归闹，潼恩还是对这个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族群相当负责的，在她离开期间里里外外的大小事也是她自己吩咐的汇报工作。
所以，在结束了又一个不吃不喝工作一个月的爆肝期后，这百年来积压的工作总算是被她成功解决了。
值得表扬的是，虽然期间五长老更新换代了好几次，但都依旧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分内工作，其次就是她的秘书团的女孩子们也都自发地帮着处理了很多问题。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潼恩身为海神，虽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夺取他们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潼恩很快就拟了一部法典以渎职之罪将那些人通通送去了劳改。
很快，因为潼恩外出采集回来的良种，农业基础逐渐扎实牢固后，山之民一族便迎来了族群飞速发展的快速增长期。
又五百年，约正篇开始前的四千五百年前。
飞速发展带来的弊端也渐渐产生，潼恩心知在这魔神还未褪去的神魔时代并不是人类特立独行行走于大地上的好时机，但，未来的打算还是要提前做好的。
于是，她便根据前世记忆关于制度的资料仿内阁制给山之民也弄了一个自己的小议会。
五位各司其职的长老位置并不变动，又另外在神塔的秘书团里择取三人管理三个不同方面的事务，而后在祭司中选择一位大祭司——就像是她在斗罗大陆遇到的那位波塞西大祭司一样，总领全部事务并负责与她沟通、传达她的指令。
而后，潼恩便又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带着自己这个小小的‘内阁’慢慢走上正轨，最后终于摆脱了先前三千多年的社畜状态。
总而言之就是——她又可以安心出去浪啦！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后，潼恩便化名波塞西，没有、或者说是不敢再用之前和摩拉克斯认识时的那个拟态，便用本来的面貌再次踏上了璃月的土地。
而这一次，她的身份则是一位普通的海上仙人——这样便也能解释她这身上愈发浓郁的海洋味儿了。
或许是被山之民认可的缘故，潼恩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所真正地接纳了，但那股源自于天空的注视，却迟迟没有消退。
“对外来之人的制约吗？”潼恩笑笑，“这种事情，我可是司空见惯了呀。”
潼恩随之将其抛于脑后。
反正只要那‘天理’不对她所在乎的人下手，那她也没什么好置喙的，毕竟是人家的职责嘛。
——
数日后，潼恩再次踏上了前往璃月以南的路。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还故意避开了之前与摩拉克斯结识的山林之地，绕路走到了一片平原。
在这里，群英遍地，春意盎然，朴实的人们安居乐业，简直就像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的描述照进了现实。
而在这里的平原上，生长着一种仿若琉璃雕琢而成的昙花一般的美丽花朵，是叫波塞西这个钢铁直女都忍不住感叹的美丽。
波塞西忍不住在这逗留了许久，期间又意外结识了一位奇怪的魔神。
尘之魔神——归终。
归终告诉她：“这花叫做琉璃百合哦，是一种欢欣的花，如果你对它唱歌的话，它不但会盛开得更美，香气也会更加浓郁。”
“这么神奇？”波塞西惊讶地看着归终。
和琉璃百合一个配色的少女魔神笑嘻嘻地说。
“我才不会骗你呢，来试试嘛波塞西？”
“emmm，也不是不可以。”波塞西迟疑了一下，觉得试试倒也无妨，但真叫她要唱出声的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选什么歌才好。
她的记忆中有太多好听的歌曲，既有意义又有美好的回忆填充其中，实在是太难抉择了唉。
不过最后，她还是艰难地克服了选择困难症，选了一首舒缓又美好的歌，在那漫长的记忆中，波塞西依稀记起这首歌有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永远同在。
随着歌声的渐渐升高，花朵也在盛放中显露出特殊的香气，迎来蝴蝶飞鸟的缠绵。
“真好听，不愧是波塞西！”归终很给面子地大力鼓掌，脸上的笑意也如同盛放的琉璃百合一般绚丽。
波塞西心神一动，摘下那朵琉璃百合递给了归终。
“既然这样，那归终你愿意接手这朵琉璃百合嘛？作为，我们友谊的象征，与它永远同在。”
归终愣了一下，继而喜笑颜开，
“好啊，那这朵有史以来最漂亮的琉璃百合，就归我咯~”
说着，少女娇俏地将那朵花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对着友人讨喜。
“怎么样？好看吗？”
波塞西肯定点头，
“好看，归终可是最好看的归终呢。有道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若是这样的归终都不好看，那世间就没有称得上好看的了。”
恍惚间，她就忍不住把以前学的几句夸美人的诗句就给秃噜了出来。
归终也被波塞西脱口而出的诗震了一下，忍不住笑，“没想到，波塞西也会有这样的巧思？”
某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这首诗并非是我写的，倒叫归终误会了。”
“这也无妨，总归是波塞西才叫我知道的嘛。”
说完，两个女子又笑闹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波塞西在归终的地界也待得坐不住了，想要向她辞行，归终却劝她再等等，自己想要介绍个魔神给她认识。
“哦？既然是归终想要给我介绍的，那我可得再等等了。”
主要是波塞西觉得反正她如今作为魔神，也不差这一年两年的，便就顺了归终之意，在归离原又留了一段时间。
谁知——
虽然已经从少年变为了成年体型，脸庞也成熟稳重得更加棱角分明了一些，但——
这不就是摩拉克斯嘛？！
金龙王也在识海里忍不住感叹：“可真有缘分呐你俩，这就又遇上了。”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波塞西在脑海里把金皮卡怼了回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中又带了点审视，十分自信地与摩拉克斯对视。
摩拉克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瞧着她的头发和眼睛看来看去，莫名透露出一股好像贾宝玉第一次见林黛玉的自来熟，上前便问她姓名。
“阁下为何不先说说自己，便来询问我。”
潼恩自认为伪装还是很到位的，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破绽，竟叫摩拉克斯这个小崽子觉到了端倪。
“吾名摩拉克斯，岩之魔神。”
傻乎乎的归终没有察觉到二神之间的的奇怪气氛，非常热情地替波塞西介绍道：
“看来你们两个很合得来啊！哈哈，那就好，我看到波塞西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你们两个可是像极了，就连眼里的那种光都叫我觉得像是一个胚子里描出来的。”
光？
波塞西垂眸扫了一眼摩拉克斯，心里有了些揣测，不过还是死鸭子嘴硬，端着波塞西的人设冷冷道：“我可是海上的啦，怎么可能和岩属性的魔神像啦归终，不过，这位摩拉克斯就是你说的那位中意的盟友吗？”
归终被转移了注意力，话题又来到了盟友这边。
归终道：“正是，我想二位也都明白我的意思我便也不赘述了。不过，想必摩拉克斯和波塞西都注意到了。
最近璃月的土地上，越来越多的魔神残祟肆虐，千百年经久不灭。可剩下的魔神，与新生的魔神之间却依旧纷争不休。这片大地和大地上的人们，早已经苦魔神久矣。”
摩拉克斯也觉得归终所言非虚，肯定道：“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如此。”
波塞西听罢，心中有了决断。不过她还是觉得，以归终的性格，应该不会直接就想到剑指魔神，更多的还是落于守护。
“所以，归终你想联合我们的力量，在此地建立一个族群？”
归终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你懂我波塞西！”
摩拉克斯见状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波塞西，后者佯装镇定，回头疑惑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摩拉克斯没说什么，反而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璃月北部那位重溟元君不也做的挺好的吗？你何不直接去重溟山脉那边，寻那位元君相助？”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来了？
或许是自己的惊讶太过外露，归终笑着向波塞西解释了一番那位被称为重溟元君的海神塞西缪尔，末了又感叹。
“那位元君可真厉害啊，以一己之力，在北部开辟出了山脉供族群繁衍生息，足足有三千年了。也不知道我的归离原能不能存在那么久。”
归终叹了口气，不过又很快打起精神来。
“我本来也想去找那位元君的，只可惜，那位元君据说已经五百年未现世了。我身为魔神，若是不打招呼就进入重溟山脉越过结界，肯定会被当做怀有敌意的魔神，要是被那位海神误会了那可就遭了。”
潼恩：呵呵……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万万没想到，最后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对此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归终都已经建立了归离原，若是再让她去重溟山脉的话，那归离原上的民众不就被抛弃了吗？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同意归离原上的人们迁移到重溟山脉去，一路上也不知道要出多少意外，而且，这些人们也不一定愿意离开故土。
种花人对故乡的思念，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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