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发现一只文盲皇帝
谢鸿归下了朝后,就去见了太后。
没想到,消息传得很快,刚一见面,太后就激动地拉着他手,问道:“皇上,听说大臣们要举荐褚晏庭为右相。这是真的吗?”
谢鸿归缓缓道:“是真的。”
太后的脸渐渐阴沉下来,“这群大臣究竟是何居心?竟然要举荐一个被处置过的罪人!就算他以功抵罪,这一下子就升任右相,也太儿戏了!”
谢鸿归扶着太后坐下,心下一狠,道:“母后,朕已经决定同意大臣们的提议了。”
太后慢慢抬头,惊诧地看着谢鸿归,道:“皇上,您这是养虎为患啊!你知不知道,他褚晏庭……”
谢鸿归敛眉,道:“儿臣知道,但如今国力衰微,儿臣急需一位治国的能臣,眼下,只有褚晏庭适合。”
太后见皇上的态度坚定,也就不再多说了,只叹了口气,揉着眉心休息去了。
谢鸿归见太后并没有表现过激,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只要太后不会激烈反对,不会让他带着亲卫把褚晏庭绑起来,谢鸿归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褚晏庭供起来再说。
……
静安居的书房,褚晏庭刮着茶叶,冷眸轻佻,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麒麟跪在地下,恭谨道:“是。”
褚晏庭抿下一口茶,而后眯眼看着窗外,笑道:“这小皇帝,当真是换了心性?”
……
谢鸿归很快就宣了诏,重新起用褚晏庭为朝廷右相。
朝廷上,褚晏庭换了朝服,梳起了头发,戴起了发冠,比起前几日见到的清俊文雅,此时的褚晏庭更添了一份威严与冷傲。
褚晏庭拜谢完,抬头往那皇位上的人望去,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臣叩谢皇上圣恩。”
谢鸿归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挺着脖子道:“希望爱卿今后能恪尽职守,为国效力。”
褚晏庭道:“臣定当不负圣意。”
褚晏庭退回到列臣中,虽然有别的大臣对他频频侧目,但褚晏庭始终气定神闲,微笑自若,仿佛早已算准了这个位置是他的。
谢鸿归扫了一眼朝廷的满堂文武,忽然发现,除了褚晏庭,其余的官员就没有下于四十岁的,以致于褚晏庭身在其中显得格外惹眼,年少俊朗,风华气派。
谢鸿归不自觉就往褚晏庭那边多看了两眼,然而很快褚晏庭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还微笑着回应他。
谢鸿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坐直了身子瞟向别处,假装并没有看他,然后开始朝议。
朝议过后,谢鸿归面对一大推奏章,脑袋又疼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如今朝廷中有褚晏庭在,他何必费这个心神?
谢鸿归一拍桌子,“韩安!给朕把褚晏庭叫来!”
……
褚晏庭来到养心殿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褪下朝服。
“臣叩见皇上,不知皇上宣臣所为何事?”
谢鸿归一推案几上的奏章,居高临下地道:“你过来,帮朕看看这些奏章。”
褚晏庭抬头看着堆着如小山高的奏章,皱了皱眉,接着道:“不知皇上要臣看的哪一个?”
谢鸿归道:“所有。”
褚晏庭沉默着抬头,像是再确认一番,一字一句道:“这些奏章,皇上都看过了吗?”
谢鸿归看着他,“当然没看过。”
你不是喜欢权利吗?来来来通通给你,千万别嫌多。
褚晏庭微微敛眉,神色凝肃,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奏章翻看了起来。
谢鸿归道:“有什么好的提议告诉朕。”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由褚晏庭拿决定,他这个皇帝只要动动笔杆子,将别人的话改成朱批就行。
谢鸿归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只适合做个工具人。
褚晏庭颔首道:“诺。”
褚晏庭在一边看着奏章,谢鸿归则坦然地在一边当个闲散皇帝。
很快,褚晏庭便对奏章上的内容有了结论,谢鸿归则按照他的建议,只需在奏章上批注个“准奏”或者“不准奏”。
但,这毕竟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是需要详批的。
当褚晏庭指着一本奏章道:“这是吏部尚书韩大人的折子,韩大人说建议增加地方县级官员的俸禄。对此,臣的建议是:不可。朝廷的官员俸禄发放本就按照正常的制度所分配,若是县级官员的俸禄不够,要么是呈报上来的数字有误,要么被上级官员私吞了,可以由御史台着手调查。”
谢鸿归握笔的手一顿,糯糯开口,“这……御史台的御字……怎么写?”
褚晏庭手里拿着别的奏章,幽幽地看了一眼,挑着眉,柔声问道:“怎么?皇上不会写这个‘御’字?”
谢鸿归闷闷地,把笔一放,“这字的笔画太多了,朕记不住!”
褚晏庭觉得十分有趣,他知道小皇帝废,但没想到他废到连这个“御”字都不会写。
褚晏庭走到谢鸿归身边,轻声道:“陛下息怒,这个字确实难写,不过臣可以教您。”
褚晏庭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御”字,流畅遒劲,清秀有骨。
这人怎么连字都那么好看,相比下来,他写的简直和鸡爪一样难看。
“行了,你走开吧,朕知道怎么写了。”谢鸿归把人支使开,不让他看到自己写的丑字。
褚晏庭本以为这废物“御”字不会写已经够震撼了,没想到很快他就受到了另一波冲击。
褚晏庭指着另一份奏折:“微臣的建议是:往来人等,倘若有多事者,应当察明再奏知。”
谢鸿归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要批注这么多字吗?”
褚晏庭道:“臣建议如此详细一点好。”
谢鸿归握笔,再一次觉得这支笔有千斤重,他眼皮跳了一下,缓缓抬头道:“‘倘’字怎么写?‘察’字怎么写?”
褚晏庭:“……”这真的是当今皇上吗?
他自然是不会想到皇上的身体已经换了灵魂的,只是他实在无法相信,皇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字都不会写!他这些年究竟是如何理政的?
褚晏庭的眉心跳了跳,再一次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两个字。
一瞬间,褚晏庭也有所怀疑,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基于这皇帝惨烈的文化水平,褚晏庭提议道:“陛下,臣以为应该安排一位太傅来辅佐陛下。”
太傅,不就是给朕请一位老师吗?
别以为我听不懂的潜台词!你这是在欺负我不识字吗?
好吧……他确实也是真的不识字。
谢鸿归很会就坡下驴,“依右相看,谁适合呢?”
谢鸿归以为褚晏庭会给自己安排个年迈的腐儒,谁想到,褚晏庭却微微眯起眼角,道:“依陛下看,微臣怎么样?”
“你?”谢鸿归刚开始颇为奇怪,身为天子太傅,自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授课教学,褚晏庭为何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太傅是天子近臣,因此也是更加接近权力中心,褚晏庭会在这上面打主意,也并不奇怪。
谢鸿归一抬手,“行吧。就你了。”
褚晏庭:“……”
说真的,刚刚他这句话近乎是开玩笑说的,竟然还真的同意了。
……
含凉殿,太后坐在卧榻上,一手支撑着太阳穴,软骨似的靠着。
卧榻的前面,苏昭仪伏跪于地,绷紧了身体。
太后懒懒地掀开眼皮,问道:“近几日,皇上可曾去过你的寝宫?”
苏昭仪小心道:“去过。只是每次都是找臣妾弈棋,并未过夜。不过,近日去得也少了。”
太后凝眉,“皇上从来没有召幸过你吗?”
苏昭仪的头埋得更低了,“近日皇上不是在处理国事,就是在书房念书,事务繁忙……”
太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狠拍桌子,道:“这都是借口!”
苏昭仪缩紧脖子,身子也抖了起来,“臣妾有罪。”
太后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回事?入宫这么久了,都没被召幸过一次?!你这样,我怎么把这后宫的权力交给你?!”
苏昭仪是太后的宗亲,前朝的事儿太后是管不了了,但这后宫,她至少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太后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相貌、姿色、才华,样样都有,怎么就那方面没点本事呢?!”太后喟然叹道:“当今皇上也才十七,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按道理来说,只要你们共度一晚,怀上龙嗣根本不是问题!”
苏昭仪一样不满十七,从未经人事,听到这话,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太后看着她,招了手让她靠近些,然后用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道:“别白白等着皇上找你,凡事,也要讲点手段,知道吗?”
苏昭仪本就是聪明人,经这么一点拨,眨着水灵通透的眼睛,点了点头。
……
离开含凉殿的路上,侍女挽着苏昭仪的手,含嗔道:“娘娘,依奴婢看,您和皇上迟早都会有的,太后何必急于一时呢?”
苏昭仪抿着唇,双眼浮上一层阴翳,幽幽道:“太后说的没错。在这后宫里,什么都没有皇嗣重要。就算以后皇上厌烦我了,但只要我有皇子,我也不在乎。”
侍女笑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苏昭仪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皇上最近不是喜欢看书吗?那就投其所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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