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老

“我的身份，其实早已告诉过佘姑娘。”

        “不要整天喊我‘佘姑娘’‘佘姑娘’的，我也有自己的名字……”

        我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名字说出，便听到烙月对我回道：“好的，在下明白了，我以后会直接喊你‘小青’姑娘。”

        听到烙月所说的“小青姑娘”四字的时候，我当即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明明还没有告诉他啊……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我的脑海中开始不自觉地浮现起与烙月初遇时，他对我说的那句话：

        “若我告诉你，我是这天上的神仙，你信不信？”

        可是神仙的法力怎么会连我都比不过呢？这世上……当真有法力如此低微的神仙？

        “你……真的是神仙？”我半信半疑地对他问道，“难道天上的神仙的法力都像你一样弱？”

        烙月闻言，忍俊不禁地笑了：“小青啊，妖的法力有强弱之别，神仙自然也有。何况我的司职是卜算，又不是战斗，法力自然也就会较为低微一些。”

        听着他煞有其事的说辞，我亦被他燃起了好奇心：“那……你是什么神仙呀？”

        闻言，烙月立即端端正正地站了起来，然后他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随后他轻摇折扇，款款行至他那贴着“月老卜卦”四个大字的横幅的摊头前，朝我露出自信的微笑：“在下正是这如假包换的月老神仙是也。”

        “是他吗？”我拿出手中的那个已经被我啃掉了小半个头的月老糖人，然后把这胡子花白的月老糖人放到了他的面前比划对照了一下，“你俩好像不是很像诶，月老不应该是个老头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我看到烙月脸上原本自信潇洒的微笑逐渐凝固石化，就连原本被他拿在手上轻摇的折扇亦在他怔忡间滑落至地。

        我好心地为他拾起地上的折扇，用这折扇戳了戳他凝固的身体：“喂，你没事吧？”

        “我没事。”烙月终于开始恢复常态，他接过我递去的折扇，想要佯作无恙像先前那般款款地摇着，但那摇扇的过猛的力度和频率终究是出卖了他浮躁不平的心绪，“我从未想过，我在这些凡人的眼里居然会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耄耋老头。可叹我明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却竟被污蔑成一个老头，可怜我这一世英名啊……”

        感慨完自己的悲凉境遇后，烙月还不忘对我提醒道：“小青，你往后想要了解神仙可万万不能相信凡间的那些神怪故事，那都是骗人的，都是凡人根据他们的想象胡编乱造的，一点都不可信。若你往后对神仙之事感兴趣，直接问我即可，毕竟我可是如假包换的真神仙。”

        “可是……我毕竟也没见过真正的神仙，只凭你这三言两语就要让我相信你是神仙，怕是有些困难。”毕竟我可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除非……你能证明你是神仙。”

        闻言，烙月思忖了一会儿，随即自腰间取下一块白玉令牌放至我手心：“每一个神仙都会有一块独属于他的仙籍令牌，在仙界，仙籍令牌即是每一位神仙的身份的证明。仙籍令牌的正面会撰有这位神仙的姓名，背面则会刻写上他所掌管的司职。”

        我依烙月所言查看了手中白玉令牌的正面与背面，果然如他所言，这白玉令牌的正面与背面分别刻有“烙月”与“月老”二字，只是尽管如此，我依旧无法百分比地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月老神仙：“烙月，我的修为不过五百年，对仙界之事仍旧知之甚少，我有一位姐姐，她已经刻苦修行了千年，只为得道成仙，我想她对于仙界之事会比我知道得更多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块白玉令牌带回去给我姐姐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看完以后，我如何将这仙籍令牌还给你呢？”

        “我每日都会在此处摆摊卜卦，届时你来到这里，自然就能够找到我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回到西湖底下的时候，素贞仍在打坐修炼。感受到了我的到来，素贞缓缓地睁开眼，温柔地对我问道：“青儿，这两日姐姐都未看到你，是不是又溜到凡间去玩了？”

        “姐姐，我这次在凡间遇到了一个自称自己是神仙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我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取出烙月给我的白玉令牌，递予素贞，“姐姐，这是那个人给我的物件，他说这叫做仙籍令牌，可以证明他神仙的身份。姐姐你看一看这块仙籍令牌，觉得是真是假呢？”

        素贞取过白玉令牌，置于掌中反复地观摩察看：“我倒是确实在古书中见过‘仙籍令牌’一物，传闻每一位神仙都会有一块独属于他自己的‘仙籍令牌’，而这‘仙籍令牌’便是能够证明神仙身份的物件。古书中还说，每一块‘仙籍令牌’皆是以千年灵玉制成，故而能够无坚不摧，即使是能够烧毁万物的三昧真火之术，对于‘仙籍令牌’，亦是难毁分毫。”

        “姐姐，那我们只要以三昧真火灼烧这块仙籍令牌，不就能够试出它的真假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素贞说着，便在指尖捏出法诀，倏忽之间，那悬于空中的白玉令牌便燃烧起来，艳红色的火簇由一点点微弱的火光逐渐膨胀成吞噬掉白玉令牌的火团……

        我看着愈燃愈烈的三昧真火，心中不禁对姐姐升腾起更强烈的崇拜。前世我只知姐姐的御水之术出神入化，却不曾知晓姐姐的御火之术竟也是炉火纯青。我们蛇妖向来依水而居，擅于御水，却拙于御火，由于蛇自身畏火的习性，火对于我们蛇妖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故而鲜有蛇妖能够掌握御火之术，可是姐姐却不仅能够御火，甚至还能够催动这世上无几人能够驾驭的三昧真火。看来姐姐的实力，真的远比我前世所知晓的要强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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