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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燕王闻言,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新帝即位,藩王之乱,朝堂上人心各异,可用之人少之又少,所以燕王才会发布纳贤令广招贤能之人。

        “长公主殿下。”晏清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

        “栖梧,唔,栖梧倒是朕嫡亲的妹妹,只是”

        晏清看一眼蹙着眉头的燕王,笑着开口,“陛下,除去长公主殿下是陛下嫡亲妹妹,与陛下素来亲厚,还有几点原因,第一点,长公主殿下是唯一得了封地的公主,手中有同诸藩王一样的权利,且临邑封地距离澧国国都鄞都最近,兵力富足,加上陛下您的兵力,完全可以镇压诸位藩王;第二点,长公主殿下自小熟读兵书,混迹行伍,行军打仗不在话下;第三点,长公主殿下与陛下一样有仁爱之心,不愿百姓受苦,惟愿国泰民安,陛下亦不必担心长公主权势过大。”

        燕王起身离开了御案,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着来回踱步,气宇轩昂,帝王之气十足。

        一刻钟后,才在晏清面前缓缓站定,双目清明,威严凛然,“好,先生真是思虑周全,解朕燃眉之急,先生真乃是大才,可愿入我澧国朝廷为官?”

        晏清不卑不亢,定定地看着燕王,随后撤回目光,后退一步抱拳行礼,“谢陛下抬爱,草民心在田园,有负陛下赏识。”

        燕王看向窗外,目光悠远孤寂,长叹一声,终究不愿强人所难,“罢了,先生献策为朕解难,朕又岂能罔顾先生意愿,是澧国与先生无缘。”

        晏清看着帝王挺拔的背影,又郑重地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而后几年,长公主凤栖梧平定藩王之乱有功,加封镇国长公主,而藩王手中权利越来越小,已然掀不起什么风浪,百姓渐渐安定下来,后续燕王雄才大略大刀阔斧的改革,澧国迎来了鼎盛之期。

        此间事了,晏清按照既定路线,继续南下,并没有按照前两世一样前往蜀国,在蜀国客栈,释觉虽然会受伤却不至死,关键是言喻也会在那时候接掌门令前往蜀国,两个想要避开的人都在蜀国,晏清没必要前去。

        斗转星移,又是一百多年晏清两市历练,心智自然非常人能及,于是很快突破到了炼虚期。一直南下到达南渊之后,晏清绕过西南的天魔宗,开始从南渊向西北而行,她记得,前两世,不管是释觉还是言喻,都未曾在邪魔被灭之前去过西北。

        秋风萧瑟之时,晏清到了西岚国梨花镇。梨花镇顾名思义,镇上梨树遍地,只是深秋时节,落叶飘零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晏清站在租住小院的二楼,临窗远眺,神色宁静,目光悠远,霞光漫天,落叶随秋风缓缓落下,草木凋零,与古朴的客栈相得益彰。

        晏清又想起了释觉,想来此时的释觉,应当已是化神期修为,而且刚刚与灭进行了第一次交手,却落败受伤,到后方讲经布道外加疗伤。晏清陪着释觉走过这段路,知道他会从东部的邪魔之地一路向西南而行,自己向西北而行,怎么样都不会有交集了!

        独自一人养伤,传经布道,慈悲又孤寂,惟愿君安!

        秋风悲凉,难免让晏清伤怀,收起了行走世间的冷漠绝然之姿。窗户边纤弱柔美的身影,与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远远地有玩耍的孩童,愣愣地看着这画卷,手中的泥巴悄然落地也一无所觉,只是羞红了脸颊,看一眼同伴,又用互相打闹藏起那一份艳羡欣赏。

        第二日,晏清行走闹市,放出炼虚期神识,探查有没有需要处理的事情,好在暂时并没有什么不平之事,正要收回神识,就发现远离镇子的河边,站着一女子,神情悲怆,泪流满面。

        心下一凛,闹市中不好御剑,晏清一路飞奔过去,身上的黑金大氅像翅膀一样高高飘起,还有百米距离,眼看着那女子已经投入冰冷的河水里,晏清心下一急,更加不要命地狂奔,却见一人更快,就要下水救人,晏清一看,心里更着急,出声大喊,“别动,让我来!”

        那人一时被喊得愣住,晏清边跑边解开大氅,已然到了眼前,大氅随手一扔,来人正好兜头接住,晏清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衣裙粘在身上让晏清行动受限,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女子,却被她推开,自己放任身体下沉,见状,晏清明白了她是存了必死之志,只能更用力地提起她,带了十分的怒气一样,狠狠地拽着她浮出水面,那女子却还在挣扎,晏清只能放出一丝灵力,化作绳索紧紧困住她。

        上了岸,粗鲁地一把扯过自己的大氅,紧紧地将那女子卷起来,而后扔在地上,有些气急败坏地出口,“有什么事让你非死不可,有多少人想活活不下去,你可以活着,偏偏要寻死!”

        那女子只是呜呜哭着,却摇摇头并不言语,浑身湿透,发黏在脸上,好不狼狈。

        晏清转头看向另一人,眼睛里还带着层层怒气,这也是不省心的,千防万防,在这里都能遇到,不在西南疗伤,跑到千里之外的西北梨花镇做什么!

        释觉被晏清带火的眸子看得一怔,立马见礼,“阿弥陀佛,言施主,好久不见!”

        晏清看着释觉明显病弱许多的样子,冷冷应了一声,“嗯。”

        释觉有些不明所以,上次在华国垂花城相见,相处许多日,言清施主沉着冷静又机警过人,还从未见她情绪如此鲜明,“施主,不若先换衣服吧,天气寒冷。”

        晏清闻言,抬手一挥,身上的衣裙干干净净,再不见一丝水汽。而后平息了一下心绪,这才蹲下身,看着紧紧裹着大氅的女子,“为何执意寻死?”

        那女子闻言,却并不答话,眼神空寂地看着眼前的河水,与修道之人比耐心,自然是晏清更有定力,也更执着要一个答案。

        晏清清凌凌的刀子一样,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那女子,旁边的释觉静立在一侧也不言不语,微微背过身,不去看湿透的女子,天生佛子,礼仪教养刻画在骨子里,从骨血里面透出的温柔。

        终于,那女子开了口,悲怆又无奈,“我本是秀才之女柳娘,母亲生我时难产而去,我与父亲相依为命,及笄之年父亲抑郁不得志也撒手人寰,临终将我托付给了镇上熟识的人家,正好他家有适龄儿郎,我们成婚三载,琴瑟和鸣,也算夫妻恩爱,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没多久,就被战乱所害,我夫君参军打仗,伤了双腿,只能瘫痪在床,公婆年事已高,我为人家洗衣,夜里挑灯做些女红卖钱,前段时间,手里有了一点钱,几经思量,决定拿着这些钱送幼子去学堂读书。”

        晏清听着入了神,一旁的释觉亦是停下了转动的念珠,垂眸倾听,那女子哽咽一声,又接着说道,“可是,谁知在幼子入学堂之前,有江湖术士上门,说是能治好夫君双腿,我不相信,江湖游医多半招摇撞骗,我执意拿着这钱送幼子上学,谁知竟然有流言蜚语愈传愈烈,公公婆婆也再没有好脸色,日日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这日子,如何还能过得下去。”

        说完,柳娘痛哭出声,耳边仿佛隐隐还是不绝于耳的谩骂。

        听完,晏清心里隐隐作痛,像是无形的大手在揉搓心脏。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流言蜚语足以害人性命,然而施暴者却多半只是轻飘飘一句“我又没说什么。”可笑!

        晏清泄了气,用灵力烘干柳娘身上的衣物头发,身体回暖,脸上的苍白之色也少了些许,“抱歉,我刚刚太着急了,语气不好!”晏清想起自己刚刚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有些无地自容。

        “我知道,你想救我!”柳娘红肿的眼睛看向晏清,眼里却没有丝毫生意,看着这样的柳娘,晏清知道,就这样送她回去,只怕她也活不成。

        犹豫间,晏清扶着柳娘起身,解了灵力束缚,转向释觉,郑重地行了抱拳礼,“释觉师父,刚刚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释觉连忙转身回礼,“阿弥陀佛,言施主言重了!”

        晏清无奈笑了笑接着说道,“刚刚阻拦释觉师父救人,事出有因,西岚国对女子要求极为严苛,若真是让师父刚刚救了人,那柳娘定然活不成了,还望师父见谅。”

        释觉轻笑一声,而后温和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初来乍到,幸亏有言施主,才未酿成大错,该是我多谢施主。”

        “好,那我们都不要客气了,只是,柳娘只怕是暂时不能归家。”晏清看着死气沉沉的柳娘,沉吟着说道,“不如去我租的院落,而后再做打算。”

        晏清转身看向柳娘问道,“柳娘,你可愿随我回去?”柳娘却又陷入自己的愁绪,不见言语。

        晏清无奈,看向释觉,“释觉师父,我带柳娘先回我租的院子,只是这样一来,释觉师父得去客栈落脚,这”修道之人,并没有那么大的男女之防,再加上租的院落又大,并不妨事,但是若带柳娘回去,那便不妥了。

        “阿弥陀佛,言施主多虑,贫僧理应去客栈。”

        闻言,晏清利落说道,“好,那等我安顿好了,我们再联系。”

        “好。”

        说完,晏清率先扶着柳娘回去,释觉抬脚像远处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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