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夏油杰一直陪在奈奈子身边直到她睡着。
奈奈子昏昏欲睡的时候夏油杰心血来潮问她：“我对于奈奈子来说是什么？”
奈奈子的眼皮很沉重，这种时候还要回答问题让她有些郁闷。
但她又觉得不能敷衍。
仔细想了想，说：“是光吧。”
对，杰好像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好像是在杰的怀里吧，也许是那时候的她太冷了，她竟觉得那是她这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光。
阳光就照在杰的身上，脸上，无比耀眼。
奈奈子相信，杰应该就是小海说的终会到来的黎明。
光吗？
夏油杰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在黑暗中震颤。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奈奈子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而绵长。
他小心而轻缓地将手放在奈奈子的脸上。
真实的触碰感让他辨认出了这不是梦境。
睡吧。
但他估计是要彻夜难眠了。
可是光会坠落吗？
奈奈子被派往祓除一级咒灵。
也许是信息收集有误，又或许是她跟特级咒灵实在有缘分，一级咒灵身边还有个特级咒灵。
她想起傍晚时街上女孩们手上的玫瑰，夕阳余晖让它更显艳丽。
今天是情人节吧？
就连咒灵也是成双成对的。
说起来，她和杰还处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还真是遗憾，不知道收到所爱之人的玫瑰会是什么感觉。
特级咒灵攻了过来，一级咒灵被保护着。
奈奈子放出红线，但没坚持多久就被消除。
特级咒灵已经近身。
又是她不擅长的战斗。
人可以比咒灵更卑鄙吧。
奈奈子做出防守与佯攻的姿态，在特级咒灵放松警惕后，数不清的红线往一级咒灵攻去。
而她也在特级咒灵分神时越过了它，冲向了一级咒灵。
她的术式不擅长战斗，但她的术式对于弱小者来说强大到无解。
短暂的领域展开以及利落的咒语念出，一级咒灵化成了黑烟消散在空中。
特级咒灵为此发狂。
但它必须先与沾染了咒力的红线缠斗。
嘶吼声从奈奈子的背后传来。
她微微侧身往后看，神情倨傲又轻蔑，淡淡的眸色中甚至还有嚣张的笑意。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奈奈子十分确定自己无法杀死特级咒灵。
它的自愈能力十分强大，而且处于发狂状态的它攻击欲望十分强。
红线无法缠住它，她的术式伤害也没有起到很大作用。
场面很焦灼，胜负一时难分。
他们几乎是机械性地攻击又机械性地防守。
但总有人的咒力会先耗尽。
奈奈子是最先疲倦的那个。
她喘息休息时特技咒力仍在战斗，她没能躲过它的攻击。
奈奈子的背部与地面摩擦，碎石划破了她的肌肤。
痛觉袭来时她几乎麻痹地想，她这次会在哪个地方复活？
她还能被杰捡到吗？新的地方会不会离得很远？
而且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说自己能复活？
这个荒谬的能力说不定会被抓去当实验品，书上有很多这样的先例。
真惆怅，如果能有人来救她就好了。
如果，能再见到杰就好了。
太阳已经落尽了。
又到了黑夜。
小海是个合格的预言家，黎明会破晓，光会照亮黑夜。
“奈奈子！”
看，她的光比谁都着急。
她的意识虽然迷糊，视线也有些不清楚，耳朵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
但她能信心十足地辨认出，用光斩破黑暗的。是夏油杰。
奈奈子落入了一个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
她扯着夏油杰的衣服，艰难地开口：“杰喜欢过节吗？”
夏油杰不理解她的意思，也没有心思去管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可以死。
奈奈子不可以死。
他的声线在颤抖：“求你了，不要死。”
他几乎要哭了出来：“不要死。”
他在与死亡赛跑。
替浅见奈奈子与死神博弈。
他不知道，他怀里的人已经获得了永生的祝福。
虽然她本人总觉得这是诅咒。
奈奈子在夏油杰的怀里保持着清醒。
她知道这时候睡去会让杰担心，所以她坚持不肯闭眼。
第一次被他抱着的时候街道两边栽满了树，她看见了树叶。
这一次街道上空荡荡的，她看见了星星。
她记得有流星的存在，星星会坠落。
那么光也会吗？
奈奈子和硝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建立的。
她一直在受伤，硝子一直在治疗。
她醒来时硝子一直摇头：“你的运气也太差了吧？碰见特级这么小的概率你能遇上两次。”
夏油杰不在，而且看窗外的景色，她应该是把情人节睡过去了。
奈奈子神色淡淡的：“不仅两次，是很多次。”
硝子对此作出调侃：“把你当成特级诱捕器我们祓除咒力的效率一定会提高很多。”
“不行，那太危险了。”
说话的是夏油杰，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食盒，表情严肃。
硝子不说话了，奈奈子则是温柔地笑着。
杰总会出现在温暖光亮的地方。
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奈奈子的笑容并没有在看见夏油杰身后的五条悟而变得僵硬。
五条悟也觉得不可思议：“奈奈子身上是有什么与特级咒灵绑定的系统吗？如果没有就告诉下我今天彩票的开奖号码吧。”
奈奈子笑着怼他：“五条家是要倒闭了吗？如果真的是的话，我建议你去卖身。”
五条悟嫌弃地说：“真是不成熟的建议，果然是笨蛋奈奈子想出来的办法。”
不行了，笑容要变得僵硬了。
五条悟真的没有要体贴病患的自觉吗？
夏油杰挡在了五条悟的面前，神情无奈。
“我给你带了饭，你睡了一天了，应该饿了吧。”
“是荞麦面吗？”
五条悟探出头突出他的存在感：“你脑子里只有荞麦面吗？”
奈奈子的笑容消失了：“你不也是脑子里只有甜点吗？”
夏油杰将五条悟的头按了回去，同时用眼神示意硝子把五条悟带走。
硝子很快会意：“五条，今天出了新口味的喜久福，一起去吃吃看吧。”
五条悟摆了摆手说不要，“这里不是还有个病患吗？我们就这么跑去吃东西不好吧。”
可是这里不需要你。
奈奈子礼貌地说：“没有关系呢，五条同学还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夏油杰也附和：“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悟想吃的话就去吧。”
五条悟却是不肯：“可是我想待在这里。”
大家都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五条悟得意地说：“照顾病患啊。”
奈奈子忍不住了：“我求你走，我不想被照顾进太平间。”
“哈？奈奈子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我是那么粗鲁的人吗？”
“哈？你对自己是有多大的误解。”
既生五条悟何生奈奈子。
夏油杰叹气：“悟，我有些话想和奈奈子说。”
“我不能听的吗？”
“你最好不要听。”
“你们是要讲我的坏话吗？”
“不是。”
五条悟沉默了一阵，他的神情说不上开心，甚至有些怅惘。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自己阻止不了的，也知道某些事情是一定会发生的。
他对于这所有的所有来说或许只是个旁观者。
“好吧，我先声明哦，我是不会给你们带喜久福的。”
“我谢谢你。”
奈奈子的声音落下，五条悟已经消失了。
硝子跟了出去，房间只剩下她和夏油杰。
她看了出来五条悟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她很少会对别人的事多想。
她的注意力还是更想放在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打开了饭盒，不是荞麦面，是鳗鱼饭。
奈奈子也没有失望，因为这是他们初见时，夏油杰给她的他的晚饭。
“你昨天问我喜欢过节吗？我当时很着急，一时不能理解，所以没有回答你。”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是情人节吗？”
奈奈子乖巧地回答：“是。”
“如果是和喜欢的人过的话我会喜欢。”
奈奈子点了点头：“嗯。”
“如果是和奈奈子过的话我会喜欢。”
奈奈子能听出其中的话外之音。
她笑着说：“我也喜欢，如果是和杰一起的话。”
昨天的夕阳过后是黑夜，今天窗外的天空也是残红一片。
奈奈子知道，天空很快就会布满星星。
她想到了昨天的问题。
“光会坠落吗？”
“不会，只要不被遮挡住，它就会一直在。”
“杰会一直在吗？”
“我会一直在。”
五条悟被夕阳照着。
硝子点了烟，吞云吐雾间问他：“你还好吗？”
五条悟觉得无所谓。
“还好，我又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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