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皎皎已经流落栎阳的街头五天了，怎么说也是至出生起就被娇养着长到现在的，根本吃不了苦，嘴更是被养刁得不乐意吃现在的“猪食”，只有饿得难受了才愿意委屈巴巴地吃点，所以她那好不容易才被莫锦兰养出来的肉很快就掉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这要是被海棠看到了，指不定怎么心疼。
薛洋每天都把皎皎带在身边——就算小傻子压根帮不上什么忙，按他的说法就是，小傻子放哪都让人不放心。
他们日出就去乞讨，日落就回破庙，日子极其乏味枯燥，看不到盼头。有时薛洋会想，他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麻木的，浑浑噩噩地当个乞丐了？老乞丐告诉薛洋，他们这些烂人只会烂死在乞丐窝里。
他们都没有想到，改变薛洋命运的那一天来得那么快，那么惨烈。
那一天，薛洋和往常一样带着皎皎出去乞讨，就在他们常待的位置。
皎皎学着薛洋那样抱膝而坐，每当有人给他们扔了东西，不管是铜板还是吃了半个的馒头，皎皎都会对着那些人笑，脸上虽然脏兮兮的看不清样子，但那对乌黑的眼珠子就像两颗没被世俗侵染过的宝石。
面对这副笑脸，那些人莫名地就给得更加心甘情愿了。对此，老乞丐啧啧称奇。
薛洋则百无聊赖地盯着对面发呆，对面是一家酒楼店铺，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店里的客人很少，总共也只有两三个人在喝酒，其中两个人是认识的，也喝得差不多了，那两个人就互相搀扶着，醉醺醺地离开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他们剩下的下酒菜被店小二端去倒掉了，薛洋觉得有些可惜，明明还有好几道菜都没动过筷子。
现在酒楼里只有一个客人了，他好像在等人。
突然，他朝着薛洋和皎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一下。薛洋犹豫片刻，然后把皎皎托付给老乞丐暂为看管，自己则走了过去，他也有自知之明，只在店门口就停住了。
那个客人先是伏在桌面上写了一封信，他把纸折了折，起身递给薛洋。见薛洋没接，客人便指了指桌上还未吃完的一碟糕点，“想不想吃？”
薛洋眼睛一亮，下意识地点点头，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糕点。
“想吃的话，你必须帮我做件事。”客人说，“只要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青石巷的一间房，我就把糕点作为报酬送给你。”
薛洋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因为总有些人会让街头的小乞儿帮忙送信传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薛洋懒得想这么多，反正他能得到报酬就好，这碟糕点可比几个铜板值钱多了——薛洋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还会有常慈安这么猥琐的人。
“好。”薛洋同意了，他很开心地接过那张纸。
他跑回墙角，对皎皎说，“小傻子，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有甜甜的点心吃了。”
等皎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时，薛洋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常慈安离开酒楼，看着满脸鼻血的薛洋被人提着头发拖回来，看着彪形大汉在酒楼里打砸了一通。
老乞丐倒抽一口冷气，“薛洋这小子怕是着了道。”
他拉住看到薛洋挨打后开始着急的皎皎，“小傻子，你过去有什么用……只希望店家别这么狠打出人命来。”
其实常慈安并没有离开多远，刚刚他就躲在一个视角很好的地方看着，他很享受彪形大汉气极却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常慈安暗戳戳躲在一旁偷笑的样子堪称猥琐，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当上的家主。
不过，彪形大汉和常慈安结怨多年，最是了解他。常慈安很快就被彪形大汉找到并且暴打了一顿。
常慈安捂着脸上马车时，正好被薛洋看到了，薛洋白白挨了这顿打，糕点也没了，他哪里能甘心？
“点心没了，你得给我点心。”
常慈安本就烦躁，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就更烦了，他一脚把薛洋踢开，“滚开！糕点？吃屎去吧。”
薛洋还不死心，爬起来去追赶牛车。
他的纠缠不休惹恼了常慈安，常慈安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抢过车夫手中的鞭子，神情阴鸷地抽过去，把小小的孩童抽飞了，还尚不解恨，他吩咐车夫，“直接压过去。”
常慈安作为栎阳的地头蛇，弄死一个路边乞丐就如同踩死个蚂蚁般不痛不痒。
车夫不忍地看了眼起不来身的薛洋，到底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偷偷把马赶离了原本的轨道，但这车轱辘还是从薛洋的小指一寸寸碾压过去。
薛洋哪能承受得住断指之痛？十指连心，他连惨叫都发不出，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还不等老乞丐带皎皎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就有仙人从天而降。
那位仙人的面容似有烟雾笼罩般看不真切，最醒目的特征便是她那长及脚踝的秀发。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那孩子的颜色也极为俊俏，但因为强压着怒气，他的脸紧绷着，“师傅。”
仙人开口了，“先带他回山。”
这位仙人便是避世隐居的抱山散人，抱山散人偶尔也会下山收一些资质过人的孤儿为徒，此次也是这般。她带着新收的弟子晓星尘回山时路过栎阳，结果正好碰上常慈安纵车伤人后逃逸，抱山散人原本不想管这件事的，但晓星尘恳求她出手救下薛洋，她终是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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