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牛车从小禅寺离开，高四儿让车夫先送高重七回酒楼。等着高重七也是到目的离开后，高四儿笑着对高老太说道：“姑母，你看咱们这是不是就回我家。”

        高老太笑道：“人都来了，还是先去刘府走一趟吧。”

        “成，听姑母的。”高四儿自然不拒绝高老太的话。

        于是牛车又是转道往城东去，一路上高七七瞧着伏水县里算得热闹与繁华。

        依着前朝的规距，那能称一府的宅子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四品官位的官老爷府第。可搁着大金朝的治下，一切就得依着皇族的意思为准绳。

        中原的世家大族们就是依附于大金朝的皇家谋得一官半职，当官嘛，那能压倒百姓一头的继续过上等人的美好日子。规距二字，只要皇族有需求，那改一改也是可以的。

        一等国族和二等色目人全是眼睛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拔不出眼珠子，只要给上头塞钱塞的痛快，商人穿绸缎建大宅，再是补银子买官位全是属于可以操作的小事情。

        这里面的阴谋暗算，这里面的龌龊肮脏，也不排除商人手段差的被上头当成肥猪宰掉分肉。

        “刘府到了。”

        车夫停了车牛，这停的位置可不是正门，而是刘府的侧门。

        高七七搀扶着高老太下车牛，高四儿笑着也要搭一把手。高老太下牛车后，她说道：“老婆子的身子骨硬朗，不用搀，不用搀。”

        高七七听得婆母这般讲，她是松开手，笑一笑算回应。

        高四儿去叫的门，门房子一打开侧门，这是一个中年汉子，这一个汉子还是缺了一条胳膊肘儿。

        他望着高老太、高七七、高四儿三人，他又是望一眼还在不远处候着的牛车与车夫，中年门房子说道：“你们是哪家的？来刘府可有事情？”

        “还请递个消息给贵府的管事嬷嬷，她夫家叫刘三喜，我家与管事嬷嬷是旧交情。”高老太给门房塞一小串的铜子做好处。

        高七七只瞧一眼，她心头就大概有数，那一小串的铜子大概是一百文钱。

        门房子得到好处，他又是打量了一行三个女眷，他只道：“你们先等着。”

        “哐当”一声，侧门又给关上。

        约是过去两刻钟的时间，侧门再度打开。还是那一个中年门房子，只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小丫鬟。小丫鬟笑着对高老太、高七七、高四儿三个女眷说道：“嬷嬷要见你们，请跟我来。”

        “劳烦了。”高老太谢着话，她给这一个领路的小丫鬟也是塞了一个小红封。

        高七七、高四儿都不多话，她们跟着高老太的身边一起往院里走。

        从刘府的侧门往里走，这一路走回廊过小院，再是走夹道过花园子。一行人是走好些的脚程，高七七瞧着这一个盐商家的宅子，那是真的深宅大院。

        若不是有后世的眼光，搁在前世的话，高七七一定让这等豪奢之家给惊住的。

        高七七在心里暗想着：做盐贩子能挣得这般的家底，看来跟盐相干的那是真能捞钱。

        高七七是若有所思，高老太偶尔里还会打量儿媳的神色。

        高七七是想着今个儿若能见着刘府的人，那也许能探得一些消息，所以一路上高七七可不敢用掉今日的金手指，谁让一天就能听一回。于是高七七错过高老太的心思。

        高老太在离开高家庄时，那是松开口让儿媳同来伏水县，那是高老太瞧着儿媳的主意拿定，非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高老太就准备让儿媳看一看外面的世道，也让儿媳知道这贩盐的事情不简单。不能光看着贼吃肉，那不见着贼挨揍。哪行有哪行的规距，做贩盐这一行也一样，这挣钱的永远是上头人，下面的混好着有一口吃喝，混不好连小命都得丢掉。

        高四儿瞧见了姑母高老太的眼神，她忍不住的还是瞅一眼堂妹。高四儿仔细的瞧上一回，她没发现堂妹高七七哪儿不对劲。

        高四儿都琢磨着是不是她想错方向，姑母只是担忧怀孕的堂妹累着。

        刘府的管事嬷嬷在一处小院子的厢房中接见的高老太一行人。

        “是高妹妹……”这一位嫁给刘三喜，娘家姓朱的管事嬷嬷在见着高老太时，她还是迟疑一下后，才是笑着对高老太招呼的话。

        朱嬷嬷看着容貌的话，那像是年岁在三旬左右，容貌瞧上去比高老太小上十岁。

        可在来伏水县的路上，高七七听着婆母高老太说起来过这一位朱嬷嬷的一些过往。所以高七七知道朱嬷嬷跟婆母高老太是一年的生辰。

        “朱姐姐。”高老太也是喊一声，这是旧识遇上啊。高老太年岁小些，她就先福礼，她道：“我家这是来打扰了。”

        “高妹妹，你太客气，哪得这般的多礼。”朱嬷嬷搀扶起福礼的高老太后，朱嬷嬷的目光转向高七七、高四儿，她笑道：“高妹妹，这是你家的晚辈。”

        “我家的两个晚辈，这是我儿媳小高氏，小名叫七七。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小名叫四儿。”高老太给朱嬷嬷介绍两个晚辈。

        这会子高七七、高四儿二人忙是执晚辈礼。

        “不必多礼，快请起。”朱嬷嬷笑着说道。高七七、高四儿谢了话，二人这才起身。

        高四儿这会子挺识趣，她把备好礼的小包袱送上给高老太，由得高老太又递给朱嬷嬷。朱嬷嬷没有打开小包袱看礼，她只搁到一旁。

        “高妹妹，你太客气。这会子咱们不论那些旁的，先述述旧。坐。”朱嬷嬷是拉着高老太一起坐在窗边的榻上。

        朱嬷嬷是主动的端着茶壶，又在小桌上摆开四个小盏一一的给倒一个七分满。

        “夏日暑气重，来，这是酸梅汤，大家伙先喝一小盏解暑气。”朱嬷嬷笑着招呼话。高老太、高七七、高四儿谢过话，三人拿起一小盏的酸梅汤慢慢小饮。

        这会子瞧着朱嬷嬷要跟高老太唠叨述旧。高七七想了想，她还是启动金手指，她想听听朱嬷嬷的心声。

        这一听后，高七七看着朱嬷嬷与高老太相谈甚欢的模样，高七七的心情有点复杂。

        “高妹妹，咱们都好些年没见了。”朱嬷嬷嘴里唏嘘，她心头想着：高氏老得真快，我俩年岁相当，可看着她老得跟我老娘一个年纪的脸……刚刚差点都没认出来高氏是谁？

        “是好些年没见，瞧着姐姐在府上是享福人。”高老太夸着话。

        “我和我当家的都在府上谋着差事，哪算得什么享福人。真论道起来是主家仁善，这给的余荫是让我家日子松快松快。”朱嬷嬷嘴里表示谦虚。她心头暗乐：当年姓朱的一门心思扑腾去做泥腿子，说什么入一个民籍不卖身做奴仆。搁着这些年一算，哪一回遇上麻烦不是来求着主家救命。啧啧……只不知道这一回又求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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