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日奉还
“师兄,那师尊们这下可就危险了!”
“你快些赶去帮他们,别让他们在仙魔大战中落了下风!”姜月年双手将人往前推,腿却向后往里挪,好一个“以推为退”,让人叹为观止。
可流不觞只一句话,就让她老老实实地粘回了原地:“别推,师妹你是不是又想逃?”
“……是。”姜月年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她只能被师兄拽着,躲避魔刃,寻找师尊。魔刃如雨,浊色利刃掀起寒冷之风,她跨越层层石阶向上走。明明是第一次走过的地方,可姜月年总感觉自己不久前也曾走过。
她到底忘记了些什么,又落下了些什么呢……?
可迎面走来的人让她无暇顾及这些朦胧的感觉。她的师尊慕尧正扶着受伤的左臂,调息止血,战事过半,师尊们死的死,伤的伤,而一地断刃如森森白骨,肉眼所见,满目狼藉。
“师尊!”流不觞想上去帮忙,可才刚一上前,慕尧就竖起剑柄,将他硬生生劈跪在地。这是身为师尊的他早就该做的事情。
“你这逆徒!怎么敢破开长老的剑光,私自闯入魔教,现在又……!”说到急处,慕尧身上未痊愈的伤口开始作痛,可比身体更加疼痛的是他的心。他最得意的门下弟子,身上的修为薄了许多,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境界也硬生生掉了两重。
“师尊,这些话我们回去再……”
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道红光笔直向下坠落。
他们疲于抵抗地心迸发出的魔刃,却没注意到黎远正在悄然接近。他杀急了,双目从浅红转为赤红,掌中熊熊烈火浇筑成一记槌击,将二人所站的地方烧穿出一个大坑。
“之前让你侥幸逃了,这一次,你还能有这种好运气吗?!”
慕尧和一众师尊都以为流不觞是在和那魔教教主交战时受的伤,听见这话,更是纷纷高举起剑,不遑多让。而黎远则以为流不觞避而不战,躲躲藏藏,是有意在“看轻自己”,这让他怎么甘心,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双方再战,一触即发。
而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反而缄口,什么都没有说。流不觞动了动手脚,察觉到了十天玄传来的悠久震颤。他皱起眉头:自己的确是弱了许多,若是按照以前,他的剑是不会“发抖”的。
对了,师妹……
他回头去瞅一眼姜月年时,发现她竟然已经不见了。流不觞大惊失色:她人呢?
姜月年本不愿回到剑宗,可看见受伤的师尊和一众来寻他们的弟子,她开始思考:一昧的逃避到底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倘若不是……那她可不能“一错再错”。谁知突然天降魔修,让她在惊慌中与众剑修散开,不知怎的,这魔修也越看越眼熟……
这时,她才确信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
但,寻找回忆显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魔教与剑宗本就结有仇怨,如今剑宗师尊们落入下风,魔教教主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姜月年将手伸向身后,她还记得自己身上带着一件物什,或许……可以凭它力挽狂澜。
七九:“主人,难道……你是打算用锤子去锤爆他的脑壳?”虽说也不是不行,但这件事……好像怎么看怎么奇怪啊咕!
“怎么可能!”
姜月年从身后掏出她的“簪中剑”,这是蒋月当初消散时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铸成的第一件武器。她指尖翻覆,将“簪中剑”的尖端对准黎远的……心脏。
这里是所有修者的命门,魔修也不例外。
她眯起眼,瞄准,出手,将那细如微末的小剑迅速掷出。剑与它的目标之间没有任何阻碍,它顺利地来到了黎远身前,眼看就要深深地扎入其中……
可有人出手,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糟糕,是跟在他身边的左护法!”姜月年没想到这都被他发现了。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力气出奇地大,下唇被咬破,一滴鲜血顺势滚落到了她的手中,不断盘旋……
真气起。
这只是她的“第一手”,姜月年还留有后手。
左护法也察觉到了眼前的异状:那簪中剑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高昂起它的剑头。“这把剑是由我铸造的,自然……也可以受我驱使!”姜月年猛然一抽。
灵剑体型太大,且已经产生了气性,但这把剑可不同。她咬破食指尖,让真气随着淌出的血运转更加顺畅,眼看簪中剑要被左护法一刀劈个粉身碎骨,它灵巧一拐,绕过了他,刺中了黎远的后背。
不需要造成多大的伤害,只要一点,一丁点,让那人足够分心就好!
“师兄!”姜月年才刚出声,流不觞已然挥出一剑。两人配合默契,竟似浑然天成。“走!”他自知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敌,只伤了黎远一剑,便带着她迅速撤远了。
“教主……”右护法后到时,他们已经走远了。黎远受的伤应该不重,但是……
她撕开血衣,拔出剑时,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剑“全然不留情面”的力度。“剑宗这次果真如您所料,他们一战元气大伤,我们一战战则成名,属下……还需要再乘胜追击吗?”
“不用。”
黎远穿好衣,将右护法拔出的那柄剑紧紧攥在手中。他果然不该动什么恻隐之心……就该在一开始时将那名铸剑师活活掐死!
这一剑他记下了,他日,必定“如数奉还”!
“啊嚏——!”姜月年揉红了鼻子: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仔细想想,应该……有很多人吧!
拼死拼活带我逃出来的师兄该占一个,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师尊也该占一个,逃出宗后还毫无长进,当初把我招揽进剑宗的长老也该占一个……
“那个……”
“师兄,你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被他给看出来了!
流不觞:“到地方了,我在看你何时下去。”
“哦……哦。”
姜月年这次灰溜溜地回到剑宗,就是抱着“接受一番拷打的准备”回来的。可谁知,拷打还没等到,先等来了鹤之的一个飞扑熊抱。“月年姐姐,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回不来……这话说的……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姜月年直接一拳,敲了敲鹤之的小脑门:“你说什么呢!”
“不怪他,他是高兴坏了,在说疯话呢。”鹤之身后几步距离就是绪离,他明显冷静了许多。“不过,月年姐姐这次回来,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掐指一算:叛逃宗门,落入魔教,害得师兄落难,师尊遭罪……这桩桩件件都是大罪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罚完的。
“月年姐姐,趁现在天色尚早,你可以去山下的寺庙烧一柱高香,祈求自己‘少罪多福’。”
姜月年:“……”
“绪离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去!”
剑宗长老阁内,他们无心处置违背宗规的姜月年和流不觞,反而为了其他的事情愁破脑袋。“魔教崛起一事甚嚣尘上,以他们那狂妄自大又极其好战的性格,如今……怕是这人界要不再太平了。”
“怕什么?”其中一位长老一拍桌,“那魔修又不能成仙,无仙君助力,凭他一人一教,怎敌我们众人众教?怎敢在人界猖狂?!”除他之外,其他的长老皆摇了摇头,发出一阵叹息。
“你可知那黎远是如何堕魔的?”
“他当初凭一人之力,屠宗满门,修的就是‘走火入魔’,就是‘丧心病狂’!”
“他怎么不敢以一人一教敌众人众教?他敢得很!如今吃亏的是剑宗,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哪宗人士了。我以为……这次慕尧他们此番的遭遇,就足以点醒你这一位糊涂的‘新长老’了。”
“那……”反驳的长老支支吾吾,最后默不作声了。“那……你们就什么都不做,心甘情愿地眼看着它魔教爬到我们头上,然后……血洗剑宗?!”
“怎么可能。”
为首者饮了一口热茶:“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剑宗曾经飞升成仙的那位剑修吗?”
“那位剑修……不是……被前代长老逐出师门多年?虽说他隐居山野飞升成仙,成仙后将手中的神兵‘临渊’赠予剑宗,护佑宗门,以报薄情。可那宗门本命剑一事,众说纷纭,我们长老阁内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大家都默不作声,直到,桌上的热茶渐渐变成一壶冷的,才有人出声:
“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宗门本命剑只有最有天赋的弟子才有可能修得,也就是说——”他们要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那这个“他”,究竟是何人呢?
为首者慢慢竖起两根指头,言下之意,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两个人选。
“长老,你说的这两个人是……谁?”
他笑了笑,说:“说来滑稽——”
“这两个人,如今都是戴罪之身。”
剑宗为避劫难,如今怕是需要两个“罪人”来帮助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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