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地鸡毛
晚上回来，家里静悄悄的，卧室床头柜上有一张便笺，是母亲的字迹，隽永秀丽：“峰儿：妈妈回去了，勿念。从小至大，你都是我的骄傲，相信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有空回家看看。”看到这儿，他突然泪流满面，母亲这个年纪早该含饴弄孙……自己却什么都给不了，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一个人长年累月度过漫漫长夜的。
母亲的离开，触及了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心酸象洪水一样奔涌而来……
周六休息，浩子兴奋的打电话过来，说是药的事情解决了，约他夫妻两晚上聚聚，为示感谢。陈峰在家闲得屁股都快长出青草来了，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打电话告诉张云，让她早点回来。张云说陪王小梅逛街了，晚上不一定有空，让他自已一个去。陈峰心里不痛快，晚上跟浩子喝得昏天暗地，喝完又去KTV，陈峰甩了一叠钞票，点了两个公主，肆无忌惮的搂着其中的一个亲亲我我……浩子看他喝多了，怕他真弄出什么事情来，不好给张云交待，赶紧拖他走。他醉了，一把推开浩子狂吼：“你小子信吗，三年了，三年了……我他妈还算是男人吗？”
浩子没有吭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去了外面抽烟……浩子送他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陈峰一个人摇摇晃晃上了楼，浩子没敢上去。
第二天早上，张云又跟陈峰哭闹了一场，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第一时间闻出了客厅里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种。陈峰冷笑着甩门而出，去网吧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家。张云呆在父母家一连几天没回来，陈峰也没有去接，也没有打电话去丈人家问问。家也懒得收拾，一地狼藉，满屋灰尘……
最终，张云被父母送了回来，而陈峰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地鸡毛。
时间象流水一样流逝，悄无生息；日子却象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
白天，他依旧是原来的那个陈峰，每天按部就班的晨练、上班、下班、回家……。晚上，他又变成了真实的陈峰，依旧睡在母亲住的那间卧室。回来晚了，他连房间都懒得回，就着沙发和衣而眠。张云再没有对他表示过笑脸，他也不用刻意的讨她欢心，家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他们就象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两个陌生人，都尽力维持着表面上脆弱的平衡。只有周末，他和她一起去丈人家看望老两口的时候，他才会想起他们还是夫妻……
他的家太安静了，好象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连邻居都看出异样，人前笑脸，背后指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单位里也有了风言风语，甚至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女的不孕，男的一般会甩了女的，重新找；但如果没有离，大概率是男的那方面不行……”
……
一个午后，雷雨袭来，他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就象一个傻子一样，任凭风雨抽打他的身体。雨水顺着头发，流过他的脸颊，浸透他的全身。就在那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张云并不爱他。结婚三年，她从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没有洗过一件衣服，甚至没有给他买过一双袜子……她从来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却要求他无限包容她的一切，无限宠爱她的所有。
“我们离婚吧！”他决定摊牌。
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曾经深受自己、无比温柔、对她无限宠爱的男人真的向她提出了分手，曾经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离开她。
她象以前一样发疯，哭闹，向他们的朋友哭诉，甚至她去了他的单位，找了他的领导……
她坚决不同意离婚，她向她的父母求援，陈峰毫无所动。
“小峰，到底为什么啊，你们真的过不下去了吗？”岳父问他。
“爸，对不起，三年前你将张云完完整整的交给了我，今天我也完完整整的还给你……”小峰流着泪对岳父说。
张云的父亲震惊的望着他，听出他话里有话，还想问点什么，陈峰却告诉他：“这事应该问问张云。”
“峰哥，你真的决定要离婚吗？”
“是的。”
浩子约他在老地方馆喝酒，想亲口问问他。
“我搞不懂，结婚三年你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过她，不会是你那方面……？”浩子不可思议的问他。
“我都觉得丢人。每次准备在一起，她就反抗，说疼……你见她的脾气，一发疯就什么都会做得出来。有一次，我想强迫，她反抗哭闹，说我是渣男，不尊重她……最后跑去王小梅家，几天才回来。”
浩子沉默不语，对他的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根本就不爱我！”陈峰摇头叹息。
“兄弟，有件事想托你……”
“嗯，只要我能办到。”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如果有时间，帮我看看我的母亲。老家的地址我一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可存好了。”
“好的，你准备去哪儿？”
“我还没有想好，就想离开省城，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我不拦你，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嗯！”
……
他决绝的辞去了工作，以最短的时候办好了手续，科长多次挽留，最终也没有留住。他只带走了他的衣服和一些物品，将家的钥匙留给了张云，本来这所房子就不是他的财产，是岳父借给他们结婚用的。
他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省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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