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白书禾见气氛因为陈忱号啕大哭而逐渐沉默，动静大到旁边的人都投来视线，她赶紧转移话题。
“哎你昨天群里发的是怎么回事啊？”她拍拍宁怀，让她别再说了，“难道鹿然谈恋爱了？”
提起这茬，宁怀撇撇嘴，“不知道。”
“怎么了？宁怀谈恋爱了？”陈忱突然停止哭泣，擦着鼻涕就用那红肿的眼睛去看宁怀。
“什么呀，是鹿然，”白书禾笑着摆摆手，主动替宁怀澄清，“她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儿谈恋爱去。”
“啊？”江苑缘想了想点头：“哦对，你家那小孩也十八了”
陈忱闻言也不哭了：“宁怀领养孩子了？”
“你不知道陈忱，宁怀家里早就养着个孩子了，”江苑缘用胳膊戳戳她，笑嘻嘻地说：“天天当宝贝一样宠着，我严重怀疑她在玩养成。”
说到这儿，她有想明白什么似的拍了下手掌，“我明白了，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是不是想等你的小宝贝长大啊？”
宁怀：“”
江苑缘一语出惊死人，看着陈忱都因此颇具深意的露出笑容，宁怀勾起唇角，眼神却没什么笑意，“江苑缘，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
见她生气了，江苑缘故意不去看她的表情，但嘴上还是把住了。
白书禾被着完全不可控的事态走向给惊住了，见局面缓和，她赶紧见缝插针，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尤其宁怀冷着一张脸的模样，任谁都知道她是真生气了。白书禾赶紧劝她：“你别太大惊小怪，现在孩子都早熟，我教的学生才上初一就谈恋爱了。就更别提鹿然了，再怎么说也是快成年的人，不应该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原本听了一堆震碎三观的事就让她有点脑容量不够，被江苑缘这女人揶揄后，宁怀揉了揉眉心，原本她想跟她们谈关于鹿然性取向成谜的这个念头也压了下来。
她怕江苑缘下一句就说是因为她，所以影响了鹿然的择偶标准。
这就太扯了
“你什么时候收养了孩子啊，我都不知道！”这倒是让陈忱意外的事，“女孩儿？十八了？长的可爱吗？”
此时此刻陈忱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失恋这件事，转头就对着宁怀八卦了起来。前几年收养鹿然的事宁怀本来就没告诉几个人，若不是偶然间提起，江苑缘也不一定知道。面对陈忱的三连问，她只摇了摇头。
“可爱？她不可爱。”
“有没有照片呀？”陈忱又好奇的问。
她这么一说，江苑缘也好奇了，虽说她知道宁怀收养了个孩子，但想想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好像白书禾有见过？
“我找找吧。”
宁怀想了想，随即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她相册里没多少照片，平时也不喜欢拍照，这么一想确实没几张关于鹿然的照片，就连她自己的都很少。
“啊，找到了。“
翻了很久，宁怀才在相册找到一张鹿然的照片，是在家里厨房拍的，日期也就是上半年的时候。
照片里的少女戴着金丝边眼镜，扎着低马尾，五官分明，鼻梁高挺，身型修长纤瘦，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那双平日里宁怀最喜欢的可爱鹿眼也冰冰冷冷的。
“诶，很可爱啊！”陈忱面带笑意的指了指照片，“她这是在干嘛呢？纪念第一次做饭？”
“啊，嗯，对对对！”
白书禾：“”
宁怀没好意思说平时都是鹿然照顾自己，就干笑了几声把话题带过，接着也低头看了看照片。鹿然手里拿着不锈钢盆，里面放着一坨绞碎的肉馅，看那动作应该是在做肉丸子。
“啊”
宁怀想起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鹿然鼻梁上的眼镜是她的，因为是她刚买回来的镜框，想看看鹿然戴上去好不好看，所以就趁着她做饭的时候给架了上去。结果效果很不错，然后就拍了照片留念。
至于丸子是因为她那天突然看到一篇番茄牛腩肉丸汤的料理，馋的不行，就磨着鹿然做来吃
当然，这种真实内幕，宁怀是绝对不会告诉她们的。她是懒，但也要脸。
“”江苑缘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最后颇具深意地点点头，“这小孩在学校一定特受欢迎。”
“我赞同！”白书禾边夹肉边点头，“鹿然上初中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初三的时候就有小男生小女生给她塞情书。”
宁怀：“？？？”
她摁住白书禾的筷子，“什么情书？”
“啊”
这时白书禾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放下筷子干笑了两声：“就是初三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放学了，鹿然来初一办公室找我，然后跟我说的。”
“她跟你说？”宁怀不解，也很意外。
她自认是个开明的监护人，平时也不会苛责鹿然，更不会做说出那种不允许早恋的死板言论。鹿然被人告白塞情书，不告诉她，却去找白书禾？
让她很受打击。
“可能是因为小孩子青春期吧，学校里那些小孩子复杂的很，”白书禾拿着筷子想了想，“也有不少学生跟我谈心诶，他们还最讨厌听我说他们还小，明明就是很小，烦恼的事情也很幼稚，但对他们这个年龄来说又很重要。不过还别说，听着也有点意思”
“所以”宁怀停顿了几秒，怕自己问出来就听到不太想听到的回答，“鹿然初中有谈过恋爱吗？”
虽然青春懵懂期的恋爱不少见，但她还是不希望鹿然过早接触感情方面的事，拒绝早恋这件事，成年后再看还是很有道理的。
“没有吧，”白书禾沉思了半响，“她很听话的，哦对，我有问过她原因。”
宁怀：“什么？”
“好像就是因为刚转学过来，她把人打进医院那次，好像说是不想给你再添麻烦，也不想让你操心。”
“真是好孩子啊…”
陈忱和江苑缘一直在旁边听了都不由得感叹，白书禾也表示认同的点头，“鹿然太乖了，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孩子，有时候我都羡慕宁怀，每天有人做好饭，也不用操心家务事。说真的，要不你把鹿然给我养几天？”
“她又不是动物，别再说这种话了。”
宁怀睨了她一眼，因为知道白书禾没恶意，所以没有说太重的话。
见状白书禾干笑两声，也不开玩笑了：“抱歉抱歉…”
虽然白书禾说的是陈年旧事，但这也让她心里有些感慨，不由得就想起刚和鹿然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鹿然从最开始的陌生顾忌，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到如今真正打开内心接纳了她，虽然只有短短五年时间，但这份羁绊却无比深刻。
“所以平时宁怀在家都不自己做饭吗？让一个上高三的孩子天天做饭？”
“造孽啊……”
忽然江苑缘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等宁怀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白书禾已经开始在陈忱和江苑缘面前揭她老底了。
只见这俩老友想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用那样奇怪的目光看着宁怀，“不是我说，你以后还能独立生存吗？怎么卷个烤鸭饼都卷不了，居然还得人喂你吃。”
宁怀：“”
臊的是一张老脸通红。
“不过我说句现实的话啊，”江苑缘从果盘里扎了个西瓜吃进嘴里，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以后谈恋爱怎么办？”
“”
“我不谈恋爱。”
“哎呦，可别扯这些，你才多大，条件也不差，万一哪天遇见喜欢的人怎么办？”
“你总要跟女朋友住在一起的吧，到时候你怎么跟鹿然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江苑缘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
“”宁怀手指停顿，沉默了几秒，“我没谈恋爱的打算。”
“那不说你，说说鹿然，”江苑缘又道：“她现在也快成年了，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家庭”
“那还早。”
话说一半，宁怀打断她。
“那不说远的，说点近的。”
“她马上考大学了，据我所知她要考你的母校吧，那肯定要去外地，你怎么办？跟过去？”
宁怀满不在乎的晃晃水杯：“也不是不行。”
听她这么回答，江苑缘也知道了她压根不想谈这些事，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宁怀，我的意思是，你们未来肯定会分开收养终归是收养，别投入太多感情的好”
“小江。”
瞧着宁怀脸色越来越冷，白书禾没忍住喊了她一声。
“”
沉默了许久，宁怀忽然叹了口气，继而双眸注视着江苑缘，有几分冷意，“我可以理解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鹿然不是那样的人。”
“真有一天她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生活，那是她的权利和自由，这与我无关。”说着，宁怀的神情和语气愈发严肃起来，“我收养她，不是要她以后报答我，也不是要她照顾我一辈子。如果真是这样，那跟你说的那种关系有什么区别？”
宁怀哼笑一声，江苑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翕了翕唇，看她那认真又固执的模样，便知道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言闭，宁怀便没再说什么，沉默时，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最后那句“你们肯定会分开”。
她不知道吗，她自己当然也知道。没有谁可以一直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江苑缘那些直截了当的话，也可能是因为她真正意识到鹿然已成人的原因，分离的危机感也真正出现在她的意识里。
以往她会告诉自己，还早，怎么也要等鹿然能独立自主之后才会思考这方面的事。可仔细想想，鹿然早就能独立了，能照顾自己，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至于钱的方面，以她对鹿然的了解，甚至可能上了大学就不再需要她的资助。当这样的结果提前，甚至突然摆在面前，宁怀的心绪便有些乱了。
她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更多的人和事。真到那时候，被需要的人还会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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