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一年级新生的第一课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准时开始。
“两天时间足够你们逛个遍了吧，眼睛能看到的部分我就不多说了。”
因为咒术师的稀少，连带着咒术师学校的学生也少得可怜，常规配置的教室也就显得空旷了起来，四个人早上到了之后稍微商量了一下就把四套桌椅并排放在了一行——看上去不合规矩又稀奇古怪，不过夜蛾正道到了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始了自己的教学。
“首先要说的是‘工作’的部分。虽然高专是学校，但是祓除咒灵也是课程的一部分，这边也会接到其他方面委托的任务，借着学生身份来偷懒之类的事就不要想了。”
“常规来说是先由‘窗口’来监测咒灵是否有异动的现象并收集情报，然后通过辅助监督传达到高专，再由高专分派人手，辅助监督之后也会随同接受任务的咒术师一起在战场外待命。”
“老师，‘窗口’能再详细介绍一下吗，还有辅助监督到底有什么用啊~”五条悟懒洋洋地拖着长音举起了手。
“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夜蛾正道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谴责的意思，“‘窗口’顾名思义，是高专对外的眼睛，虽然不是咒术师，但是也是高专召集来的能看到咒灵的人。能够及时反馈咒灵的情况的话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这一点你们应该也很清楚。”
“辅助监督则是一些战斗力比较弱的咒术师，会通过结界术或者式神来为你们的任务提供帮助，同时也能监督有些人不要乱来。”一年级的班主任嘴边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昨天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有辅助监督在任务地点附近观察了，如果有人忘了放下[帐]的话他们就会帮一下忙，不过之后的结果……”
“会被骂吧。”坐在最左边的夏油杰耸了耸肩膀。
加贺见清和看向了自己右手边的五条悟，得来了他的点头算作肯定。
按照夜蛾正道所说的，自己那边的辅助监督应该是在[帐]以外的地方，加上她没有去特意探查附近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所以有辅助监督在暗中对他们进行监测的事倒的确是在加贺见清和意料之外。不过这对于有“六眼”的五条悟来说应该就简单得多了，通过他的反应她就知道了答案。
“毕竟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端的事故只会引起恐慌、促使咒灵的产生罢了。即使这次没有失误，我还是要强调一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有可能被目击到的地方，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放下[帐]。如果真的引起什么问题的话，就不是被骂那么简单了。”
“那么接下来是跟高专自身有关的情报。”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脸色也严肃了许多：“高专能在咒术界占有相当地位的原因不仅仅是这里可以培养咒术师，更重要的是这里也是不少咒术师活动的据点，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堡垒。而能让高专不受咒灵和敌对咒术师侵扰的依仗——”
“是一位名叫‘天元’的咒术师大人。”
“高专的结界就是那位天元大人设下的吗？”
这次提问的是加贺见清和。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第一天你们能够找到这里并且走进来是因为你们得到了天元大人的允许，对外而言高专的存在在结界的庇护下是绝对隐藏的。如果是陌生的咒力进入结界范围的话，结界就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高专也会及时派出人手进行防御。”
“既然你们能察觉到结界的存在，应该也就知道外面那些神社和佛阁的作用了，不要随便走进去，不然会遇到什么谁也不能保证。”
“嘿诶……”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五条。”
五条悟撇撇嘴，收起了想去尝试一下的表情。
“以上作为只有高专的内部人士才知道的机密，就算你们以后被诅咒师还是敌对组织什么的抓到拷问也不能说出来，记住了吗？”
“那告诉作为新生的我们真的好吗？”
夜蛾正道看向问得理直气壮的家入硝子，哼笑了一声：“高专又不是什么咒术师都会接纳的。”
——潜台词就是，他是因为相信他们不会泄密才说出来的。
那张好似履历十分丰厚的脸上竟然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那么今天的第一课，就是要教会你们信任自己的同伴。”他们的班主任很快收起了那一瞬的柔和，正色道：“要把后背放心地交给同伴的话，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对方的能力，所以除了家入以外——”
夜蛾正道带着自己的四名学生来到了占地面积不小的操场，结合他之前的话，目的一目了然——
“五条，加贺见，你们两个先来吧。”夜蛾正道指了下两个人，“加贺见你可以去那边选一件咒具。”
在夜蛾正道身边不远处是一个放着各种常见冷兵器的架子。
加贺见清和摇了摇头：“比一下/体术就可以了吧，悟的术式如果不伤人的话对我来说影响很小的。”
而且让她和五条悟先进行切磋无非是想给夏油杰提供一点情报而已，他们两个对彼此的了解也不用在这时候特意去测试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夜蛾正道看了眼五条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肯定了下来：“五条禁止使用[停止之力]，先碰到对方的头、脖子或者胸口的人为胜者。”
“总觉得好久没有比试过了，”五条悟双手交叉向后舒展了一下脊背，语气颇为轻松：“上一次赢的人是我吧？”
“是我哦。”加贺见清和轻笑了一声：“那次是我先抓住悟的衣摆的。”
“你那是作弊了吧……”
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五条悟也不能说得太详细——上一次他们两个人的切磋还是在一年前，五条悟闲着无聊就和加贺见清和打了个赌：先抓住对方衣摆的人是赢家，输家则要请客。最后的结果是加贺见清和凭借可以改变咒力味道的能力和身体的天赋取得了赌注，被五条悟好一阵抱怨。
“那你今天要努力了哦。”加贺见清和用发带将垂在身后的长发扎了起来。
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退到安全区开启了观战模式，而平日里柔声细语的少女向着自己对面的五条悟勾了勾手：“我觉得我比一年前更强了哦，毕竟是天与咒缚嘛。”
“……”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胜负心上涌后的挑衅，只是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那么，比试——”夜蛾正道扬声道：“开始！”
话音刚落，场上两人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家入硝子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作为一直在后方辅助的角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咒术师之间的比拼。
“硝子你觉得谁会赢呢？”夏油杰眯起眼，一边捕捉着五条悟和加贺见清和的身影，一边问道。
“唔……和五条、不……悟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因为他很轻松就解决掉咒灵了，所以我只能说他很强吧，清和的话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家入硝子的语气十分犹豫，“不过单论私心的话，我当然是希望清和能赢。”
“要是让他拿下这场比试的话，尾巴绝对会翘上天的。”
“嘛……同感。”夏油杰笑着点点头：“那我也投天与咒缚这边一票好了。”
随着场下两人的小声讨论，局面也在不断变化着。
五条悟向后一跃避开了加贺见清和袭来的手，紧接着就用[苍]将他们之间的泥土与砾石掀了起来，逼得加贺见清和不得不停下动作躲避，而他则是迅速移动到了侧方，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抓住她的破绽。
“稍微再认真一点怎么样？”
加贺见清和抓住了后方冲出的拳头，脚下立刻随着腰部转动的发力踹向五条悟的膝盖，被化解了攻势的人轻松抽出自己的手，侧身避开了有可能踹裂膝盖骨的一脚。
“我觉得今天应该认真对待的对象不是清和你啊，”白发少年意有所指地说道：“所以不如你先乖乖认输吧。”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加贺见清和见一击不成也没有失望的意思，趁着近距离和五条悟不能使用[停止之力]的优势，迅速提腿攻向他的胸口——反正老师也没说非要用手碰到要害部位才算数。
“啪！”
五条悟轻松拍开了她的脚腕。
“说是要认真，你不是也很随意嘛。”
“说不定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呢？”加贺见清和后退了两步，眼神也瞄向了观战席那边。
“嗯哼？”
“昨天我用的枪，所以实际上也没怎么出力。”少女想了想，给了她的好朋友一点提醒：“我觉得杰的体术很强哦。”
“比起你呢？”
“那要比了才知道，”透紫的眼睛弯了起来，“所以我们快点结束吧。”
一直保持距离试探的两人在拉近之后反而分外和谐地交谈了起来，引得在旁观看的夜蛾正道皱皱眉头，喊了一声他们的名字：“五条，加贺见，不要磨磨蹭蹭的！”
“你看，老师也在催了。”
“啊……麻烦，”五条悟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好吧，那我就只认真一点点好了。”
“大意的话可是会吃亏的。”
“——！”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响起，比起刚刚在游走中寻找机会，两个人的腿脚以极快的速度相碰又分开，真像加贺见清和在开始之前说的那样，开始了单纯的体术的对拼——
更近的距离、更频繁的出手就意味着对当事人的眼力、判断力与反应能力的要求更高，分出结果的速度也更快。
“——！”
加贺见清和用左臂挡下五条悟的右手，趁着他用左手接下自己的挺膝之时，空着的那只手目标明确地向前伸去——
“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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