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在加藤京对水下发起试探性的一击之后，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很快就泛起了涟漪。
偌大的湖面能供他们暂时停脚的也只有浮桥而已，搞不好还会被破坏掉，所以他们的作战方式很明显是要把两只咒灵引到陆地上来。
“哗啦——”
巨大的水花溅起，加贺见清和能看到一闪而逝的鱼尾。
“……美人鱼？”她小声说着那只存在于美丽童话中的生物的名字。
“那可是咒灵。”五条悟语气里有点笑意，“食人鱼还差不多。”
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的东西怎么能不丑恶？
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两个咒术师再次攻击下，两只潜藏在奥摩多湖底的咒灵显露出了大半的身体。
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只咒灵拥有着类似鱼的外表，青黑色的表皮布满了鳞片，头部是有点扭曲的、长着巨大利齿的鱼头，要是有什么不同的就是他们除了背部有鳍之外，腹部并没有鱼鳍，取而代之的长是两双同样是青黑色的人类胳膊和两双人的腿脚。
“确实是两只三级咒灵,看来这次的情报倒是没错。”五条薰点了点头。
被激怒的咒灵一前一后踏上了浮桥，将两人包夹了起来。
“京！”
远山千彰轻喝一声，与他背对的加藤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向着他那边的咒灵冲了过去。
要在狭窄的浮桥上变换身位多少有点麻烦，既然这两只咒灵的情报无误，那不如直接将它们解决掉。
“[落雷]。”
电光从加藤京的指尖绽放，咒力形成的白色光团迅速袭向了咒灵。
虽然名为“雷”，但是这个很显然并不是为了麻痹咒灵而使用的，纯粹为了攻击而诞生的术式在眨眼间就将咒灵的一半手脚轰没了。
咒灵发出了古怪的叫声，失去了平衡的身躯倒向水面，迸出一声巨响。
“咒灵本身就是咒力构成的，所以即使受伤了也可以很快用咒力治疗。”五条薰对两个孩子解释道：“这点伤还不足以祓除咒灵。”
另一只咒灵则是被远山千彰用刀斜着切成了两半——那把刀很明显是一把不错的咒具。
分裂开的躯体同样坠入了水下，远山千彰收了刀，回身示意加藤京快点离开水面之上。
“你那边——”
“小心！”
话音未落，远山千彰就听到了来自加藤京的警告。
脚下的浮桥随着波澜渐大的水面晃动起来，深色的阴影游弋在水下，很快就接近到他附近。
“哗——”
在远山千彰极快地反应过来后撤之后，他原来所站的地方被高高冲起的水幕所笼罩，浮桥也应声而断。
但是他已经没有功夫去想另一端的加藤京怎么样了。
水幕间的庞大阴影上唯一的白色——那是咒灵的眼睛，污浊的瞳仁看向了他。
原本属于咒灵的两种味道已经不见了。
“二级……”五条薰喃喃道，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群山环绕的奥摩多湖之上，仅有这一只咒灵的气息。
“咒灵还会合体吗？”加贺见清和扯了扯五条悟的袖子。
“唔……只是它们比较特殊而已吧。”五条悟一眨不眨地看着比原本的那两只更加庞大的咒灵，“两种咒力虽然融合在了一起，但是应该坚持不了太久。”
“是有点智慧的咒灵，判断个体作战打不过就干脆合体了。”
“请两位留在这里。”知道咒灵无法靠近加贺见清和的五条薰挥手让他们退到更后面的位置，“他们两个应该处理不了这只咒灵，我得去帮忙了。”
五条悟点点头。
“我们没问题的。”加贺见清和对她说道。
不论是结界还是[停止之力]，用来自保是绝对够用了。
五条薰也没有时间再去想太多，得到两人的保证就迅速向浮桥赶去。
水幕落下，咒灵在一击远山千彰没有得手后也再次潜藏进了水下，五条薰也就能看到断桥另一边没什么事的加藤京。
“加藤，你先不要过来。”五条薰简短地命令道。
咒灵的速度在合体后上升了不少，滞空时的瞬间万一被攻击的话，很容易反应不过来。
加藤京也认同了她的话，谨慎地盯着水下，观察着咒灵的动向。
“还好是二级，不会术式的话也不会太麻烦。”五条薰动了动手指，“远山你先回去保护那两个孩子，这里交给我和加藤就行。”
远山千彰快速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等级的差距是明显的，他留下来不如给五条薰提供更多的空间来对付咒灵。
“[糸]。”
在远山千彰撤退后，五条薰立刻发动了术式。
无数透明的丝线穿过湖面，锁向在下面浮动的黑影。
在水下明显更灵活的咒灵一边扭动着躲避可以穿透它的皮肉的丝线，一边向着她脚下袭来。
张大的嘴狠狠闭合，将红色的油漆桶和木板瞬间咬成了碎片。
看到五条薰跳起躲避，它立刻用手拍了一下完好的桥面借力跃起，伸出手想要抓住在空中的无力反抗者。
五条薰折腰后仰躲过了尖利的指甲，一脚踢在了它的头上，在它向下坠去的同时收紧了手中的丝线。
但是咒灵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被线网分割成碎末来直接祓除，而是化成了水一般从微小的缝隙滑了出去。
“什么？！”
“看上去有点麻烦了啊。”对战况一清二楚的五条悟侧头小声对加贺见清和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
“……话是这么说，你肯定已经决定要去了吧。”加贺见清和张开了结界，“不过好像不用你过去了。”
“它来了。”
大概是觉得死也要带上人一起下水，分散了身体的咒灵并不打算再和同级的咒术师纠缠，而是保持着液化的状态，在湖水的掩藏下游到了湖岸，爬上来之后重新凝聚成了实体咒灵的样子。
远山千彰拔出了刀，挡在了他们两个面前。
“大叔，你让一下。”五条悟出声：“你的刀现在对它应该没什么用吧。”
远山千彰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注视着手脚并用向他们冲过来的咒灵。
五条悟也没有介意这个固执的成年人拒绝自己，反正他被挡住也能看清咒灵行动的轨迹。
“[苍]。”
他小声念道自己的术式名字。
咒灵痛苦地惨叫出声。
无下限术式[苍]的吸引力所形成的小型黑洞可不会给它任何逃脱的机会，半个身子直接湮灭其中。
在它用咒力来修复自己之前，五条悟立即发动了下一个[苍]。
剩下的那一半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啧。”
五条悟揉了揉眼睛。
要对付体型庞大的咒灵，使用[苍]的时候用的咒力也会更多，更何况那还是一只二级咒灵。五条悟的咒力要支持这两个[苍]虽然不能说是勉强，倒也是会让他的身体有点负担的程度。
“悟大人！”
五条薰绕过远山千彰上下打量着五条悟，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五条悟摇了摇头：“没事。”
加藤京跟在她身后，神色古怪地看着五条悟。
他知道自己熟悉到极点的搭档的招式，即使不想相信，但是刚才的咒灵是由五条悟祓除的才是唯一的事实。
令人嫉妒的天赋。
五条薰松了口气，又观察了一番加贺见清和的样子，确认同样没有异常之后转身对加藤京和远山千彰说道：“既然咒灵已经除掉了，那就先找个地方修整一下等人回来好了。”
两人没有异议。
加贺见清和一手挽着五条悟的胳膊，另一只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掏了掏。
“悟，这个。”
是两块巧克力。
五条悟接过，剥开了其中一块的锡箔包装纸，将巧克力扔进了嘴里。
“要是能同时发动复数的[苍]就好了。”他咀嚼着补充糖分的甜食，含糊地嘟囔道。
使用复数的[苍]首先就是对咒力的要求。咒术师不让咒力外溢的手段是让咒力在自己体内频繁地流转成为一种循环，总体的咒力量自然是与身体相适配的，五条悟也没办法强求。其次从大脑的使用上来说，为了保持精确度也是一种不容易的要求，他还没能那么随意地使用[苍]。
加贺见清和想的是另外的事。
“悟这次祓除了咒灵，回去以后应该很快就会被安排正式的任务了吧。”
那她还能跟着吗？
“怎么会？”五条悟否定：“我要是去出任务的话，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咒灵了。”
能稳妥地保证他不受诅咒师或者其他危险源伤害的任务不知道挑拣下来能有几个。
“说的是啊。”
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加贺见清和看着他把另一块巧克力也塞进了嘴里。
“还有水果糖，你要么？”
临走之前，日向小春塞给了她一把糖果，说是留着路上打发时间吃，但是她沉浸在兴奋中也没想起来，所以口袋里倒是还有不少。
“要。”
虽然咒力的消耗不能用糖补回来，但是已经养成习惯的大脑可以在感受到糖分之后迅速放松下来，对五条悟来说也是一种休憩的方式。
他把糖纸剥开，却把小小的糖粒塞进了加贺见清和的嘴里。
是橙子味儿。
“是给你的糖。”
所以她也要吃。
“好甜。”
加贺见清和用舌尖勾勒着糖果的形状，模糊不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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