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章 李如松的行动
九连城内
经过十多天的休养，李如松的伤势逐渐恢复。
此刻他的心中无比自责，万没想到因为受伤的原因，大军竟然被逼退回了九连城。
本就是一群带罪之军，这一下彻底没有了前途。
但是比起前途来，更让李如松耿耿于怀的是那支冷箭。
他无数次回想过当时的情况，虽然没有证据，但还是忍不住将怀疑的对像指向了李如柏。
再加上李如柏在他受伤后的一系列迷之操作，更让他的疑犊丛生。
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会拿箭射自己。
射了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李如松最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李如柏的表现。
只可惜，这么多天来，李如柏除了特别热心照顾自己外，没有其它可疑的行为表现出来。
虽然李如柏没有其它可疑之处，但是仅凭这一点，李如松对他的怀疑便更重了。
身为沙场宿将，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以往受伤，李如柏都是众兄弟中表现最冷莫的一个。
但是这次一反常态的热情来太不正常了。
再加上那天喝过他的水之后，在战场上肚子突然剧痛，而他又恰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后，李如松已经有很大的把握那箭就是李如柏射来的了。
夜色以深，看着还在忙前忙后辛苦的李如柏，李如松觉得或许他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
“如柏，你先别忙了，我们来聊聊。”
李如柏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回头看了一眼道：“大哥，你想聊什么？”
李如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如果大哥没猜错的话，射中我后心那一箭是你射的吧？”
李如柏顿时如遭雷击，啪的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大哥……呜呜呜……。”
实际上这些天他一直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李如松还在晕迷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不要让大哥永远也醒不过来。
但是这种危险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掩盖过亲情羁绊。
直到李如松醒来后，他又惶惶不可终日，整天都在担心大哥会不会知道那一箭是自己射的。
所以他拼了命的做事，企图麻痹自己。
但是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知道果真是李如柏射出的那一箭后，李如松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愤怒，反而异常平淡的道：“如柏，我们几个兄弟之中，就数你的脑子最灵活，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吧？”
李如柏哭求道：“对不起……，大哥，我不能说。”
李如松见李如柏如此，胸中忽然有了怒气，喝道：“有何不能说？难道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能让你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理由，无非就是振兴家族，是父亲的命令，对吗？”
李如柏彻底崩溃了：“大哥，对不起，父亲让我听老皇帝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那时你太猛了，倭寇那些小矮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如果再让你杀下去，倭寇就要崩溃了，所以我只能射了你一箭，我还特意避开了要害，没……没想过要杀你。”
李如松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件事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复杂：“到底怎么回事？父亲为何要你听老皇帝的命令？老皇帝又对你下了什么命令？”
李如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老实回答道：“父亲说老皇帝不想让位，要对付摄政王，他觉得帮助老皇帝稳住皇位，要比帮摄政王强。于是就让我配合老皇帝的计划，老皇帝就让我想办法让军队大败一场，然后把部队带回京城，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倭寇继续战败，还给了我一个联系倭寇使者的办法，让我把部队的情报交给他。”
李如松有点快压不住自己的火了：“所以你中埋伏也是故意的？这事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
李如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接到了老皇帝的命令，其他人有没有接到这个命令我并不知道。”
李如松继续逼问道：“既然你已经将我射伤，也拿到了军队的控制权，为何又没有回京城？”
李如柏崩溃的叫道：“我……我害怕，大哥……，我是真的怕了，老帝皇为了除掉摄政王跟弩母·哈奇合作，我怕他们把摄政王做掉了，就会转头对付我们，爹以前说过，女真人是狼，养不熟喂不饱的狼，养狼，要自己强大，如果自己不强的话，就趁狼还不大的时候，赶紧杀掉。”
“弩母·哈奇？”李如松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人是不是之前你跟爹最后养的那只狼？”
李如柏点了点头道：“对，是他，之前爹为了驯服他，特意命人杀了他爷爷和他父亲，弩母·哈奇表现的很恭顺，然后父亲就说，此人绝情无义之极，是狼中的极品，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千万不要圈养此人。我们家跟他可是有着血海深仇，这要是落到他手里，哪里还有活路？”
李如松冷哼一声：“爹一直其心不正，妄想拥兵自重，岂不闻玩火自焚？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弩母·哈奇就算再凶狠，燧发枪已经改变了战争形态，只要他们的军备跟不上来，仅凭骑兵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女真人的骑兵敢来，就是自寻死路。”
李如柏哭道：“大哥，他们……他们有燧发枪啊。”
“什么？”李如松大吃一斤道：“开什么玩笑？女真人怎么会有燧发枪？”
李如柏道：“是……是高笑松给他们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消息，家里有安插在弩母·哈奇身边眼线，最近他们才送过来的情报，高笑松为了请动弩母·哈奇，给了他们三万燧发枪，我也是知道了这事情之后，才迟迟不敢进京。如果弩母·哈奇杀了摄政王之后，再顺势攻打京城，我们这些人根本守不住。”
李如松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三万燧发枪？那就是三万精锐，摄政王殿下……糟了。”
就在此时，李如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哥，二哥，高笑松带着圣旨来了，要大哥出去接旨。”
李如柏慌了，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大……大哥，他一定是来催我们进京的。怎么办？怎么办……？”
李如松沉思片刻道：“高笑松身手不弱，我们没人是他对手，先出去稳住他，然后再秘秘联络我们的人，找个机会溜走。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公主殿下了。”
李如梅一脸莫明其妙：“大哥，二哥，你们说什么呀？”
李如松摇了摇头：“别问这么多，先出去，接了圣旨我们再慢慢谈。”
……
三人走出房门。
高笑松见李如松出来，便高声道：“宣府镇总兵李如松，听旨——。”
李如松上前跪伏道：“臣，李如松在。”
“奉天呈运……，罪将李如松从即刻起，革除宣府镇总兵一职。钦此。”
“臣领旨，谢皇上。”
李如松接过圣旨松了一口气，仅是革职，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看来老皇帝还没到大开杀戒的时候。
高笑松将圣旨交给李如松之后道：“李大人，摄政王殿下登基在即，你这连番败战确实把他给惹恼了，不过你也放心，这革职只是暂时的，只要你一心一意的效忠皇上，皇上迟早还是会重亲启用你的，现在你便将军权交给杂家吧。”
李如松心中冷笑，但脸上还是献媚之态，从怀里拿出兵符交给高笑松后道：“松公公辛苦了，小人也是汗颜之极，打了一辈子仗，这次竟会被一帮倭寇射伤，亏得是命大，不然差点就要回不来了。对了公公，小人现在重伤在身，行动不便，想返乡养老，您看是否能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送我一程。”
高笑松摆了摆手道：“开什么玩笑？摄政王殿下登基在即，正是用人之际，那能随意走脱。再说你确实受伤不轻，这样吧，我安排两个老卒送你返乡，其他人明日一早随咱家回京。”
李如松强颜欢笑道：“谢公公，那以后如祯、如柏、如梅在公公手下，还请公公多照顾着点。”
高笑松点了点：“放心，都是自家兄弟，行了，咱家要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起程回京的事，你休息吧。”
等高笑松走后，李如松脸上的媚笑立马收了起来，情况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
他看得出来，高笑松很急，如果不是现在是大半夜，可能他都要命令部队连夜出发了。
不行，绝对不能进京，一旦进去了，只怕就身不由己。
这边李如柏已经急的哭了出来：“大哥，怎么办啊？明天一早就要发出，我们没时间了啊。”
李如柏依旧一脸懵逼：“二哥，什么没时间了？你这是干什么啊？不就是回京吗？”
李如松道：“如梅，先别问这么多，你先去盯着高笑松，等他回房休息之后，你赶快回来告诉我，另外把你三哥，还以跟咱们亲近的将领都叫过来，我有事跟他们说。”
李如梅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去了。
李如柏急追问道：“大哥，你有什么计划吗？”
李如松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计划？为今之际，我们也只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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