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赵士祯
马尼拉总督馆前厅
侯垚示意胡志义和黄兴东不需多礼：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是身居海外，不必拘泥于官场的规矩。”
尽管侯垚表现在很随和，但是两人却丝毫不敢有半点失礼，胡志义更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
“大人与我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大人的指导，小人和小人的幺妹，这次怕是都难逃一劫。”
侯垚将胡志义扶了起来：
“好了，都是过去了，这是我们所有夏国移民的灾难，这次西班牙人敢在马尼拉屠杀夏国人，他日就敢在别的地方屠杀。此风气一旦不能得以遏制，我夏国移民还如何在海外生存？所以今次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黄兴东附和道：
“侯大人说得对，我们夏国人绝不能异族人欺负，谁敢欺负我们，就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胡志义起身道：
“是，大人高瞻远瞩，早就知道夷人狼子野心，仇视我们，要不是大人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侯垚点了点头，看着两人道：
“嗯，这些吹捧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接下来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胡志义和黄兴东两人对视了一眼：
“回大人，我俩也没有什么主意，还请大人教我们。”
侯垚点了点头道：
“嗯，也好，这样吧，你们先带着所有大夏国的移民去吕宋国故地，之前那里被西班牙人毁了，重新建个城吧，其它的事，等晚些时候再说。”
两人都是一脸奇怪，胡志义道：
“大人，那马尼拉城……。”
侯垚摇了摇头：
“这里的人心坏了。要好好的洗一洗，等洗干净了你们再回来。”
两人脸色大变，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没想到侯垚根本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侯垚顿没理会两人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
“黄兴东，听说你之前也是一个敢打敢拼的百户对吧？”
黄兴东老实地抱拳回答道：
“大人过奖了，比起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我确实要认真负责一些，但是比起朱良奥将军，在下多有不如。”
侯垚脸上干笑了笑，提起朱良奥这个二伍仔，就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跟他没什么可比的，你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年以后如果你能完成得很好，那么你过往的所有罪责本官都可以帮你获得赦免，并且还可以让你官得原职……，不，可以升你做总兵干户。”
黄兴东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神情，可见他还是非常想当官：
“大人有命，但请吩咐，小人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侯垚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用万死不辞，心狠一点就行了。你附耳过来……。”
侯垚在黄兴东耳边嘀咕了几句，黄兴东脸色一变再变，只觉得这个长相斯文的侯大人心肠太狠了。
幸好，幸好他是大夏人，不然那就太可怕了……。
侯垚跟黄兴东说完，又看向胡志义：
“黄兴东会留在吕宋岛上为本官办些事情，胡志义，你可有何打算？”
胡志义摇了摇头：
“小人家里人都遭了难，现在跟幺妹相依为命，也还没有做好其它打算。”
侯垚点了点头：
“你懂拉丁语，本官身边正好缺一个你这样的人才，可愿意加入本官的军队？”
胡志义顿时两眼放光，当即又要磕头：
“愿……愿意，小人谢大人收留……。”
侯垚摆了摆手，阻止他道：
“不必多礼，今后就加入水军，一会你去找周铁生报道，他会安排你的。”
胡志义再次拱手道谢：
“谢大人。”
侯垚挥手一笑：
“自己人了，就不必客气，哦，对了，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有个叫沈整的造船大匠你们可曾经听过？”
胡志义和黄兴东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摇了摇头，胡志义道：
“小人就在马尼拉长大，城里姓沈的人不多，基本上我都认识，印象中应该没有名叫沈整的人，不过有些逃难过来的人可能会因各种原因隐姓埋名，大人说的沈整，可能改名了也不一定。不如大人说一下此人的特样貌，大概多大年纪。兴许我能想到谁与他相似。如果还活着的话就能找到。”
魏大兴只说能造出马尼拉大帆船的人肯定是沈整无疑，至于其它的外貌特征侯垚没问，他也没说。
侯垚不禁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
“这人我也没见过，更不认识，甚至连他多大年纪都不知道，不过二、三十年前就能做造船厂大使，想来应该不会很年轻才对。要说特征嘛，有人说马尼拉大帆船只有此人能造出来。”
胡志义立马恍然大悟道：
“大人要找的人是不是已经来马拉很多年了？”
侯垚点了点头：
“估计少说也有个十来年了吧？可能二十年都是有的。”
胡志义想了想道：
“大人要找的人很有可能是赵默大匠，他已经八十多岁了，马尼拉大帆船就是他造的，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跟西班牙人合作造船，十几年前来岛上定了居，不过他没能逃过这场屠杀，我从码头回家的时候要路过船厂，亲眼看到他被土著人杀死了。哦，对了，他有一个亲戚叫赵士祯，是从浙江那边过来的，赵大匠死后他就跟着我们一起逃难了，现在就在难民队伍里面，如果赵大匠是大人要找的人，赵士祯应该会比较清楚。”
“哦，那你去把赵士祯找来吧，如果赵大匠真是沈整的话，那我也算是对人有个交代。”
“是，小人这就回去叫赵士祯来见大人。”
“嗯，去吧。”
黄光东也跟着胡志义一起离开：
“大人，小人先行告退。”
侯垚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不多时，胡志义带着一个身着儒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过来。
“大人，这位就是赵士祯。”
赵士祯看起来很文弱，走到侯垚跟前，恭恭敬敬地一拱手：
“下官鸿胪寺主簿赵士祯见过侯知县。”
没想到还是个官员。
鸿胪寺主簿是八品京官，出现在马尼拉确实让人意外，侯垚仔细打量了赵士祯一眼：
“鸿胪寺主簿应该在京城吧？怎么会出现在马尼拉？”
赵士祯道：
“回大人，当初破海军攻打京城，城破之后下官跟随难民一起逃回了老家，迫于生计，这才想着出海投靠外祖，没想到刚来就遇到这种事情。”
侯垚道：
“投靠外祖？你外祖可是叫沈整？”
赵士祯神色犹豫了数秒，然后才道：
“回大人，外祖确实叫沈整，因为有仇家所有才隐姓埋名逃到海外。”
侯垚笑道：
“哦，这倒没是事，本官也只是受人所托，他和你外祖亦师亦友，我们也是通过马尼拉大船才锁定你外祖的身份，本想接他回去，不过既然他已经亡故此事倒也只能做罢。”
赵士祯一脸惊奇道：
“不知大人可以告知下官，是何人在寻找外祖？据下官所知，外祖性情孤僻，鲜少有朋友。”
侯垚道：
“他叫魏大兴，之前跟你外祖一起在东莞船长做事。”
赵士祯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魏大匠，这就难怪了，不知大人可否告知下官，魏大匠现在如何？”
侯垚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帮本官经营着宝安船厂，如果赵大人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船厂做事。现在国事疲敝，朝廷方面只怕一时半会也安定不下来，赵大人也得为自己打算。”
赵士祯脸色微红道：
“抱歉大人，下官并不会造船。”
侯垚尴尬的一笑，这才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了，还以为赵士祯来投靠他外公，必然也是个会造船的，看来是想错了。
“哦，这样啊，不知道大人擅长什么？本官产业众多，倒是都还不错。”
赵士祯看着侯垚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侯垚有些奇怪：
“赵主簿何必如此？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言便可。”
赵士祯一咬牙，说道：
“大人，请恕下官斗胆。”
侯垚微笑地一挥手道：
“赵主簿尽管放心直言，本官绝不会因言怪罪。”
赵士祯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下官喜爱火器，平日就是喜欢观察改进一些现有的火器装备，听闻侯大人是火器高手，还发明了一种名为燧发枪的火枪，堪称当世最强火器，不知大人可否让在下见识一下？”
侯垚微感诧异，没想到赵士祯还是个火器高手，这可真是，莫非捡到宝了？
“可以，赵大人有兴趣，本官也没什么好藏着的。”
说着他一招手，将一个侍卫叫了过来。
“把你的枪给赵大人看看。”
“是。”
侍卫将手中的燧发枪递给了赵士祯。
赵士祯一脸激动，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燧发枪，两只眼睛仿佛都要放出光芒来了。
随后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几遍，嘴里一个劲地嘀咕：
“好枪，真是一把好枪，真是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好……，好……。”
看了许久，最看看到枪筒，赵士祯惊疑地叫道：
“这……，这枪管，怎么会……怎么会是用的铸模艺？不是只有炮管能铸模吗？”
侯垚听到赵士祯的这声惊呼后，顿时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仅凭肉眼就能看出枪管工艺，看到赵大人真是火器专家，既如此，不如加入本官的火器制造厂如何？”
“谢大人厚爱，小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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