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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八月初十一,鄂省乡试第二场点名入场,仍坐前日号舍。

        相较于前日,沈弈多带衣竿、竹钉、锤子三物,以挂衣挂物所用,八月白日炎炎,夜晚寒冷,多带一件衣衫权当被褥。另外东西过多,他脚都没地方放,寻思着把一些轻便物,挂在号舍上方。

        第二日醒来做题,乡试第二场考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各一通,共七道。

        论是一种说理文。论多出自于孝经、性理。表是渭朝臣民向皇帝陈述意见的一种文体。詔、誥以皇帝的名义发佈的官文书。判语取州县案牘疑义为题,藉以考察应试者的判断能力。

        八月日间烈日蒸熏,又加以烧饭的炉火灼烤,小巷内更觉闷热;而夜间,号舍外则长巷一条,风雨难蔽。时间一长,学子烦躁更盛。乡试考的不止学识,还有意志力。

        做到判题时,多考民间之事,如侵占街道。

        随着王朝发展,内部的矛盾也逐渐增多。在商业繁荣的省城,会有百姓将房屋扩建至街道旁,贪便宜那一亩三分地。

        店铺林立,涌出的小商贩挤满整条街,极早开卖,极晚关门,给附近居住的百姓造成极大困扰,且整条街都被挤得无法通行。一个不在意,时常发生大火,烧毁建筑数座。

        可小商贩也是生计所迫,对此平朝酎情处理,为了不造成民怨,律法规定;除基本民生外,那些贵族、富商侵占街道通通拆掉,实在不能拆的商铺加重税收一半。渭朝暂时没有做出这一条例修改。

        题目对沈弈不难,他想着回去买些常见的律法书,给沈家人看看,也让他们懂点,以后也好不踩坑。

        做得时辰长,沉闷的气氛也难免染上心头,好在离别善化县前,在林宅中读书,林庸时常把沈弈关在一场偏僻狭窄之地,不许常人靠近,直接让他在里面待在九天,美其名曰:体验乡试与会试。

        如今倒也习惯,只是夜晚辗转反侧多时才睡,想来体验与真实经历还是有些许区别。

        比第一场晚些,沈弈吃过早膳,拖了一会离开贡院。第二场乡试结束,是沈常安与流星来接他。

        接过考篮,上马车,沈常安突发奇想:“四弟,今日出门时,我听客栈掌柜说,鄂州寺庙挺灵的,离着也不远,要不第三场考完,咱们去拜一拜?”

        咽下一口温热的莲子银耳汤,沈弈摇头:“不去,我祖母信道,我也随她。”

        他不想去寺庙,会让自己忆起四年前的那场恶梦,时至今日仍旧揣揣不安,故而找个借口,逃避远离。

        “那我问问掌柜的,附近有没有道观,如何?总得去拜拜,要不然心不安。”沈常安提议。

        “好。”

        喝完最后一口,沈弈痛快应下,反正到时考完,也没揭榜。

        半恋家山半恋床,起来颠倒著衣裳。

        在八月十四日寅时,刚三更,考完二场疲惫不堪的沈弈万分不情愿地被追月从被窝里揪起来。

        她压低声音道:“四郎,时辰到了,醒醒。”

        睡眼朦胧,沈弈翻身往隔壁床铺眯看去。一座小鼓包,里面的人睡得正香,丝毫没有第一日,比他还早起的意识!

        他暗道:等沈常安考乡试时,自己要雇个人,如今日一般,让他被人弄醒。

        一边抱怨着寒冷的早晨,沈弈开始迷迷糊糊地穿衣衫,他没有让追月更衣,还保留着自己动手的习惯。

        结果出门后,刚刚去准备早膳,迎面而来的追月被逗笑,温声指出:“四郎,穿反了。”

        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把穿在里层的深衣穿反,衣摆还露在外面,忍不住苦笑。

        “让我来吧。”

        退回屋内,沈弈想换回,追月先上手。

        本以从来没有给自己穿过衣衫的她会笨拙,没想到格外熟练,三下五除二弄好,还细心的把他同样凌乱的头发束好。

        “你怎么会做这些?”在追月梳头时,他混沌的脑袋舒服起来,问道。

        “四郎忘记了?四郎的衣服都是奴收拾的,奴想过四郎万一哪天用得上奴更衣,奴不会怎么办就提前拿流星试手,开始也常不得头绪,梳头也是,弟弟他时常疼得嗷嗷叫,现在好多了。”追月柔声解释,她手巧,梳头舒服,不疼。

        “挺不错的。”

        沈弈没想到两人私底下还为自己做这事,有些惊讶。

        在贡院门口,点名时,沈弈还碰见韩卫。听沈常安说,他背着何知府参加三年前那场乡试,遗憾落榜。

        多年未见,他变了不少,病容不见,脸上有肉,可也多了份憔悴。

        “沈师弟。”

        “韩师兄。”

        相互聊几句,就被韩卫身边跟着的一位满脸雀斑的胖子打断。

        他不到十六七八岁的模样,脾气相当火爆,满脸不耐烦道:“还要不要科考?你考我考?都几个时辰,还不进去,等会我还要去喝酒,快给钱!”

        韩卫急急忙忙地从衣袖中掏去一包钱袋子,叮嘱:“可别乱花,也不能去花楼那些地方,不安全”

        “好了好了,什么话那么多,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要不是我爹把钱交你保管,早让你滚蛋。”

        少年丝毫没有领情,抢过钱去,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一场闹剧,韩卫勉强冲沈弈一笑,维护道:“是我岳父的小儿子,年轻不懂事,跟我来见见世面,以后就好了。”

        韩卫娶的是何知府的庶女,前几年调走,现在的知府是个新来的,又一个不管事。这少年跟沈弈一般大,还这么任性,何知府的后院也不安生啊。

        毕竟他也没说什么,人家的私事沈弈听一耳也就过了,时辰将近,两人也需点名入场,有话结束再聊。

        第三场考得是策是一种古老的试题,包括对策与射策,对策是由皇帝公开命题,让应试者回答,射策则是将题目做成题籤,由应试者抽取作答。

        内容或问经史,或问时务,以关切事理,明白正大为主。通常边论边问,每题一般不得过三百字,考生依据策题,逐条回答,称为条对。

        也是策论的自主发挥,给学子表达观点的机会,听闻实情者道,夏尚忠次次在此关落榜,毫无例外。

        除了策论外,还有一位老朋友:算经。

        共考五本,除童试三本外,多添两本《五曹算经》和《张丘建算经》。

        《五曹算经》“五曹”是指五类官员。其中"田曹"解决各种田亩面积的计算问题;“兵曹”解决给养运输等的军事数学问题;“集曹”解决贸易交换问题;“仓曹”解决粮食税收和仓窖体积问题;“金曹”解决丝织物交易等问题。

        《张丘建算经》有一道著名的百鸡问题: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熟悉的解不定方程,不是很爱,沈弈一向头疼。

        策论做五题,每篇三百字,他抽都挺中规中矩,有一题还是:水利之兴,其来尚巳。

        关于水利的例题,沈弈这些年没看过几千,也有上百。毫不夸张,他闭着眼睛,就能给它写出来。

        算术难些,出二十条,前三本考十条,后二本分考十条,需要对十五条以上,能要他老命。

        在千辛万苦考完,已然傍晚,天色半黑,沈弈匆匆忙忙煮过晚膳,没有急着入睡,等会再眠。

        “交卷了。”

        熟悉的声音敲响他的木门,熟门熟路交上,关了他二天的木门随之打开。

        最后一场交的早,十六出场,十五晚交卷。

        八月十五,中秋夜,与家人团圆之际。

        这些在贡院的学子,有些家人在千里之外,又逢乡试结束,尘埃落定。难免有惆怅,悲伤、踌躇满志混杂的思乡情。

        贡院也提供不少的桂花酒与月饼,考过几场的年长生员熟稔招呼着隔壁稚嫩的生员拿些,一起席地而坐号舍外,观赏着即将要来的满月。

        一改童试的死亡膳食,贡院提供的桂花酒,色泽浅黄,桂花清香突出,饮时醇厚柔和,饮后余味绵绵。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

        月饼内有酥油和糖作馅,好吃。不过沈弈更喜欢吃咸蛋黄馅,啊,开始怀恋家中的食肆,也不知李氏她们今年做什么好吃的

        大多数人憋久了,总有话要与人倾述,有激励讨论考题难易;有身体爽疼,叫相熟之人来揉肩;有抱怨今年时运不济,分配到不好的号舍或是考题差强人意,但想到因故早早退场的学子,又庆幸自己撑到最后等等。

        “快看,满月!”

        时刻关注着夜空的学子高喊道。

        “哪呢?让我看看。”

        “我看到了,远日如鉴,满月如璧!”

        “嫦娥仙子有在上面吗?那是不是砍树的吴刚!”

        学子们大呼小叫,全然没有平日矜持之样,借着满月,宣泄这八天被压抑的灵魂。

        沈弈也听到有人在喊,喊的是:

        “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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