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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震怒


玄青殿,顶层。

        俗世风格与凡间风格杂糅布置而成的房间里,姜夔正戴着耳机坐在一抬电脑后面,面前键盘鼠标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电脑屏幕显示的是出自俗世的一款游戏,尽管在姜夔如今的境界而言,这些创造出来提供给凡人休闲娱乐的东西是在是太过简单,可姜夔却依然乐此不疲,只为了能在偶尔之间遇到一些可以与他比拼操作的对手,继而享受真正在游戏中博弈、比拼反应速度的快感。

        但很快,姜夔眼前的电脑屏幕就暗了下来。

        “对面这小子,也是大能境?”

        姜夔眉关紧皱,有些不开开心。

        “大意了。但现在的大能都这么闲么,竟然还有时间玩游戏。”

        嘴里一阵嘟嘟哝哝之后,眼见自己操作的人物已经复活,姜夔便再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电脑网络另一边的对手继续博弈。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紧跟着便是“砰!”的一声,房门被人格外粗鲁地从外面推开。

        姜夔太过注重游戏里的博弈,未曾察觉这些,反被吓了一跳,更连同游戏里的又一次博弈也以失败告终,便就着实有些懊恼。可当他抬头看向来人时,原本满心的火气就全都散了个干干净净,转而换上一副古怪表情,上下审视已经站在他面前的席秋阳。

        电脑音响里还不断传来游戏的声音。

        “身为一院院长,却每天只知这些。”

        席秋阳将双手插入袍袖之中,抱在身前,冷眼将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竟然还有跟你一样无聊的大能。”

        “你来就是要说这些?!”

        姜夔瞪起眼睛,有些不服,重新趴在电脑跟前晃动鼠标,敲打键盘,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要是你不来就怎样怎样”的,好似导致了先前那次博弈落败的原因全在席秋阳突然闯入的打扰上,让姜夔颇有些不太服气,毫无掩饰之意。

        对此,席秋阳早已经见怪不怪。

        是自打俗世回到凡间以来,科技产物虽然保留极少,大多都已经变成了稀罕玩意儿,可许多正儿八经有些作用的,却仍是被发展起来,尤其那些出身俗世的凡人在其中居功至伟。而若非如此,姜夔也断然不会迷恋游戏,乃甚于将许多学院公务都搁在一旁,只待玩够了,舒坦了,才回想起来去做。

        “玩物丧志。”

        席秋阳眉头轻轻一皱,却也不打算继续多说这些。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席秋阳经常整日整日地与姜夔言说许多道理,劝他理应将更多心思放在学院公务上,而不是沉迷游戏,玩物丧志,却始终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被姜夔置若罔闻。但就实际而言,姜夔虽然沉迷游戏,但在一些大是大非上却极有主见,更不曾耽搁任何要事,时间一长,哪怕席秋阳再如何看不惯姜夔这般沉迷其中,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说。

        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席秋阳瞧了眼专心致志的姜夔,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只得合眼假寐,直到电脑音箱里传来游戏胜利的语音,而姜夔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才终于睁开双眼,格外认真地看向这位出身姜家,身份地位高得吓人,身为大能境却又偏偏不务正业的学院院长。  

        “本长老来找你,是为了取回存放在你这里的阴阳二气根源。”

        “阴阳二气根源?”

        闻言,姜夔原本还打算再开一把的动作立刻顿住。

        他颇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席秋阳,握住鼠标的手也收了回来,将身体后靠,陷进老板椅里。

        “你找到弟子了?”

        席秋阳不答,只轻轻点一点头。

        “谁?”

        “云泽。”

        “云...是那小子?”

        姜夔眉头一皱,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把手,沉吟许久才终于一脸郑重地看着席秋阳开口道:

        “你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的东西我觉得没错,但我也早便已经与你说过了,另辟蹊径,风险极大。前人所创修行之法,固然是最适合将其创造而出的那人,后世以此修行,便鲜少能够再有能够以此证道的可能,可毕竟道法茫茫,殊途同归,就不见得不能以此证道。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更何况如今的修行之法已经有前人走过无数遍,尽管多坎坷磨难,却较之另辟蹊径,开辟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而言,走上前人之路就必然显得更加平坦顺畅。咱们且不论其他,大道何等凶险,另辟蹊径时稍有差错,便会出现性命之忧...”

        “我已经与他说清了利弊。他答应了。”

        席秋阳神情始终不曾有过丝毫改变,轻飘飘一句,就让姜夔哑口无言。

        已经说清了利弊。

        答应了。

        姜夔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盯着想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席秋阳看了许久。

        “阴阳二气根源,我可以还你。但在那之前,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去一趟老前辈那里。那云小子固然出身俗世,却也并非寻常,其兄与罗元明有着不差的交情。”

        点到为止。

        姜夔言罢,便重新坐起身来伸手挪动鼠标,点了下电脑屏幕上的“再开一局”。

        而席秋阳则是皱起眉头,垂下眼帘深思了片刻,而后才转身离去。

        ...

        花白胡子的老道人正躺着喝酒。

        无论何时何地,但凡有些空闲,老道人的手就不会离开他那只青玉葫芦。当然,偶尔也会离开,只因身无分文,青玉葫芦里的酒水也所剩不多,就只得捱着肚子里的酒虫作祟,偶尔伸手解下那只青玉葫芦,将葫芦嘴打开,闻一闻酒味,再盖上,一脸的心满意足。

        可今日的老道人却有些肆无忌惮。

        罗元明就在对面的床铺上靠墙坐着,瞧着大口喝酒的老道人正一脸肉疼的模样,是紧赶慢赶完成了在布告堂里接下的悬赏,可学分到手还没捂热乎,老道人就直接寻上门来,将他到手的学分全都换了钱财,又去外面买了售价最便宜的劣酒,一路喝着回来。可他要喝酒,便直接回去姜夔给他安排的住所也就算了,偏偏又专程赶回自家两个弟子所在的弟子房,非得当着罗元明的面喝,喝一口,哈一口酒气,再咂吧一声,恨得罗元明一阵咬牙切齿。

        这哪里喝的是酒,分明喝的是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赚来的学分。

        而在老道人身后,先前一直都在学院外那间小木屋里负责新生报到事宜的陆家平则是一脸委屈的模样,缩在床铺上老道人给留下的不大的空间里,瞧一眼正喝得有模有样的老道人,再瞧一眼咬牙切齿的罗元明,心里连连叹气。

        “大师兄今年的学分怕是又得够呛,真要一直这么下去,今年就非得再留一级不可。”

        陆家平悄悄掰开手指算了一算。

        “大前年,师傅喝了大师兄四百多的学分,前年喝了四百多,去年少点,才三百多,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百分了,换成钱的话...这是在逼着大师兄一刻也不能偷懒啊,要不就得一辈子待在学院里给师傅挣学分喝酒用,俗世里那什么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过吧?”

        这番话,陆家平也就只能在心里念叨,可却万万不敢说出来。

        否则就定要被打得找不着北,更将他自以为英俊无比的脸都揍成猪头。

        弟子房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前辈,席秋阳求见。”

        门外传来席秋阳的声音,正在喝酒的老道人花白眉毛一挑,冲着罗元明示意一下。

        后者咬牙切齿,只得起身去开门。

        “三长老。”

        罗元明还算恭敬,可脸色却着实有些不好,笑不出来。

        席秋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略微点头便罢,径直动身进屋,来到老道人面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前辈。”

        “不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

        “是。”

        席秋阳闻言起身,再三斟酌打了腹稿之后,方才开口道: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能够许可将云泽赠予晚辈作亲传弟子。”

        “云...泽?”

        老道人眨了眨眼睛,许久之后才恍然。

        “是那天在卷云台上见过的小子啊,是了,跟元明有些八竿子勉强还能打得着的关系。我记得,好像是元明跟那个云小子的堂哥认识,而且人家还专程写信过来,让元明好生照料。”

        说着,老道人忽然咧嘴一笑,明显有些不怀好意地看向重新回到对面床铺上靠着墙边坐下的罗元明。

        “偷闲躲静罗元明,可让老道我好生奇怪,怎么我这大徒弟忽然之间就改了性子,还真就接下了这档子麻烦事儿?莫不成,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被人家如此威胁?”

        “没有!”

        罗元明冷哼一声,瞪着眼睛回了一句。

        老道人也不恼,呵呵一笑,满脸酒醉之后的红光,重新看向席秋阳。

        “是姜院长让你来找我的?”

        “是。”

        “回去告诉他,这事儿老道我可管不着,那云小子若是当真愿意拜你为师,便拜了就是。而且你一直以来研究的那个学问,老道我也有所耳闻,不错,相当不错,毕竟修道难,与人争,千军万马独木桥,若是一点儿敢于闯荡、劈斩荆棘的决心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凌于天下人?又谈何大道王者,谈何证道成仙?只可惜啊,你是生不逢时,若能早上三千年,不,便只是早上一千年,这世上能有你这样一号人物,都是天下修行人之大幸。”

        老道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仰头满饮一大口,看得罗元明心里只抽抽。

        “回去吧,顺便将你千辛万苦、几度险死还生寻来的阴阳二气根源也从姜家讨要回来。那东西放在姜家保管,既是保险,却也并不保险。早些取了回来拿在自己手里,比放在任何地方都要强得多。”

        老道人意有所指。

        而在闻言之后,席秋阳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无奈摇头道:

        “晚辈平日里的事务极其繁琐,并无太多空暇,可那阴阳二气根源又极其娇贵,未曾炼制之前就须得日日温养,以免溃散,不能存有分毫怠慢。若非如此,晚辈也定然不会将这等珍贵之物交与姜家代为保管。”

        “是交给姜院长代为保管吧。”

        老道人呵呵一笑,颇有些深意地看着席秋阳。

        “你为学院做事,也就等同是为姜家做事,姜家承你一个人情,便为你照顾那阴阳二气根源,也实属应当。可姜院长人是不差,信得过,值得交,可姜家...就未必喽。”

        老道人啧啧摇头,又将那青玉葫芦举了起来,嘴对嘴地满饮了一大口,嘴里砸吧一下,吐出一口酒气,才将葫芦盖了起来。

        “若是遇见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来找我,好歹那阴阳二气根源也是给云小子筑命桥用的,而我这白痴弟子又被人给抓了把柄,得负责照看云小子,就勉强也算八竿子还能打着那么一丁点儿。你就尽管放心讨要,出了事,老道我给你扛着。”

        “谢前辈!”

        席秋阳眼眸明亮,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当即拱手行礼,便连说话的声音都较之往常提高了几分。

        姜家人未必肯将那阴阳二气根源交出来,这事儿席秋阳自然早就已经料到,却此般也正如先前所言,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尤其姜夔还曾将险死还生的席秋阳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皆因席秋阳在找寻阴阳二气根源时受了重伤,好不容易回到学院,却也差点儿就要撒手人寰,所幸姜夔不计代价将席秋阳救回,便是一个极大的人情。

        而多年以来,席秋阳也始终未曾寻到心仪弟子,时日一长,也就逐渐有些失望,乃至于绝望,方才将那原本留在自己手中,日日分出部分精力蕴养的阴阳二气根源交予姜夔代为保管。却说是代为保管,可其中绝大多数的想法是还了那次人情,只因尚且留了一线希冀之情,方才言说是代为保管。

        可其中是非分明,姜家人又如何不知?  

        也便如今再要取回,就着实有些困难。

        姜夔这关好过,可姜家人那关却极其难过。

        但如今既然有了老道人如此一言,原本还在心里暗自计较应当如何才能取回阴阳二气根源的席秋阳也就不必再多加苦恼,也正因此,才会如此激动。

        老道人笑着摆手,示意席秋阳已经可以去跟姜夔讨要那阴阳二气根源了,却临到末了,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将他叫住。

        “有时间,给老道我送些酒来。这天底下,可没有白白出力却不要好处的事儿在。就要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酒,也能多买一些。老道我这小葫芦虽然看着不大,但却是内有乾坤啊!”

        “晚辈明白,多谢前辈。”

        “无妨,去吧。”

        老道人一脸笑呵呵的模样,目送席秋阳推门离开,而后方才将原本已经盖上的青玉葫芦再度打开,美滋滋喝了一口,斜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床铺上的光头罗元明。

        “今年,你小子有望升上三年级喽。”

        说完,老道人满脸笑意更甚许多,重新躺倒在陆家平的床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一口接一口。

        也似是心情大好,老道人伸手一拍旁边一脸委屈模样缩在角落里的陆家平,道了声:

        “去,给为师弄点儿蚕豆花生来,吃饱喝足了,也好去摆平那些不平事。”

        ...  

        北城南域城中城。

        此间距离北临城南域学院并非很远,常人行走,大抵不过半小时的路程,而在修士脚下,缩地成寸便就不过一瞬可达。

        迈过灵纹阵法的遮掩之后,气象恢宏,犹比一城,方才可见。

        姜府。

        烫金字匾额高悬朱漆大门上方,说是府邸,却与宫殿群相较也无异,是三千楼阁八百神阙悬立云翻雾涌之间,以悬空石桥相连,一宫宫脊吞金稳兽,一殿殿柱列玉麟鳞,有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已极。而在其下,山川河流,灵气袅袅,也似一片仙土,到了另一番天地。

        正门前,十万级浮空阶梯直通苍穹。

        莫说席秋阳,便连姜夔也得落回地面,一步步拾级而上。

        如此,便是对一方世家本该有的敬畏与尊重。

        “姜院长。”

        “二爷。”  

        来往此间的姜家子弟,大多数旁系子弟对姜夔以院长相称,而直系正统姜家子弟,则是称呼二爷。

        姜夔一一点头,面带笑意,平易近人,偶尔也会在见到一些颇为喜爱的后辈子弟时停下脚步,对其修行中的疑问略作讲解。却也正是因此,姜夔与席秋阳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而当两人终于迈上十万级浮空阶梯来到正门门前的时候,就早已经有姜家长老在此等候多时,将两人迎接入府。

        姜府中。

        席秋阳居于客位,姜夔则在主位,另一边是早先席秋阳将阴阳二气根源交予姜夔之后,姜夔在姜家中寻到的负责日日蕴养阴阳二气根源的两位本家长老,皆为大能修士,又是心腹之人,满头银发,貌如古稀。

        堂中氛围压抑,一片死寂之间,落针可闻,只唯独姜夔喝茶时以茶盖拨开水沫时才会发出些许响声。  

        而这两位姜家长老则是尽都低头不言,眼神躲闪,经常会卷起衣袖擦一擦额间冷汗,是在早先迈入此间见到席秋阳出现时,就已经面色微变,又偷偷摸摸对视一眼之后,方才装作若无其事,落座此间。可当席秋阳三番两次提出了今日前来姜家所欲何事时,这二位长老又颇多借口,始终不肯拿出那本就属于席秋阳的阴阳二气根源,方才会再无一人开口说话,而席秋阳更是冷眼盯着二位长老,眸光锐利,乃甚于已经开始隐有杀机浮现。

        气势压迫之下,这两位姜家长老喉咙干涩,就只得借着擦汗为由,避开视线。  

        “您二位...”

        姜夔缓慢吐出一口长气,将茶盏搁置一旁,在气氛压抑了许久之后,才终于率先打破了此间沉寂。

        他不曾看向那两位长老,将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低头盯着对在一起的拇指,出声之后,许久才终于接上后话。

        “您二位,可是看着姜夔长大的?”

        “这...是。”

        两位姜家长老对视一眼,有些拿捏不清这位姜家二爷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便只得如实回应。

        而在闻言之后,姜夔轻轻点头,许久才抬眼看向这两位长老。

        “姜夔,可是最信任您二位的,方才会将那阴阳二气根源交予二老,并且多加嘱咐,一定要将那阴阳二气根源妥善安置,日日蕴养,不得有误,若有差池,也定要第一时间与我明说。您二位,可还记得?”

        “是,属下,记得。”

        其中一位长老额间冷汗极甚,擦了又擦,唾沫连吞。

        另一位长老较之要稍好一些,却也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太过明显。

        “阴阳二气根源,可还在?”

        “在。”

        “在何人手中?”

        姜夔直起腰背,难得一见的神情阴冷,眸光锐利,大能级修为气势隐隐待发,直指这两位姜家长老。

        平日里素来心平气和的姜家二爷发怒,可是端的罕见无比。

        却姜家人也尽都知晓,这位姜家二爷不怒则罢,一旦动怒,就必然后果难料。

        而眼见此般,这两位姜家本家长老都立时神情一变,当即从座位上起身,诚惶诚恐来到姜夔面前直接跪下,拱手抱拳弯腰低头,已经被吓得满身冷汗,却仍是不曾回答。

        姜夔眯起双眼,再问一遍,语气也较之先前更加阴冷了一些。

        “在何人手中。”

        闻言如此,这两位姜家长老也仍是不肯回答,直至姜夔耐心已尽,神情震怒,轰然之间拍案而起,将一身气机尽都席卷而出时,其中一位才终于迫于压力,话音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将所有一切一五一十全然相告。

        却闻得此番,姜夔负手而立时,他原本周身气流环绕越发迅疾,乃甚于已有呼啸之声的气流就忽然平静下来,却其怒目切齿之间,某种油然而生的森然之感,却是让人极为胆寒。乃甚于,便连那同在炼虚合道大能境界的两位姜家长老也被吓得亡魂皆冒,身体也如筛糠一般,只得勉强顶着压力继续言说,却在言语之间,颤抖更甚先前。  

        姜家只有三位太上长老,皆为入圣之人,唤作祖老,却大祖老与二祖老寿元无多,早已不问世事,一心闭关悟道,以求突破圣人之境,再续寿元,只唯独三祖老经常出现,辅佐姜家族主。

        而那阴阳二气根源的存在,也是不慎被姜家三祖老发现,于一年前便就以此间二位长老性命为要挟,强行霸占了那阴阳二气根源。

        原本这两位姜家长老还以为是那三祖老要以此炼制王道圣兵,便思来想去之后,自觉有愧,又认定了那阴阳二气根源在炼制王道圣兵之后定然还有剩余,就再度寻上三祖老,以求能够取回一些,也算弥补了些许过失。但也正是因此,他二人方才发现那三祖老夺了阴阳二气根源之后却未曾动用,亦是不肯还回哪怕一丝一缕,更直接将他二人打出门外。

        此番之后,他二人察觉不对,暗中调查足有大半年之久,方才终于察觉到三祖老之所以未曾动用那阴阳二气根源给自己炼制王道圣兵的些许端倪,是因他那被雪藏起来的三世孙有着不输姜北的绝世之姿,被三祖老视作日后定会取代姜北成为姜家麟子的人物。也正因此,那位姜家三祖老才会强夺阴阳二气根源,要留以日后他那三世孙修为足够时,供其炼制王道圣兵胚胎之用。

        “可此般兹事体大,其中又有许多猜疑存在,我二人,我二人,又如何敢胡言乱说。再加之三祖老曾经多次以我二人性命相要挟,我等,方才会隐瞒至今啊!”

        “我二人有负二爷,还请二爷...赐罪!”  

        这两位姜家长老声泪俱下,方才言罢,便就尽都将额头砸在地面。

        那十分沉闷的响声,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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