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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刺杀


(有杀气,退!)

        云开声急,犹如炸雷一般,响在云泽脑海,也让他猛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却也下意识就挣脱身旁那少女修士手臂,一跃之间便退出三丈之外。

        而在席间,除却何伟脸色有异之外,其他人也便心安理得开始享受身边温香软玉,却正在耳鬓厮磨之间,忽然见到云泽一跃退出这般距离,便尽都有些不明所以,怔在原地。却值此间,那姜北身边的妙龄少女修士忽的脸色一沉,原本眉宇间的媚态横生也陡然变作阴险狠辣,只在翻手之间,袖口中便滑出一柄寒光流溢的锋利匕首,直刺姜北心窝。

        事态陡然一变,却姜北反应亦是极快,仍旧端坐原地,不过屈指一弹,指尖便陡然射出一道灵光,正击在那径直刺来的匕首上。

        寻常利器,不过尔尔,顷刻便断。

        而那少女修士虽说一击不中,却也仍是不退,径直便贴身上前,五指如钩,指尖吞吐血煞,接连抓向姜北全身要害所在,力求一击必杀,眉眼间满是冷峻,已然视死如归。

        而此间变故,方才惊醒众人,整个仙宴阁二层也便立时安静下来,只唯独席间少女修士被吓得脸色苍白,尖叫连连,一片混乱,但也有许多此间食客认出了姜北身份,却又并无出手相助之意,反而看过一眼便各自回头,不予理会。可那始终端坐在姜北一侧的景博文却面露不愉之色,只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而其再度出现时,却已经到了那名杀手身后,右手五指仿佛铁钳,轻而易举便擒住那女子纤细脖颈,其指尖血煞距离姜北心口也就仅有寸许,却是再不能向前分毫。

        女子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跟着便就口中溢血。

        而其心口所在,却是被景博文左手径直掏穿,血光四溅,甚至有些还落在了姜北面前的酒杯里,而其血淋淋的一颗心脏已经被景博文生生掏了出来,已经停止跳动,跟着便就噗哧一声,被他轻易捏碎。

        “扰了本公子的雅兴。”

        景博文眼神漠然,缓慢收手,而后便将那少女修士已经开始冰冷的尸身颇为随意地丢出窗外,跟着又打从怀里取出一张洁白手绢,擦拭手掌血迹,直到彻底干净之后,才将那张手绢一同丢出窗外,重新露出笑意,回到原本座位上,却是一如先前般,与身旁用以端茶倒水服侍进餐的少女修士隔了些许距离。

        而自始至终,姜北都不曾有过分毫慌乱。

        也似早便习以为常。

        一如此间众多食客一般,见怪不怪,乃甚于就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那杀手少女也就只有命桥境,伤不到姜北。  

        “仙宴阁,该好生整顿一番了。”

        犬肆把弄着手中杯盏,上半身子近乎完全趴在桌面上,兴致缺缺,却是有意无意望向北方高台上被红纱珠帘遮掩起来的抚琴女子。而其口中所言,虽是声音不大,却也足够传遍整个二层。

        有些食客面露异色,便连望向犬肆的眼神也颇为古怪。

        “小兄弟是咱们北临城南域学院今年的新生吧?这仙宴阁本就是姜家的产业,而姜家麟子也正在你身边,又何必舍近求远,跟一个淸倌儿姑娘说这些?”

        有人笑着开口,也算是打了个圆场。

        闻言之后,犬肆一愣,跟着便就“嘁!”了一声,用一只手拄着侧脸,别过头去,一副不爽的模样,只顾自斟自饮,将身边那位被先前景象吓得面色苍白的姑娘都晾在一旁,不曾理会。

        而席间众人也跟着露出些许意外之色,尽都转而望向姜北。

        “难怪...”

        何伟口中喃喃,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尽管他是至今也仍旧不知此间席宴价格如何,但只瞧其中灵株宝药、异兽珍肉,更有少女修士在旁细心服侍,便就知道无论如何都便宜不了。

        何家近几年已经逐渐走向没落,再也称不上家大业大,而何伟虽说有些闲钱,却也经不起这种消费。也正因此,先前忽然见到仙宴阁自作主张提升了席宴规格,何伟方才会脸色大变,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声张,也就只得提前做好吃下这么一个暗亏的打算,心里更是已经将这仙宴阁十八辈祖宗都骂了无数遍。

        却不曾想,这仙宴阁竟是姜家产业。

        也难怪会自作主张提升席宴规格。

        “原本我是不想声张的,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这顿饭就算在我身上吧,就当是我这个做师哥的为你们通过考试祝贺一番。”

        姜北摇头苦笑,继而将目光转向何伟。

        “抱歉,原本我是没打算反客为主的。”

        “无妨,北哥既然愿意如此,那小弟自然也是乐意之至。只是没曾想这颇负盛名的仙宴阁竟是姜家产业,若是早先知晓,小弟就断然不会将酒楼定在这里,也可免得北哥您亲自破费。”

        何伟刻意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慌忙拱手,马屁也是信手拈来。  

        而稍作犹豫片刻之后,何伟方才小心落座,却是与身边那位少女修士隔了一些距离,颇有些小心翼翼。却也不仅何伟如此,便连其他人也都一般无二,是被先前变故吓得怕了,总以为身边千娇百媚纯也欲也的妙龄姑娘心怀不愧,随时准备突下杀手。

        也似是看出了此间众人心中所想,景博文笑了一声,开口安抚此间众人。

        “死士杀手就只有一个,已经解决了,你们尽管放心便是。更何况这些姑娘平日里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来服侍别人,她们的价钱可都是顶了天的,就连本公子都不敢轻易把钱花在她们身上。”

        景博文一边说着,一边冲在座众人挤眉弄眼。

        “但有句话说得也挺对,物有所值,物超所值。这些姑娘虽然价格昂贵,可一旦把钱花了出去,那你身边的姑娘也就算是独属于你一人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仙宴阁后院自有房间。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姑娘一个个的可都是极为精通床笫之术的黄花闺女,便为了培养她们,仙宴阁每年的花费可都不在少数,又不必带回家里,自有仙宴阁帮你养着,什么时候想了,就什么时候过来,不必再掏二次钱。如此,你们可还有什么顾虑?”

        闻言,众人尽都面露惊愕之色,也似是仍旧不敢相信,便大多数人都望向姜北,以期一个准确答复。

        而姜北也是笑着点头。

        “景公子所言不错,这些姑娘自此之后确实也便属于各位了。但有句话,作为师哥的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句,偶尔放松放松也是无妨,阴阳相合本是天性,适度适量亦于修行有意,却万万不可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这些姑娘身上,以免酒色过度。若只是掏空了身体尚且还好,许多灵株宝药都有着补足精阳的作用,但怕就怕就怕毫无节制,毁了根基,反而缩短寿阳,更断了修行前路,就着实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说来轻松,可却也是一盆冷水忽的浇在了这些人的头上。

        此间众人,便除却云泽、姜北、犬肆与景博文之外,就全部都是同一阶层的家族子弟,有些经历见识,也有些跟脚底蕴,却又远远比不上一流家族出身的年轻子弟,更比不了姜北这般世家麟子。而一流家族出身的年轻子弟如何生活,如姜北这般的世家麟子又是如何生活,何伟等人便全然不知,而到今天方才算是开了眼界。毕竟他们平日里的生活虽然稍显富足,却也比上不足,可偏偏又比下有余,便在往常而言,就经常打着美其名曰人情往来的旗号出入一些烟花之地,却遇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寻常女子便罢,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挑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可一旦运气不好,便就都是一些平平无奇乃至靠着浓妆艳抹才能勉强入眼的世俗女子,而其年龄如何,就更是没得选择,又哪里比得上此间少女修士,一个个都是精通床笫之术的黄花闺女不说,又是年轻貌美,乖巧玲珑,如今更算是彻底属于自己,便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的美事。

        也正因此,姜北先前点头的时候,何伟这些人就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纷纷靠近身边方才定下神来的少女修士,而若非是顾及此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就得要上下其手才行。

        而直到姜北说些,其中一些人才终于面露惶恐,以为醒悟。

        却到底是真的醒悟还是装模作样,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毕竟这其中便有几人就是一副面色发白,眼窝深陷的模样,想来也是在烟花之地流连太久,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精元,便连境界修为也是靠着家族底蕴服用灵株宝药才勉强提升上来,根基不稳,境界虚浮。而这几人之所以能够通过入学考试,也是因为服用的灵株宝药极多,就导致境界偏高,都在一品行列,便再怎么虚有其表,登天梯时也会强于他人。

        可终归说来,还是运气成分居多。

        姜北将一众人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将那杯混了鲜血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眼见于此,猜不透姜北深意如何,就只得安分守己地正襟危坐。可先前变故却毕竟来得太过意外,而景博文出手又太过凶残,便将从未见过这些的许多少女修士彻底吓住,一个个俏脸泛白,垂着脑袋捏住衣角,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如先前一般随意亲昵。

        却大堂里的其他食客早已经不再关注此间,各自闲聊,而北边那座高台上也再度响起优雅琴音,不曾被先前变故所扰。  

        “云小子,你也回来吧。”

        放下酒杯之后,姜北方才抬头看向始终站在隔间外面不知应该如何自处的云泽,笑着开口,让他重新落座。

        而直到云泽一脸尴尬地重新坐定之后,得到消息的伙计掌柜方才诚惶诚恐地赶了过来,只还未曾开口就被姜北直接挥退。却在临走之前,那伙计又来到姜北身边小心翼翼询问一声,得到许可之后便连连点头,用符箓开启一座灵纹阵法,将隔间全部笼罩,能够避免外人瞧见此间,亦可阻断声音传入传出。

        做过这些之后,那伙计方才告退离开。

        “行了,都放松一些吧,此间本就是为庆祝你们通过入学考试,成为咱们学院中的正式学员。若是因先前之事闹得如此不快,就反而落了下成,也平白浪费了这许多珍馐美味。”

        姜北再度开口,笑着打破此间沉闷氛围,又率先提了一杯酒,才让众人终于放松下来。

        便连那些早先就被景博文吓住的少女修士都开始尝试与身边人亲昵一些,语气柔软地说些耳鬓厮磨般的悄悄话,服侍用餐,只是较之先前又稍显拘谨,小心翼翼。

        而在逐渐得到一些回应之后,这些姑娘才慢慢放松下来。

        “北哥,您...不要人服侍吗?”

        何伟没有理会身边的少女修士,而是在第一杯酒过后小心翼翼问了一声。

        姜北只笑了一笑,未曾开口回应,反而看向在少女修士体贴入微的服侍之下,已经满脸羞红的云泽,举杯示意。

        少女修士连忙倒酒,将酒杯小心翼翼递到云泽手里。

        何伟略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出声打扰,安分守己享用着身边姑娘为他夹来的珍馐。

        又一杯过后,从未喝过酒的云泽就脸色更红,只觉得像是一团火从喉咙里一路蔓延向下,到了胃里更是直接化开,散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将他一身血气气韵都隐隐调动起来,显然是对修行有益。

        “先前你的反应倒是极快,我也才刚刚察觉到些许杀气,还没确定来自何处时,你就已经跳了出去。时刻保持警惕是个不错的好习惯,尤其是在日后,说不得你也得像我一样会经常遇见这些麻烦,虽说那些死士杀手修为大多一般,但却极其精通隐匿技巧,更擅于一击必杀,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却话虽如此,那些死士杀手培养可是极为不易,而人的精神也不能始终紧绷,该放松的时候仍需放松,若是整日为此担惊受怕,也就无需那些死士杀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活活累死。”

        姜北这些话是专程说给云泽来听,可席间众人却也因此不再开口,只是大多眼神意外地看向云泽,似是不太理解为何一个俗世出身不名一文的小子竟会得到这般肯定。

        有些事,他们早就有所耳闻。  

        可云泽却并不知晓,面露困惑之色。

        “我知道你还不太理解,毕竟你从未接触过这些。不只是你,就连何伟他们也都不曾真正见过。但简单说来,就是人族的八大世家九大圣地,乃至于许多野心勃勃的一流家族门派与妖族,就只是表面上看来还算和睦。”

        姜北叹了口气,并无隐瞒之意。

        “人皇强夺天道底蕴,意图开辟仙路,却非但没成,反而导致天道底蕴受损严重,灵气也便跟着一起衰败下来,再无任何挽救可能。却虽说天地将塌,可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仍是留了一线生机给天下生灵,便无论人族也好,妖族也罢,都在争夺那所谓的一线生机,不只是为自己,也是为了与自己一脉共存的所有人。可这一线生机又是什么,却至今也无人知晓。但也有人猜测,那所谓的一线生机很有可能就是人皇所留,是开辟仙路虽然未成,却也夺来了一缕仙机留于天下生灵,便就是那所谓的一线生机。”

        顿了片刻,也似是在给云泽一个接受消化的时间,过后,姜北方才继续开口。

        “一线生机,仅此一线,再无更多。也正因此,这一整个天下都在争,包括我先前说过的人族九大圣地,八大世家,连同那些野心勃勃的一流家族门派和妖族,尽都如此。但谁也不能肯定那所谓的一线生机是什么,又是否当真如世人猜测的那般,是人皇临死之前强行夺来的一缕仙机,也就始终不曾真的撕破脸面。但毫无疑问的,天赋越强,潜力越大,就越有可能得到那所谓的一线生机。而为了不让别家得到,亦或是为了能让自己得到,就无论圣地也好,世家也罢,包括那些一流家族门派和妖族,都在竭尽所能地培养年轻一辈,也在竭尽所能地招揽天赋潜力俱佳之人。但也有些是招揽不到的,而他们对待这些人的态度,就是尽可能地将其扼杀。”

        说完之后,姜北便再提一杯酒。

        云泽已经听得有些恍惚,却眼见于此,也便跟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就是现实,也是你以后很有可能会遇到的。而若真有那样的一天,无论你选择加入哪一方,等待你的,都将是无穷无尽的暗杀。但现下却也还好,毕竟局面还没查到撕破脸皮的程度,那些被派出执行暗杀任务的也都是一些最近几年才刚刚培养起来的年轻死士。却即便如此,我也要劝你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因为无论圣地也好,世家也罢,包括那些一流家族门派和妖族,很多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一言堂,而在每一个势力当中也总有些人会暗藏祸心,甚至过分激进。就像我一样,既然身为姜家麟子,也就有着姜家麟子的骄傲,不愿在同辈相争中受到族中长辈庇护,但我却决定不了其中一些人的想法。”

        言尽于此。

        姜北没再继续多说,苦笑之余再提一杯酒便罢。

        但有些不该说的也仍是说了出来。

        云泽始终保持沉默,安静听着,一如此间众人般。而在姜北提酒时,不止云泽,是连景博文与难得认真起来的犬肆也是一般举杯,一饮而尽。

        接连三杯烈酒入腹,尽管酒杯不大,但云泽却也已经有些不胜酒力,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昏花。

        “你先吃些东西,压一压酒劲。”

        名唤青竹的少女修士面露忧色,接连夹来一些清淡爽口的食物递到云泽面前。而已经有些开始浑浑噩噩的云泽也来者不拒,全都吃下。

        眼见于此,姜北才从先前的失落里走了出来,忍俊不禁摇头哂笑。

        “云小子应该还是第一次喝酒,更何况这酒也并非寻常,难免会不胜酒力,便抓紧时间吃些东西就去休息吧,今夜就住在这里了。”

        “先前还在说着话就一杯接一杯,也不曾考虑过云小子的感受,连口菜都不让吃,如今已经醉得不行了,你却又说出这番话来。”

        景博文揽着身边姑娘,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笑出声来。

        “怕不是你这糙汉先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将云小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怜这个小家伙还一本正经地听你说完了那些话,又乖乖跟着喝了三杯酒,却不曾想是着了道。”

        “你这家伙...我可没你想得那么混蛋,更何况云小子已经醉成了这样,就是青竹想要做些什么,只怕也是不行了。”

        姜北连连摇头,却其口中所言,是让那小心翼翼扶着云泽以免他不慎摔倒的少女修士羞红了脸。

        而席间众人闻得此言,也是一起大笑起来,跟着便就各自与身边姑娘调笑,互相聊天,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氛围彻底热闹起来,乃甚于就连眼高于天的犬肆都举起酒杯跟身边姑娘喝了一回,尽管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却也足够让那姑娘喜出望外。  

        又过片刻,灵纹忽的一震,是先前那伙计仰仗符箓在灵纹阵法的隔绝上开了一扇门,允许一位白裙姑娘走入其中,却是以白纱遮面,只能瞧见一双秋波暗藏的杏儿眼,端的是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这姑娘进入隔间,施施然一礼过后,便来到姜北身旁。

        景博文面露异色,目光扫过那位白裙姑娘,继而看向姜北。

        “仙儿姑娘竟然也会做这些?”

        “奴家不过临时凑数罢了,否则在座诸位都有姑娘服侍,却偏偏姜公子无人可依。如此若是被人瞧去,岂不就要落成笑谈?”

        那仙儿姑娘眸含浅笑,略微低头,代替姜北解释一声。

        却不等景博文恍然,席间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是云泽已经不胜酒力,直接趴在了桌上,也将那名唤青竹的姑娘吓了一跳,慌忙将他扶起,连连向着众人告罪。

        “无妨,既然云小子不胜酒力,那就劳烦青竹姑娘将他带去休息吧。”

        姜北笑着开口,方才让青竹松了口气,领命之后便将已经醉得不行的云泽扶起,率先离开此间,去往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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