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计时92天
裴家说出去好听,清流之家。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谁管钱谁知道过日子的艰难。
裴茂做县令每月那点银钱,哪能管得了家中老小一大家子的开销,每月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拿到了余氏的嫁妆之后,日子调了个个。
她的孩子每日花钱如流水,每一件衣服都是玲珑阁的绣娘精心制作的。
每月还有专门的掌柜到府中拿最新的珠钗宝石样式给她选。
几个孩子公中发的笔墨纸砚从来不用,都是从明净堂定制专门的梅氏纸,用起来从不透墨,顺滑速干,写完翻阅时会一直透着一股梅花的香气。
余氏的孩子却只能每月领一两月钱。
看着今日裴瑾身边的下人连宫中打赏钱都拿不出来,心中十分痛快。
她知道裴瑾如今今非昔比,可是却不想把权力还回去。
掌握权力的滋味太美妙了,家中每人都恭恭敬敬的。
就连丈夫也经常到她房里来,从康州县带回来的那个小狐狸精也不得不看她的脸色。总算在这家中扬眉吐气一番。
裴茂听着二夫人这话,初时震惊,后又仔细想想,自己是他的叔伯,难道他还会舍近求远去另投他人吗?
左右一手写不出两个裴字,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翠浓端着从大厨房领来的份例在门口踌躇不前,犹豫再三,还是踏了进。
将果盘轻轻摆放在桌上,只见二小姐将首饰全铺到桌面上,在里面挑挑拣拣半响也没找到合心意的。最终气馁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裴菱趴在桌上连连叹气,马上到了牡丹宴,到时候全城贵女都会去。
城中的才子也都会汇聚一堂,每年的牡丹宴都热闹非凡,不乏有借此机会寻到如意郎君的。
她前些日子在二夫人处看到了这个帖子,便去央求了裴婉,答应带她前去。
她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去后,这家中再无她一个亲人。
祖父整日伺候花鸟虫草。
家中管事的从祖母变成了二夫人以后,虽然搬到大房子里来,但自己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二房两个表姐裴婉裴玥挑剩的,这些珠钗都是陈年旧款,带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翠浓见二小姐这么闷闷不乐,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珠钗,顿时明白了。
昨日裴瑾回来闹出那么大阵仗,全府无人不知,二小姐乃是大公子亲妹妹,虽是庶妹,却是二小姐在府中唯一的依靠。
同是大房子弟,二小姐去讨好大公子肯定比去讨好二房的裴婉裴玥强。
在这府中二房跋扈,什么好东西都捞到自己怀里。
三房和四房早有不满,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家里早晚会闹出一场风波。
翠浓虽是个丫鬟,进府不久,但比裴菱年长许多,自幼在人牙子手里被买卖训导,
这次被卖到官宦之家伺候不受宠的大房小姐,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像她这个年纪再被发卖出去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
二小姐的前程,就是她的前程。
如今去劝二小姐讨好大公子,一是看出二夫人并非良善之人,哪怕讨好她,也不见得会给二小姐安排好的亲事。
二是大房现在有了主心骨,二小姐的婚事自可等到大公子加官进爵之后,再给相配。
现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大公子救了当今圣上,作为他唯一的妹妹,前程自不会差到哪儿去。起码比捏在二夫人手里强。
当今唯一要紧的就是怎么劝动二小姐去找大公子。
与此同时,裴妙锦也收到了牡丹宴的邀请。
按理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请帖早就发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收到请帖,那只能说明如今他的名声在京城中彻底火了,哪怕一向傲娇名动京城的牡丹宴背后的举办人都要给自己发帖子。
宫中,宫人们井然有序的收拾宫务。
对于新皇他们还摸不清楚是什么脾气,被分到紫宸殿的宫人又激动又害怕,他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被选中到紫宸殿伺候的。
紫宸殿的宫人哪怕是洒扫的,到外面也都被别的宫人敬着。
想到这,更加兢兢业业了起来。
深夜,宫墙内一片寂静,禁卫军在皇城规整的巡逻,偶尔有几个宫人在殿外站岗偷偷的打瞌睡,头时不时的往下点。
殿内烛火摇曳,楚忻正在翻阅书籍。
这是裴妙锦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他要学习的内容,让他上朝的时候言之有物不要在大臣面前露怯。
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躬于智;贤者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躬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躬于名。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臣有其劳,君有其成功,此之谓贤主之经也。”
时不时在旁边批注一下。想要趁着这几天恶补治国之策,朝堂之道。
当初景成帝随手指的老太傅只是教他一些儒家经典,经史子集,并未涉及如何治理国家。起码不能在众大臣面前丢脸。
当初太后见景成帝后宫迟迟无子,而赵王在朝堂越发受皇帝器重,便想起了被遗落在佛寺的他。
被太后接回宫后,景成帝打压他打压的厉害,连带着他外祖父一家都被削了个干净。
昔日驰骋战场的将军,身受十几刀也要上前杀敌,直取敌将首级的骁勇悍将,家中子弟竟全部闲赋在家,无一人从军。
如今这么重的担子落在他的身上,说实话他的内心是十分惶恐的。
害怕做不好会祸及百姓,担心朝堂之上内斗给北戎和魏国可趁之机,害怕两国的铁蹄践踏齐国的城土人民。
想到几天后要上朝,更是心悸,只能看书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前几日裴瑾说的要把军权握在手中,又想到底下的暗流涌动,楚忻无奈的叹了叹气,揉了揉眉心。
当皇帝也太难了。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去往太和殿的路上。
文武百官第一次迎接新皇上朝,摸不清新皇的路数,这些日打听也只知道新皇并不得先帝欢喜,一直在皇家寺庙长大,后又被太后接进宫。
先帝正值壮年,变数巨大,朝臣根本没想过早压宝。再加上由于先皇的好恶过于明显,没有大臣敢去触先帝霉头,接近这位不受宠的皇子。
因此谁也没想到一向被忽视的皇子会是最后的赢家。
新皇至今还未有具体的排名,按理说先帝第一个孩子应当称大皇子。陆修仪当年宠冠后宫,被诊出怀有身孕后,很受满朝瞩目,也是当时大热的封后人选。
但是先帝有次在外征战带回来宁贵妃,宁贵妃乃二嫁之身,先皇把带赵王一同带了回京,并赐了皇姓。
自此之后,后宫就不得安宁了。
当时的邓竹月也就是现在的宁太妃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宝林,但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却掀起了后宫的腥风血雨。
先皇那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有次上朝嘴角都起了泡,那也是一向雍容闲适,清雅淡然的陛下最狼狈的一段时间。
再后来就是不知为何,一向受宠的陆修仪被贬为陆庶人,去皇觉寺修行,连皇子出生都没能挽回陛下心意。
陆庶人这些年一直是皇帝的禁区,当初也没人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请示皇上。
内务府就按照流程草草走个过场,这皇子的排名也就搁置下来。
楚忻寅时便起床了,昨日歇的太晚,今早头疼欲裂。
强撑着来到太和殿,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行跪拜之礼,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礼毕之后,大太监吴启良看了看群臣,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不了解新帝的脾性,不敢贸然进言,都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何首辅硬着头皮上前:“启禀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陛下,荆景山在青州之战中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还请陛下明察秋毫,还青州二十万将士一个交代啊。”
平日里有和荆景山交好的旧臣,相信荆景山的人品,上前说到:“启禀陛下,荆景山的父亲便是死在北戎人手里,他全家老小都在京城之中,如何能做出这通敌叛国之事,定是有人要害他,将书信放入他的帐中,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赵王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会意,立马站出来道:“荆景山通敌叛国乃是人证物证确凿,莫不是王大人平日里与那荆景山交好,便不顾这铁证如山,空口白牙的便将这滔天祸事洗干净了。王大人此举如何能对得起那青州二十万将士。”
王大人听了这话立马激动起来,反驳道:“事情还未经大理寺审理,李大人便急着给荆景山定罪,怕不是为了隐藏那背后指使之人。”
“王大人此言差矣,荆景山所犯之错乃抄家灭族之罪,何况有人亲眼所见,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某些人狡辩。”
“就是,王大人,现在民心动荡,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不能因为你跟荆景山交好,便不顾事实法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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