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郁林衣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向来教你的是铭记道义,与人为善,早知你是这般性子,我就不该收你为徒。”
殊泾冷嗤一声:“谁稀罕当你徒弟?满嘴仁义道德,我早听腻了。”
语罢,殊泾举起剑,再次向着他而来。
剑气卷起漫天黄土,她只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郁林衣这次却没有抵挡,他抬手结印,幻化出一盏灯。
因为这盏灯上没有缺口与裂痕,与她见过的有些差异,她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这是魂灯。
郁林衣用了一段极其复杂的手势结印,将自己的法力注入魂灯内。
殊泾接近他的瞬间,魂灯忽然漂浮了起来,一个黑球凭空出现,恰好将魂灯包裹住,而后,无数铁链从黑球中迸发而出,瞬间贯穿殊泾的身体,再将其缠住,死死禁锢。
白衣被血液染红,殊泾觉得痛苦不堪,又无法挣脱,崩溃又难以置信地喊道:“这是什么!”
郁林衣仍在施法,他的法力凝成金光,源源不断地流入黑球之中。
他闻言,漠然开口:“它叫魂灯。往后,你别想再回修真界了。”
铁链将殊泾往黑球的方向拖拽,殊泾拼命反抗,却无法抵抗神器的力量。
眼看着就要被拽入黑球之中,殊泾放弃了抵抗,发出疯狂而又扭曲的大笑:“你想都别想!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会毁了这一切!”
话音刚落,殊泾便被拽入了黑球之中,与无数铁链一同消失。
郁林衣收了结印的手,魂灯缓缓落回郁林衣的手上,没过多久,魂灯消失了,郁林衣看着远方,他的身体也化为飞灰,与世间尘土混在一起。
自此,殊泾就被郁林衣用法力封印在了异界,原本,魂灯是可以杀死殊泾的,但因为郁林衣法力不够,只能将他暂时困在异界。
千百年来,郁林衣注入魂灯之中的法力,一直在镇压着殊泾,但这些年来殊泾一直在寻找重回修真界的办法,不久前,他就已经通过让自己的肉身死亡,以魂魄形式存在的方法,突破魂灯的限制,能在异界自由行动,若非她上一世的时候出了些变故,他企图通过魂灯将她的魂魄带来异界,他恐怕,早就重回修真界了。
脑海里的画面消失了,她逐渐回神。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地上有无数铁链,铁链将一个男人死死禁锢在石柱上,男人脸色苍白,毫无气息,似乎已经死了。她手上拿着魂灯,幽蓝色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
仍然有血液从魂灯里的幽蓝色火焰中浸出,沿着她的手指,流入她的伤口里。
她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
郁林衣之所以没有杀死殊泾,是因为他注入魂灯的法力不够,原本那些法力是足够将殊泾镇压在异界的,但随着时间流逝,现在也不够了。
但是,如果能再次往魂灯中注入法力,新注入的法力与郁林衣几千年前在魂灯中留下的法力加起来足够杀死殊泾,没准就真的能杀死殊泾。
她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修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法力,更不知道自己的法力和郁林衣在魂灯里留下的法力够不够杀死殊泾。
但她想着先试一试,便开始模仿着在脑海中看到的郁林衣将自己法力注入魂灯时的结印手势,抬手结印。
该手势很复杂,她原本只是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只试了一次就结印成功。
魂灯逐渐漂浮了起来,她的法力化作淡蓝色的微光,涌入魂灯。
虽然施法成功,但她法力流失的速度实在太快,没过多久,便觉得支撑不住了。
她开始浑身发疼,嘴里虽然还含着云骨玉塞给她的草药,但也抑制不住剧烈的疼痛了。
很快,血腥味覆盖住了草药的清甜味。
她害怕自己毒发身亡,想要收手,却发现已经停不下来了。
黑球恰好将魂灯包裹住,像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吸食着她的法力,不知餍足。
满地的铁链焕发出金光,将殊泾束缚得越来越紧。除此以外,黑球中又伸出无数新的铁链,贯穿殊泾的肉身,将其紧紧缠绕。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重击,像是铁门被破开。
她忍着疼痛转过头,看见了爱心形状的地毯和面目狰狞的巨大的柜子。
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死定了,下一刻又觉得释然。
反正她都用了这么多法力了,就算不是死在这两个怪物手里,也是要毒发身亡的。
她无所谓地将头转了回去,想着死就死吧,只要能干掉殊泾就行。
至于云骨玉,她已经和他约定过了,要他不要黑化,做一个与人为善的人。
如果他敢为祸苍生的话,可是会被她皇兄教训的。
说起来,上辈子她就是被殊泾给害死的,如今算是大仇得报,心里可痛快了。
身后忽然刮过一阵寒风,她感觉两个怪物已经来到她身后了。
忽然,她被人往旁边一拽,按进怀里。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云骨玉的脸。
“你打赢了吗?”她问。
“本来以为还要再和他僵持几天呢,没想到他忽然跪地不起,不能动弹,我就顺手把他揍了一顿,让他醒不过来。本来想直接杀了他的,但他是魂体,暂时杀不了。”他说。
他一挥手,猛扑过来的地毯和柜子瞬间被劈成了碎片,不再动弹。
他见她神色不对,忽然看见她指间环绕的淡蓝色微光源源不断地涌入黑球之中,才惊觉不好。
她把自己方才经历的简单同他说了一遍。
他分析了一下她描述的三个手势,魂灯上的两个手势,以及在脑海中看到的郁林衣献祭自己法力的手势,尝试着将几个手势联系起来,组成打断她的法术的结印手势。
他约莫试了三次,终于将她的法术打断了。
包裹住魂灯的黑球消失,魂灯从空中坠落下来,彻底摔成了碎片。
幽蓝色的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往四周散开,成了漂浮在空中的点点荧光,荧光渐渐地往下浮动,融入地上的鲜血之中。鲜血往她的方向缓缓流动,沿着她的手指,通过她五指上的伤口,流回她的身体里。
云骨玉没管身边发生了什么,一脸无奈又慌乱地从怀里找出草药,往她嘴里塞。
“我好像要毒发身亡了。”她悲伤道。
他皱了皱眉,往她嘴里塞草药的速度更快了。
她嘴里溢满了草药的清甜味,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浑身很疼,没过多久,就彻底昏迷。
……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看到了一个拥有一对龙角的小男孩。
他记得这个小男孩儿,她小的时候和阿掩小雀玩泥巴的时候误伤过他,后来遇见过他几次,他还说过以后想要成为阿掩,要一直保护她的话。
这一次的梦里,小男孩是主角。
小男孩名叫邱于谷,他的父亲是邱国的一位大臣,因为立下大功,所以被赐了国姓。
他自出生时,头上便有一对龙角,龙角并不显眼,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是寻常的装饰,细看时又会让人觉得十分精致,是的千金难求的宝藏。
他刚出生后没多久,他的父亲找来了一位上仙,问这对龙角是什么,上仙说,这是祥瑞的征兆,他是上神转世,以后会有非同寻常的成就。
如上仙所言,小男孩的确天赋异禀,五岁时便突破了寻常修真者难以企及的元婴境,将剑法舞得出神入化。
他的父亲渴求着他有一天能光耀门楣,让他脸上好看,便对他极其严苛。他的童年几乎全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如果非要说除了修炼还有什么,那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父亲的打骂。
不过,打骂的对象并不是他,父亲盼着他给他长脸,一直将他看作宝贝,只要他能做到修为飞涨,父亲便对他极其满意,舍不得骂他,更舍不得打他。而那个被打骂的对象,是他的母亲。
他的父亲经常酒后发疯,就爱打人,母亲被他打得不敢说话,就连知道父亲嫖娼,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常常在父亲打人的时候冲过去保护母亲,但每次都会被责备,不仅是被父亲责备,连母亲也会责备他,说他整天不忙着修炼,倒学会多管闲事了,若是他往后不能做出成就,她还怎么母凭子贵。
直到某天他被母亲扇了一巴掌,他再也不敢去多管闲事了。但每次看见她被打,他心里总归是难受。
他年少时的心情,就像一滩死水,从来没有开心过,直到某一天,他去参加祭祀,看见了高台之上的少女。
站在火光中的她安静又庄重,本就十分好看,在他的眼里又被加了好几层滤镜,不似凡间女子。
连郁歌遥此刻也不禁在心里感叹,她真好看。
那一刻,他冷寂了十多年的心里,忽然有了波澜。
祭拜的时候,她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走了,他觉得好奇,也偷偷跟着。然后便看见她来到祭坛外边,将几块大饼递给路边被挨饿的老婆婆。
郁歌遥此刻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
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曾经发生过这件事情了。或许是因为帮助别人,在她的心里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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