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窗外不知何时刮来了一阵阴风，随之而来的黑云将皎洁的月光遮掩住留下满空的清冷。
屋内的烛火还在随处摇曳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四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红斑开始一点点的蔓延，那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味也在逐渐清晰起来。
看到赵一鸣迟迟做不出选择，君九道：“两个是你的妹妹，一个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一个是庶女，一边是你的生母和祖母，你想怎么救？”
君九走到了赵一鸣的面前，“要不我替你做决定吧，亲妹妹你肯定是要救的啊，日后用来联姻，对你的未来有极大的帮助。”
“至于这个庶女嘛，她长得不一般，留着也是可以联姻的，但是你不确定她会不会背叛你。还需要好好地考虑考虑才是，赵府不留废人嘛。”
“你母亲的话过于强势，但是却是可以替你打点好府中事宜，省去你很多的麻烦，你救她无可厚非。祖母年龄已经大了，又不再过问府中事宜，还有可能协助赵无痕威胁到你的存在，不可取。”
“再者说了，你还有一个二叔和堂兄，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背叛你，你需要一个人帮助你盯住他们，所以你要不救赵雪舞和你母亲吧。”
君九的每一句话都在赵一鸣的耳边轻轻地飘荡，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的清晰，有些诱惑的意味。
沉默了良久，赵一鸣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照你说的做吧。”
君九微微一笑，转身便替赵雪舞和冷清裳服下了药丸。
赵一鸣看着君九的身影，淡淡的说道：‘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和胆子，不如跟在我身侧好了，日后定会大有作为。’
可是君九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说道：“赵雪晴死了也所谓，她本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在意的，但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
“老夫人死后赵许彦定会趁此机会向你讨要些什么，毕竟是你长辈嘛，你当然可以随便的应付了事，只不过日后的麻烦会是越来越大。”
“而且你应该也觉得那个赵枭不是一般人吧？光是冷清裳一个人肯定是斗不过的，毕竟妇人之仁不可取。”
赵一鸣微微一愣，这个人将所有的一切看的比自己的还要全面，有的东西甚至是自己都没有留意想到的。
“好啦，我的事做完啦！”
君九站了起来，随即笑呵呵的看着赵一鸣，“你可是最年轻的尚书大人，有些事情你还是没有掂量清楚啊。”
赵雪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红斑也逐渐的退去了。
而冷清裳此时也是苏醒了的，只是颤抖着嘴唇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看到这里，赵一鸣随即安排人将赵雪舞和冷清裳带回去好生休息。
他直勾勾的看着君九，“是你将这瘟疫驯服的？”
君九点了点头，“对啊，虽然花费了一些功夫，但是总算是有些收获的嘛。”
“君九，我可以将你引荐给我身后的人，你觉得如何？”
“听上去实在是很有吸引力呢。”
君九似笑非笑的说道：“尚书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当真想清楚放弃你的祖母吗？还有你的妹妹，你真的愿意？”
“你难道还有解药？”
君九点了点头，随即摊了摊自己的手，“的确是没有了，但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啊。”
她叹了一口气，浅浅的笑着，“先是想法子的解决掉你的弟弟赵无痕，然后现在又放弃你的妹妹的祖母，你不后悔吗？”
“后悔？我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哪一步后悔过？”
君九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赞赏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我很佩服。”
随即她的目光微微的转了转，在屋中环视一圈后落到了老夫人的身上，“你这样你的祖母知道了会多伤心啊，你可是她的亲孙子。”
“那人也是我的生母。”
“可是你方才还在说你不会后悔的。”
赵一鸣微微皱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君九点了点头，“好啊，你先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赵无痕难不成还有另一个身份？”
“到时候我会找时间安排你们见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样啊，所以说你就是不想告诉我了？”
“你为什么处处都在意赵无痕，难不成你真的对他……”
还没有等到赵一鸣将话说完，君九便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们隐藏的东西太多了。”
赵一鸣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将其递给了君九，“这是信物，倘若那位的人看见了便知道你是自己人了。”
接过玉佩，君九淡淡的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出门就告诉赵无痕，或者找你的死对头？”
“君九，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不会的。”
这枚玉佩通体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摸上去有些凉凉的，上面点缀着墨绿色的流苏，还算是好看。
将玉佩收起来之后，君九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但是接下来你的日子可能不是那么的好过哦。”
“你什么意思？”
“咦，老夫人，你怎么才醒啊？”
赵一鸣猛地一惊，随即转身去看，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的望着他，眼神寒的彻骨。
她的脸色依旧是有些苍白的，但是神色正常，倒也没有多大的异样。
原本浮现在手上的红斑依旧还在，只是不再扩张了，君九浅浅的笑着，“你看我这个记性。”
君九当着赵一鸣的面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前，淡淡的说道：“老夫人，你放心好了，这些红斑很快就会消散的，不打紧。”
赵一鸣顿时也明白了些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君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软榻上的赵雪晴，她依旧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不用看了，我怎么会留下赵雪晴的性命呢？本来我看不过的也只是赵雪晴而已，和你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赵一鸣提着手中的利刃就要朝着君九走过来，满是杀意，自己被玩得团团转，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见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瞪着赵一鸣，“你这个不肖子孙！还不快给我跪下！”
可是赵一鸣却是一顿，“君九，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
“你可知道谋害长辈是为不孝，你这个尚书怕是做不成了！”
话音刚刚落下，衣裙提着刀剑的人便是猛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赵许彦。
赵许彦看着赵一鸣手中的利剑，也是一惊，随即道：“尚书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不肖子孙抓起来？！”
虽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当今的尚书大人，但是在赵家，一切都是老夫人说了算的。
“我可是尚书，你们怎敢动我？！”
“怎么不敢？！你这个孙子始终姓赵，管你是谁，都给我拿下！”
赵许彦对着身侧的几人微微示意，带着刀剑的家丁很快就将赵一鸣抓了起来。
君九不由得微微感叹起来，明明都是尚书大人了，但是家中的一切都在赵许彦的控制中，难道不觉得很失败吗？
等到赵一鸣被抓下去之后，老夫人冷冷地说道：“将人押到大理寺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等着他们来判决吧。”
赵许彦淡淡的说道：“母亲，雪晴她……”
老夫人转头看着君九，君九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哦，刚才那些都是骗人的，我只是一个医者，怎么会用毒呢？”
况且那也不是毒啊，只是简简单单的瘟疫罢了。
她补充道：“那个冷夫人和赵雪舞也不会有事儿的，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赵雪晴就不一定了，这样的祸害自己怎么可以留下呢？
老夫人看着君九平静的面庞，微微皱眉，“君九，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这一次还是要感谢你才是。”
君九连连摆手，“千万别，今日本就是一个意外罢了，我没有想过要怎么的，只想离开而已，没有想到闹了这一出。”
她耸了耸肩，“老夫人，现在我要离开了，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君九走出几步，赵许彦便是拦在了君九的面前，“你想走哪儿去？”
老夫人微微皱眉，“许彦，让她离开就是了，难不成你也不听我的话？”
赵许彦连连低头，“不敢不敢，只是儿子担心这个人对赵府不利啊。”
“让她离开就是了。”
“是……”
老夫人看着君九的身形，“君九姑娘，无痕的事儿多谢谢你了，看来赵府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整顿一番了。”
“老夫人不用这般客气，真的只是无意之举罢了。”
自己也没有想到赵一鸣竟然身后还有人，更没有想到他轻而易举地给了自己玉佩。
庭院中燃着摇曳的火把，耳边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竟然觉得有些热闹。
君九迈出大门，却是微微一顿，“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随即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她的这句话是说给老夫人听的。
赵许彦方才分明是带着赵枭和赵无泪离开了的，现在却又是带着这样一群人回来，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赵家的家事自己本来也就管不上的，但是相信老夫人不会不明白的吧？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黑色玉佩，现在好了，自己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乐趣了。
刚刚推开赵府的大门，便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人影，君九并没有做多过的理会，只是转头便打算离开。
“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也许吧。”
君九回头看着赵无痕有些陌生的脸孔，“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君陌染？”
赵无痕没有说话，“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看来还是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啊，她轻笑一声，“哪里有大事发生就去哪儿咯。”
“小九！”
这一次君九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离开了，她的身影逐渐隐匿在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赵无痕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赵府，微微沉了沉眼色，看来这个赵府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身后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东西，看上去自己得回到另一个身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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