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月光
回到家,江迟钰罕见地提前回来做好了一桌饭菜。
由于常年拼搏事业,不得不说,她的手艺着实欠缺。茄子茄子没炒熟,土豆土豆皮没削干净,最不能让殊宁容忍的是,好不容易烧了可乐鸡翅,筷子一戳,鸡翅里面居然流出浓稠的血水。
做饭费时费力,挑剔实在没必要,何况对方是江迟钰。忍着头皮吃了小半碗,她终于放下碗筷。
“你不是最爱吃油焖大虾吗,怎么不吃了?”
江迟钰夹了一只放进她的碗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殊宁看到那团黑不溜秋的东西,胃里突然倒起酸水。
“我对海鲜过敏。”随意找了个借口。
“有这回事?”
一般母亲听到这句话首先肯定加以关心,然而江迟钰偏不,大有指责她的气势,“虾补充蛋白质和钙,对发育好,别挑食!”
殊宁一肚子闷气,“你为什么总强迫我,我都说了不吃,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已见呢?”
“我固执己见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时候不吃,什么时候吃,等你长大再谈营养吗?”
“那你看看。”殊宁受不了了,筷子一顿,从碗盘里随意挑起几根,“发芽的土豆是不能吃的,这是常识!还有青菜,蔫不拉几,早就不新鲜了。还有这个,更不用说了,黑乎乎的,外壳焦化得跟炭一样。你说这些是有营养的吗?”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油焖大虾发泄怨气,江迟钰看到她嫌弃的表情,从刚才的理直气壮一下子变得底气不足。她尝了尝,发现确实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不吃就上楼,明天我让阿姨过来。”
她进了厨房,将那些菜通通倒进垃圾桶,殊宁隔着玻璃门看到她沮丧的身影。
“妈。”
懊恼于刚才的口无遮拦,她推开门想要跟江迟钰道歉,江迟钰却回头,张望了一眼,“周老师快到了,你上楼去琴房。”
对了,今晚还有钢琴课,她怎么能忘了!
江迟钰的话瞬间像泼了一盆冷水。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正儿八经上过钢琴课。若说之前还能用身体不适搪塞过去,今天决计不行。江驰钰已经容忍她许多天,再也不可能继续放纵她。
钢琴老师周晴越在半个小时后登门,礼节性地带了一些水果,接着上楼,关切地询问她最近的状况。
两人寒暄一会儿,正式开始课程。
“殊宁,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课,莫什科夫斯基的练习曲(no11),这段时间练习了吗?弹给我听听?”
十级考级曲目,难度颇大。周晴越习惯性地开场,课上抽查。
殊宁霎时不知所措起来。
千逃万逃钢琴课难逃,她指尖轻触到黑白琴键,没等它们发出声响,率先表现出心虚。
“老师,我可不可以酝酿酝酿,我这段时间状态不太好。”
周晴越五官秀致,生了一张极为好看的瓜子脸。当她听到这句话,红唇一开一合间,脸上困惑迟疑,“可以,那你调整调整。”
反应稍纵即逝,随后,她莞尔一笑。
怎么办,怎么办……
数十秒的时间,殊宁脑子里一直在不断重复。越是不安越摆脱不了这种悲观情绪,忽然,她灵光一闪,找到了分散周晴越注意力的方法。
“周老师,你有多久没见蓝老师了?要不抽个空你们聚聚吧。我前几天才见到她,她在我面前念叨你,想必是想念你想念得不得了。”
蓝卿,隋元一中的校医,刚好跟周晴越是同学。殊宁信手拈来,提起这段经历。
周晴越笑笑,“她想见我,无非是要我陪她去医科大参观解剖室。你不知道,她这人没完没了,一逮着劲头就往那里跑。我说我害怕,她不干,每回拉着我钻研学术,非得弄得我好几天吃不下饭。”
她无奈摇头,眼中淌过乞求,“殊宁,求你,要是她下次再问起我,你就告诉她我去首都还没回来。你们蓝老师太可怕了,我以前读书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强的求知欲呢。”
“可是蓝老师说了,只有你愿意陪她,其他人都没有你那么有耐心。如果你每次都以同样的理由拒绝,难保她不会起疑心。”
殊宁将果汁递给她,笑眯眯地。
反正一节课一个小时,她有信心能磨过去。
“那好吧,我这里正好有封邀请函要送过去,你有时间的话帮我传个信。”
鎏金字体,朱红色的封面,精美大气,殊宁打开一看,是封婚宴请柬。
“哇,老师,恭喜你,你要结婚啦!”
35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晚婚年龄,对于周晴越,刚刚好。毕业于高等学府,首都交响乐团曾抛过橄榄枝。多年来,她凭借良好的家世、姣好的容貌,身边追求者无数。可她执着于艺术,这么多年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知己,相当不易。
第一次见面,感情说不上深厚,但鉴于她现在变成李殊宁,道声祝福也不见外。
周晴越脸庞浮现出浅浅粉意,“殊宁,谢谢你,我还没来得及跟别人提及,你是第二个祝福我的学生。”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周晴越迷惑,“自从进本地乐团,我也只是在空余时间做家教,带的学生一只手数得过来。第一个,你不知道吗?”
“?”殊宁愣声,云里雾里。
周晴越以为她在开玩笑,跟着打趣:“席迩,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
……席迩?
不会吧,她没听错吧!
为什么日记本里从来没有提起过他?
殊宁久久沉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晴越:“你和席迩是我教过的两个最得意的学生,可以说,我是你们的启蒙老师。席迩不必多说,他的母亲章源是我的恩师,我们俩算是一脉相承;至于殊宁你,虽然我是经别人推荐来当你的家教的,但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感觉到无比舒心。你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是我的亲人。”
等等,这段话信息量好大,让她消化消化。
什么?席迩母亲是钢琴家,没有亲自教学,而是让自己的学生传道受业?而且,从入门就开始学的话,掐指一算,席迩岂不是跟她一样,学钢琴有七八年了?
周晴越给她带来太多的的震撼,以至于过了好久才整理好思绪。
“老师,这么长时间里,你跟我提起过席迩,都说过些什么啊?”
“你忘记了?”周晴越不停瞧着她的脸,“殊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赶紧跟我说。”
“没有老师,我好长时间没跟你见面,随便聊聊而已。”殊宁连忙找了个理由,“你快跟我说说,你都提起过席迩什么?”
“就是一些日常琐事,挺多的,每回你都听得不厌其烦。怎么殊宁,你们,最近有情况?”
周晴越大胆猜测,倒叫殊宁面红耳赤。
“哪有,老师,我不跟席迩是同学嘛,关心关心同学也是应该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一节课末尾,她向周晴越坦然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今天不是不想学习,是因为我的手受伤了,使不上力。”
露出前两天在实验室受伤的胳膊,她委屈巴巴地看向周晴越。周晴越定睛,清丽的眉猝然拧作一团,“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师,都是些小意外,我妈妈暂时不知道这件事,也请你不要告诉她。”
“当然。”周晴越瞅着琴盖上的曲谱,“不过今年暑假你就要考十级了,落课太多,不太好。后面我演示教学,你尽快恢复好。”
“没问题,老师。”殊宁促狭。
乌云密布,天空淅淅沥沥飘起小雨。江迟钰在周晴越离开后质问殊宁:“玄关里的这把伞,谁的?”
黑色16骨长柄伞,高档结实,若不是刚才突然下雨,根本不可能从玄关里翻出来。
她对家里每件东西都有印象,遂质疑的目光从上到下探了个遍。
殊宁回话:“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爸爸。”
“你爸爸?他从不记得带伞,更何况买把新的。李殊宁,别想糊弄我,老实交代!”
江迟钰就是这样一个人,霸道、强势,常常控制欲极强。见殊宁回房间,马不停蹄地在后面追赶。
家里是顶楼复式结构,殊宁从客厅走到二楼起居室。不耐烦地关上门,世界顿时清净多了,“你这么不相信我,就不应该问我。”
江迟钰没有拍门,但也没有要走,“你去学校是学习的,不是结交不三不四的人。你拒绝跟我沟通是吧,那行,以后我也不管你。”
她愤愤地下楼,殊宁能够听到清晰的脚步声。这个游戏剧情设置得暂时没有什么bug,唯一的bug大概就是安排江迟钰成为她的母亲。
这件事告一段落,她继而翻开那本日记。今晚从周晴越那里得到太多线索,她必须找到关于席迩的蛛丝马迹。
翻看一遍,没有看到只言片语。
她的注意力陡然回到那些被撕过的痕迹上。
整整七页,这本日记被撕去过七页。
原来的李殊宁究竟在掩藏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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