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打道回府

“若是猛州、猄州安分守己，您宽厚仁慈倒也说得过去，可惜他们暴戾成性、贪得无厌，更屡屡挑起战乱，而您明明轻而易举就可灭了他们却偏偏按兵不动，这就说明您不是不想动，而是您知道这王权五州的格局根本动不得。”

        火莽君扶着茶盏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秦小五目光如炬，尽收眼底，心中有数了。他随即又缓缓说道：“所以您才会收敛锋芒，安于一隅，求个太平。不过火莽君，您可知，世间之局时时在变，没有人可以永远置身事外。

        您焱州屹立三朝而不动，早已声名在外，也为其他四州所忌惮。这黄猄君和齿猛君的性格，明眼人一瞧便知，都是不安于室、妄图称霸王权的。

        以眼前之势，猄州和猛州早晚吞并织州和洛州，等他们吞并这二州后，您认为他们是会两虎相争而让您隔岸观火呢，还是两家结盟除了你焱州后再决一胜负呢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火莽君虽然仍旧默不作声，但目光却微有所动。

        “与其让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不如先发制人，把控局势。只有剪除猄州和猛州的精锐，削弱他们的实力，同时让织州和洛州得以保存、休养生息，这才能让五州格局不变，焱州才能长久安享太平。况且，火莽君也请放心，此战只要配合得宜，非但不会让你焱州损兵折将，反而还会让你城中储藏火油之地自此水火不侵。”秦小五声音低柔，神色诚恳。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飞梭，走向火烛，将飞梭置于火上烤，只见水汽不断蒸腾而上，而那飞梭上的细丝即使被烤干了也没有丝毫火星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儿？”火莽君愕然看着秦小五手中的飞梭。

        “织州的飞梭有两种。第一种即是我之前为您演示的，遇光即燃。而这第二种，就更珍贵了，水火不侵，此丝经过织州特有的井水浸泡后便是绝佳的防火之材。齿猛君只知有第一种，却不知这第二种。

        火莽君若愿相助织州，织州便会将这三千防火飞梭送给猛州，而猛州则以为向您城中投射的仍是那遇光即燃的火梭，待到天亮后，您只需在城内布置好一切，演一出火城计，而猛州必定以为自己会大获全胜而放松警惕。

        届时，您只需大开城门，引猛州精兵入城，而后以逸待劳，关门打狗。而这些飞梭上的织丝也可以让百姓取下重新织成丝席或丝网，罩于火油或粮仓之上，便可水火不侵。”秦小五说道。

        “草船借箭。”火莽君捻须说道。

        “火莽君英明。”秦小五拱手。

        “不过。”火莽君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三千飞梭？不是说猛州预定了一万的么？”

        秦小五舌头一颤，真想给自己一个大比兜：完了，当时只想吓这火莽君一吓的，结果牛皮吹大了，这火莽君的记性还真是好。

        不过他纵横冥府官场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也是见长，他眼珠一转，正好瞅见那两箱齿猛君送来的金银，顺势说道：“这齿猛君他是想要一万飞梭，但您也知道织州常年被猄州欺压，城中财物早已被搜刮殆尽，百姓也是疲惫不已，不堪重负，短短几日根本无法完成一万之数。

        齿猛君的为人你也知道的，和黄猄君一般强取豪夺惯了的，要不是我和这齿猛君说干了口舌，织州百姓吐出织丝也需要米粮补给，不然织丝质量堪忧，连这两箱金银他都不肯出呢。

        所以说即使猛州打败了猄州，但对织州来说，也不过是前门拒狼后门迎虎而已。这织业君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请我来相求，只要您答应出兵相助，他织州的三千飞梭就是猛州的催命符。良禽择木而栖，比起那二位，织业君自然更愿意跟随您这样的仁义之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会拒绝恰到好处的吹捧，更何况，秦小五这番话也的确有几分真心，这火莽君的人品德行比之猄、猛二州那两位，确实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果然，这火莽君沉吟片刻后，立刻说道：“既然如此，这两箱金银我更不能收，你还是给织业君，我再添两箱金子，您让织业君准备五千飞梭给猛州，如何？”

        “不不不。”秦小五赶紧摆手道：“火莽君您既肯出手，织业君已是感激不尽了。怎能让您再出金子呢。”

        他粗粗算了一下，笑言道：“一万之数断难完成，五千之数应该可以商榷。”

        “好，如你所言，没有人可以永远置身事外，既然这一战避无可避，我倒不如主动入局，掌握先机。与织州以诚相待就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希望秦先生不要令我失望。”火莽君笑道。

        “火莽君但请放心，我定不负所托。”秦小五抱拳。

        从焱州出来，四箱金银压得那地元跑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四七一路吹着呼哨，想把大苍叫来，也不知是距离太远了，还是大苍又溜去别的地了，总之一路上连它的影子都不见。

        “你在人间是做买卖的吧”七七突然问秦小五。

        秦小五困惑不解，不知她怎么会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来：“谁告诉你我在人间是做买卖的？”

        “巧舌如簧，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三州主君为你盖了玺印，还白得四箱金银，做买卖的也没有你这般高明。”七七斜睨着他，话听着像是恭维，不过表情看着倒是一脸鄙夷。

        秦小五赶忙摇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明。我若是有这本事，当年也不会战……”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不会什么”

        秦小五无奈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七七以为他故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

        一路无话，三人马不停蹄原路返回，然而一路上无论四七如何吹哨，都不见大苍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大苍到底去哪儿了？”四七紧张得四处张望。

        “会不会去别的地方了？你不是说过它经常会偷偷飞到别处玩儿？”秦小五问道。

        “没错，但它通常都不会飞太远，只要我吹哨，它必定能听到。可是如今……”四七眉头紧锁。

        “会不会我们这次离开太久，它等得心急就自己飞回埋尸地了呢？”秦小五又问道。

        四七眼中一亮，闪过一丝希望：“倒是有这个可能。”

        “嗯，一定是这样，放心吧，大苍那么大的个儿，又会飞，不会出事的。”秦小五安慰四七道。

        四七点点头，又问：“秦大哥，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回埋尸地去？”

        秦小五略一思索，摇摇头：“还要再跑一趟织州，将猛州愿意出兵一事相告，让织业君放心，还有定五千只防水火的飞梭，再让织业君尽快回复猄州战书。黄猄君在猄州牵制那帮猄州老臣，应该也等得很着急了。只不过……”秦小五抬头看了看天，如今夜色已深，繁星满空，表情甚为凝重。

        “怎么了？秦大哥？”四七见秦小五神情严肃，有些担心。

        “破禁幽咒，需先布引魂阵，置于极阴之地吸取众多阴魂之力，待到月圆之夜，这阵便可发挥最大效力。我在猛州墓林时夜观天象，七日后即是月圆之夜。埋尸地常年埋葬尸体，万魂云集，乃是绝佳极阴之地。而布那引魂阵需天时地利人和，尤其阵眼之地很难寻定，如今我们去焱州已多耽搁了一日，若是再去一趟织州然后再回埋尸地寻找阵眼，恐怕时间上会吃紧。”秦小五略有忧虑。

        “那这样吧，我代您去织州传信，您先回埋尸地去准备那个什么引魂阵，行吗？”四七自告奋勇说道。

        “也好。”秦小五点头，眼光一转，看向一旁车舆，压低了声音对四七说道：“她怎么办？”

        四七微微一愣：“对了，还要送七七回洛州。”

        “我不用你们送。”七七突然探出头来：“洛州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不用你们操心。”

        “你的意思是？”四七疑惑了。

        七七瞟了一眼秦小五，道：“不是说要布什么招魂阵吗？我想见识一下。”

        秦小五冷笑一声：“引魂阵可是会招来万灵生魂的，你可想好了，那里的阴魂可都是经过战场厮杀的亡灵野鬼，阴怨之气恐怕比那些齿猛墓林的命火还要重上千百倍，若是把你吓出个好歹，我可不负责。”

        一听这话，四七立刻紧张起来，对七七说道：“七七，这个什么引魂阵光听名字就很吓人了，我，我当初在齿猛墓林时就差点被那些命火给吓死，你，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听话，先回家去好不好？”

        结果七七眼皮都未抬一下，反而跳下车来，斜睨四七：“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亡灵野鬼呢。谁知道某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机会难得，我怎么都要见识一下。万一有人故弄玄虚、装神弄鬼，那你岂不是所托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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