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后人知警
莫灵萱赶紧上前还礼，激动得舌头都不利索了：“这这这，我们也没做什么，哪……哪里就成你们的恩人了。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一瞬间她总算体会到身为修仙门人的感觉了，简直太舒适了。
“你是说，你和这些人一直都躲在地下？从来都没有出来过？”顾灵喻神色不动，继续又问。
还未等马旭回答，他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出脑袋接口道：“当然没有出来过，这些鬣妖的鼻子是出奇的灵，一丁点儿的活气都逃不过他们的鼻子，何况还有那些吃人的怪虫在，我们在这下面连口气儿都不敢大出。”
说得其余众人不迭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一直都和马公子呆在下边儿。”
顾灵喻当下不再言语。
一夜惊魂，众人皆已疲倦不堪，纷纷各自归家，莫灵萱等人也随马旭回府休息。
如今的马府虽然不像城中的各处店铺房舍那样被洗劫一空，但府中的大部分禽畜都已无影无踪，想来也是做了那些半尸人和活尸的口中食了。
一路上，除了莫灵萱，莫灵悠和顾灵喻都是一言不发，仿若心事重重。
直到回房后，莫灵悠坐在灯下，凝眉沉思。
“姐姐，你有心事么？”莫灵萱觉得奇怪，死里逃生，姐姐的表情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好像在担忧什么。
莫灵悠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觉不觉得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有些奇怪？”
“奇怪？”莫灵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认真说道：“何止奇怪，简直就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不过所幸结果还是好的，潘列也死了，百馐城的百姓也被马公子救下了一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灵悠无声苦笑，取出随身的铜钱，占了一卦。
卦成，她看着卦象，微微咬唇，眉间略有隐忧。
莫灵萱见莫灵悠神色有异，好奇问道：“姐姐，这卦说什么”
莫灵悠沉思不语，轻轻捏着一枚铜钱：“前人蹉跌，后人知警。”
莫灵萱听得糊里糊涂：“姐姐，你说什么？什么前人摔跤，后人知警的，我怎么听不懂。”
莫灵悠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警觉地四下环顾一番，确定没有人经过后，牵着莫灵萱悄悄来到了顾灵喻的房外，然后轻轻地敲了两下，悄声唤道：“二师兄。”
这莫灵悠的声音刚落，那房门立刻就开了，顾灵喻见是她们，二话没说，直接将她二人迎进屋去，看这架势，好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俩会来找他一样。
果然一进屋，就见桌上同样摆着三个铜钱。
“二师兄，你测的这是？”莫灵悠看着那卦一怔。
顾灵喻低低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呢，测的是什么？”
莫灵悠淡然一笑：“前人蹉跌，后人知警。”
二人互换眼色，瞬间了然。
“你俩又打什么哑谜呢？怎么又是摔跤，又是螳螂的？”看着他俩神神秘秘的表情，莫灵萱急了，敢情就她一人蒙在鼓里么。
“更有后人知警也。”门外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一个打哑谜的。
“南昭修！”莫灵萱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立刻转身开门，果然门外站着南昭修。
“是你？你这一晚上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到处在找你？”莫灵萱瞪着他。
南昭修不羁一笑：“我能去哪儿？自然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你也说过我武功不好法术更差，若是没点儿逃命先觉，那还能活到现在？”
说得也是，莫灵萱不禁点头，冷不防一走神，南昭修身形一闪，已直接进入房中，淡定从容地看着莫灵悠和顾灵喻：“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顾灵喻和莫灵悠均微微一怔，继而默不作声。
莫灵萱关好了门，急不可耐：“你们都想到什么了？快跟我说说，不许瞒着我。二师兄，你先说。”莫灵萱第一个转头看向顾灵喻。
顾灵喻索性坐下，不急不忙地给几人各斟了一杯茶，自己先呷了一口：“你们是否记得我曾问马旭他是何时进入那地道的？”
“当然记得。”莫灵萱答得飞快：“他不是说在我们去了炙庐以后，他才带着那些百姓躲入地道的吗？”今晚刚刚才说过的事儿，她记得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在那些半尸人一路屠城而来时，我明明见过马旭，他就在那批逃命百姓中。”顾灵喻若有所思：“还是我给他们开的门，让他们进入炙庐中。”
“啊？不会吧？那些百姓不是说马旭和他们一起进入地道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且，所有进入炙庐的人，除了他们几人，就只有钟大人和他女儿女婿三人活了下来。其他的人可是都死光了。”这可是莫灵萱亲眼所见。
她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顾灵喻：“二师兄，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天色暗，人也太多了，所以你一时眼花看错人了？”
顾灵喻不声不响地从袖中掏出一物摆在桌上，是一缕做工精美的黑金流苏，柔滑细软的黑色丝线隐隐附着一层金光。
“这是什么？”莫灵萱看着那缕流苏穗子有些不解。
顾灵喻语气平和镇定：“这是我们醒来后，我在炙庐捡到的，当时只觉得这穗子特别眼熟，就收起来了。不过今晚却发现马旭腰佩的挂饰和这个一模一样，而且正巧就少了一缕。”
“少了一缕？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马旭的。”莫灵萱摸着那穗子，有些想不通：“如果这东西是马旭的，那就是说，他今晚也在炙庐。不过他为什么会从地下钻出来呢？还有，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还有那些地道，据马旭说是在城外挖铁矿时发现的。但这百馐城如此大的面积，什么人会挖一条如此长的地道通入城中各家商铺？他挖这样的地道的目的又是什么？”莫灵悠冷静分析。
“那……会不会是潘列挖的？他养的那些东西可是见不得人的。还有那条什么避役化形，好像也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它那么大条，也许在地下总需要一个地方来养着呢。”莫灵萱始终觉得任何诡异说不通的事都和潘列脱不了干系。
“那些地道若是潘列挖的，那些人怎么还可能活到现在？况且那只避役化形可纳万物，千变万化，它自己就能化身地道，怎么可能还需要地道来容身。”南昭修嗤之以鼻。
“有道理。”莫灵萱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南昭修，你怎么对那只什么避役化形这么清楚？还知道它能化为地道？”
南昭修神色微变，瞬即正色：“我幽州风凛城怎么着也是堂堂修仙大派，知道这些妖怪的属性有什么稀奇的。更厉害的我也知道呢。”
莫灵萱翻了个白眼：“吹牛你就厉害”。
“不过你们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莫灵萱还是不明白。
南昭修没好气地反问：“如果所有疑点都指向同一个人，你说是什么意思？”
“同一个人？指向谁？”莫灵萱疑惑看着三人，结果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桌子上的黑金流苏穗子。
莫灵萱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说的人难道是马公子？马旭？”
三人回复了她相同的表情——‘你才知道啊！’
“不会吧？”莫灵萱仍然不敢相信：“怎么你们会怀疑他呢？之前为了医治得了湿寒症的人，他连自己的大宅都让出来了。这次还救了这么多的人？他要是坏人，怎么还会救那么多人呢？怎么你们和秦小五都……”
莫灵萱猛然刹车，不过还是说漏了。
“秦将军？他和你说过什么？”莫灵悠的耳朵一向很尖。
莫灵萱尬笑起来：“没什么，他那个没头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胡说八道。”
“小师妹，我知道你对马府一家上下都颇有好感，但此事非同小可，一个潘列已让百馐城死了这么多人，若再有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顾灵喻神情严肃，义正辞严。
“是呀，莫灵萱，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犯浑。现在咱们说的可是几百条人命的安危。”南昭修趁机插嘴。
莫灵萱白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老实说道：“秦小五临走前和我提了一下，他说，我们当初隐身在潘列的石室时，潘列有和身边的小厮提过一个姓马的人，还有一个五什么恶城的。他说听潘列的意思，好像马公子与那什么城有什么关联，但我是真的不记得有这回事。还以为他是记岔了，也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秦将军从未见过马旭，不可能凭空说这些。也许这马旭真的和潘列有所勾结。”南昭修一锤定论。
“我反正不信。他和潘列势同水火，大家都亲眼所见的，第一次进炙庐的时候也是他拦着不让我们进去的。若是他要真要和潘列勾结，干嘛大费周章地让那些人躲入地道，冷眼旁观不是省事儿？”莫灵萱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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