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物归原主

莫灵萱瞟了一眼南昭修，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此刻脸色却难看的很，冷得像冰一样，给了她和顾灵喻一个大大的白眼。

        莫灵萱感觉到顾灵喻的手紧张得都在发抖，她赶紧将手抽了出来，尴尬笑道：“呵呵，没想到二师兄你这么关心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关心你的。你……反正你不能变成母老虎。”顾灵喻急得跺脚说道，这丫头本来就是小辣椒了，若再得了什么火虎之灵，变成了母老虎，他以后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你放心。我怎么会让自己变成母老虎这么吃亏。”莫灵萱拍着胸脯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秦小五笑嘻嘻地对莫灵萱伸出了手：“那你留着这丹也就没用了，不如还是还给我们吧。”

        莫灵萱冲着秦小五狡黠一笑：“我自己不吃，不代表别人不能吃呀。你不是说这丹入阴身易隐，入阳身而显嘛，而且还容易取出来。那不如直接给阳身之人吃了，用完了再取出来那不就正好两全其美？”

        说完，她笑嘻嘻地看向顾灵喻和南昭修，这两个不正是现成的阳身之人嘛，还是老熟人。不过到底谁能得这宝贝，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秦小五听完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莫灵萱是莫名其妙：“秦小五，你是傻了吗？有什么好笑的？”

        秦小五笑问道：“你别告诉我，你还想把这虎灵丹喂他俩其中一人吃了？”

        “怎么，不行吗？”莫灵萱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不行。”秦小五清了清嗓子，说道：“前提是他俩能受得住。我之前忘了说了，这虎灵丹入了男身之后，缺点就是阳神阴化，男子会女化，遇上女妖女鬼能毫不留情，但若遇上像我义父这般附上公畜雄禽之身的，那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了。不对，干柴烈火难自抑才对。”

        顾灵喻一听秦小五这话，脑中立刻浮现出此前南昭修变成母虎时对着那黑猫作出种种举动的画面，登时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吓得立刻跳离莫灵萱三尺远，结结巴巴对她说道：“小师妹，你你你，你休想打我的主意。我死也不会吃这东西的。”

        见顾灵喻这幅怂样，莫灵萱改将目光投向了南昭修，结果他一溜烟跑得更远，气急败坏吼道：“莫灵萱，你敢再让我吃这鬼东西，老子跟你绝交。”

        眼见这两人都避之不及，宁死不从的模样，莫灵萱瞅着手中的小金球倒是真发了愁。自己不能吃，顾灵喻和南昭修是死都不肯吃，那这东西留在手里可不就是真的得物无所用了嘛。

        此时一旁的白无常和金玉倒是松了口气，莫灵悠见状也上前劝道：“此物既然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还是还给他们吧。”

        秦小五也见机说道：“其实，你不过是想遇到危险时有金玉相助而已，不用留着她的虎灵丹也能做到。”

        听到秦小五这么说，莫灵萱眼前一亮：“怎么做？”

        秦小五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几张符纸，递给了莫灵萱，说道：“你只需在危险时烧一张金虎灵符，金玉化身便会立刻出现，日常恶鬼小灵不在话下，若是碰上猛兽大妖，即使不能获胜，但抵挡片刻助你们脱逃还是没问题的。”

        莫灵萱看着那几张符纸，笑逐颜开道：“你早说有这么好使的玩意儿，我还要这虎灵丹作什么，还给你。”说完，不假思索地就将手里的虎灵丹塞给了秦小五。

        秦小五转手就将虎灵丹给金玉服下，片刻之后，金玉竟化为一个柔媚娇俏的女子，她袅袅婷婷地向莫灵萱等人行礼道：“多谢诸位成全。”

        身边的白无常一高兴，那断舌又掉了出来，幸好他反应机敏，一眼就瞧见了莫灵萱皱眉厌恶的神色，吓得赶紧捂严实了嘴巴。

        皆大欢喜之际，突然黑无常对着秦小五耳语了几句，秦小五的眼光落到了南昭修身边的大山身上。

        大山被秦小五这么一看，吓得往南昭修身后缩了缩。

        南昭修也注意到这一切，他挺直了胸膛说道：“他是我的家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已经跟着我十多年了，他从未做过任何坏事，这次也是为了帮我们才会被那老鼠精抓起来。将军不会是连个寻常小鬼都不肯放过吧。”

        莫灵萱这才发现了大山，她笑眯眯地走到大山面前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山呀，听南昭修说你是小山的哥哥，一路上都和我们在一起，可惜现在才认识你。”

        大山微微地对她点点头，继而怯懦地看向秦小五。

        莫灵萱顺着他的眼光看向秦小五，小声地对大山说道：“你不必怕他，其实他人挺好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是吧，秦小五？”她高声问道。

        秦小五浅浅一笑：“没错，不是所有游魂野鬼都要进冥府的。只不过……”他注视着大山，又看了一眼南昭修，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我发现你说话怎么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一下子痛痛快快地说完不行吗？”莫灵萱冲他说道。

        “只不过南公子希望留他到什么时候？等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或者百年之后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之时，是否想过他会如何？”秦小五认真问道。

        “他……他会如何？”南昭修心中不安，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每当想到要和朝夕相处的大山分离，他的这种思绪就会被十几年的依恋不舍所打断。

        “孤魂野鬼一旦错过轮回之期，就只能游荡于人间，直到记得他的最后一个人也忘记他的时候，他便会永远消失。”秦小五缓缓说道。

        “永远消失？”南昭修吃惊重复道，迅速看了一眼大山，他是一脸的茫然。

        “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想将大山带回冥府受刑。所以我……我不信你。”南昭修不愿相信秦小五的话。

        秦小五无奈笑道：“我为何要骗你？他生前并未作恶，今生困苦早夭也不过是前世恶业之报，寿缘尽时恶业即消。如今他只是一介普通游魂，为何要受刑？”

        此时一旁的低声提了一句：“将军，这孩子无故滞留人间十余年，按律的确是触犯了阴司规条的。”

        “住嘴！”秦小五呵斥黑无常道，吓得黑无常立刻退下不言。

        但黑无常这么一说，也让南昭修也想到了往事，他回忆着说道：“没错，他错过了投胎之机，不去阴司报到。若被阴差抓去，轻则受刑，重则贬罚下三恶道为畜。他是为了报答我爹救了他弟弟，为了保护我不被恶鬼妖灵附身才会滞留人间的，我……我不能让他投胎为畜，绝对不能。”他紧紧将大山揽在了身后。

        秦小五摇头笑道：“他没有按时来阴司报到投胎，触犯了阴司规条不假。不过谁跟你说触犯了规条就一定受刑或要贬罚做畜生的？”

        “我……我爹说的。”南昭修结舌说道。

        “你爹做人时说的，还是做鬼以后托梦与你说的？”秦小五又问道。

        “当然是我爹在生时所说。大山，你也记得他说过这话，对吧？”南昭修扭头问大山，大山默默地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阴司规条千千万，即使是我，都未必能记得住每道规条，阎君和判官也还要查看生死簿和功过卷方能定论。你爹不过区区一人间凡人了怎可能知道得比我都多？想来他应该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冥府规条森严不假，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情面可讲，否则上古后土娘娘为何要以身殉道，化作轮回渡化众生呢。”秦小五循循解释道。

        “秦小五，听你这么说，意思是可以不判大山受罚吗？”莫灵萱问道。

        “罚是一定要判的，刑却并非要受。”秦小五说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灵萱完全听不懂。

        “大山只是犯错，并不是作恶，二者本质不同，自然结果也不相同。若是亡者生前作恶，则业力无穷，罪报地狱，纤毫受之。若然亡者只是犯错，并无恶业在身，则在生眷属，若能广修善因，多造福利，则可获功德。此功德，生者自身受获六分，亡者受获一分。”秦小五继续说道。

        “就是说，依因果之理，如果大山的亲人如果在人间多做善事、广修善因，那么善果之力也会回向于他？”顾灵喻问道。

        秦小五点点头。

        “那这个功德或是什么善果，可以抵消判罚吗？”莫灵萱比较关心大山会受什么罚，当然也是南昭修比较关心的。

        秦小五笑着摇头：“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可相抵。”

        “那说到底他还是要受罚呀。既然不能相抵，那有什么用？”莫灵萱嘟着嘴埋怨道。

        “若然功过可以相抵，那么世间之人岂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地作恶，为了抵消前恶，只须在作恶之后再做一些善事即可。若是如此，普天之下，将有多少生灵会无辜受害？天地之间，道理何存？”秦小五反问道。

        莫灵萱被问得噎住了，她自知说不过秦小五，只得嗫嚅说道：“我只是觉得大山很可怜，生前那么苦，死后还要受罚……”

        秦小五微微笑道：“罚也有很多种，阴司判罚也并非全如凡人想象中那么严苛可怕。比方大山若是没有犯错，依例也许投胎至人间为一寻常布衣，太平盛世或可安度一生，若逢乱世也许就是颠沛流离之苦。若他因犯错被罚投生畜道，三界万物皆有灵性，若有功德加身，投得帝王显贵门下，一生安稳荣华；又或是逢修仙方外之人点化后潜心修炼为灵兽，岂不比那人间布衣要自在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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