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直至七月上旬,林逾静下次回归专辑的所有收录曲已经全部录制完成,依照往常的经验,后续某一首歌应该会有歌词或者编曲的些微改动,一切都要看制作人怎么安排。
从种种方面来看,不难看出公司对此次回归十分重视。
歌曲和编舞都由顶尖团队打造,并且准备周期长,策划案都不知道报废了多少,主打曲也来来回回改了多次。
一张专辑的制作实属不易,虽然是迷你专,但没人知道这五首歌是从几十上百首曲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主打曲由kenzie亲自操刀,有这位被外人称作sm的最强女作曲家,以及外国优秀制作团队的能力保障,这次的主打曲可不是一般的好听。
初次听到曲子的时候,向来实事求是的林逾静,竟然隐隐觉得这次回归肯定会大火。
录音的时候也是前所未有的严格,制作人旨在创造出一张完美的专辑,歌曲的每一处细节都经过仔细打磨。
这让一向在录音棚如鱼得水的林逾静,罕见地绷紧神经。
公司有意在其在专辑中加入她的自作曲,毕竟一直践行音乐才女人设,发这么多首歌没一首自作曲的话,人设立不住。
可事实是林逾静提交上去的几十首曲子,经过挑剔的a&r部门挑选,最后只有一首留了下来。
这个结果让林逾静有些挫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满意的歌,合格的居然只有一首。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没有作曲天赋。
在唱歌方面,她自认为天赋异禀,但音乐创作这一方面呢?
天赋决定上限,而努力程度只决定了你能有多接近上限,尤其是音乐这种对天赋有极高要求的领域,就像舞蹈,她学得再努力再刻苦,也达不到像ten那样堪称艺术家的水准。
sm奉行鼓励式教育,自学习歌曲制作以来,她听到了太多褒奖之类的正面评价。
林逾静害怕,怕自己会迷失自我。
她想她应该及时清醒过来,降低预期,以免自己被“吹捧”的优秀消耗殆尽。
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暂时放下,为避免自我怀疑的坏情绪令自己深陷囹圄,林逾静尽量用繁重的训练来让她忙碌起来。
只要忙起来,就没闲心去纠结其他烦心事,况且回归日期一天天接近,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的kpop,早已不仅仅局限在韩国,放眼世界才是必然趋势,而世界流行音乐第一大市场美国,则是sm抢占市场规划中的重中之重。
公司把打开美国市场的热忱的期望放在她的身上,一旦成功,那今后公司其他组合在欧美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她像是个非典型的开路人,虽然并不是公司闯美第一人,但李绣满选择她,就是让她为闯美而生,沉甸甸的担子压在她一个人的肩膀上,丝毫懈怠不得。
宣布回归前夕,媒体报道了lynne和美国经纪公司caa签订经济合同,负责她在海外经济事务的新闻。
对此粉丝反应平平,毕竟sm推出lynne的野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爱豆自出道以来就在精准对标美国以及中国市场,正式闯美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而林逾静也在那天,得知了公司想让他们三个首尔艺高在读生退学的想法。
看她很震惊,金泰俊解释说,新政策要求学生达到一定出学率才能毕业,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公司如果暗中和学校达成协议,走个后门也是可行的。
但树大招风,外面不知多少人盯着sm,就想抓住它的把柄。
而且他们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尤其林逾静,下半年行程多,估计都去不了学校,所以还是直接退学比较妥当。
“你再想想,直接退学只是公司的建议,退学后公司会给你们请老师,继续学习文化课,之后再一起自考,不会没有高中文凭的。”金泰俊拍拍她的肩。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林逾静清楚,现如今也没有更好兼顾两边的办法,没纠结多久,就做好了决定。
只是打电话向父亲寻求同意的时候,总免不了被岑玲好一阵冷嘲热讽。
“看看,当初死命要去国外念书,现在呢?刚出道就没书读了,亏我们还供她读了十年书。别人都说明星光鲜亮丽的,多好多好,哪知道高中都没读完,没文化……”
林逾静面无表情听着,没多说一句废话,径直挂断电话。
第二天,林逾静刚拍完mv,就被制作人一通电话催回公司,说是有一首歌的歌词有修改,要抓紧时间重录。
时间紧迫,她连妆都没卸,一到公司开了个嗓就一头扎进录音棚。
有修改的歌词就两句,林逾静迅速完成任务,走出录音室的时候正好碰见李马克从隔壁出来,帽檐压得很低,廊灯打下来,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哀伤。
林逾静想叫住他,但他走得快极了,没一会,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顿了顿,抬脚追了上去。
天台很黑,平常几乎没什么来人,林逾静躲在暗处悄悄看了一会,才慢慢走近他。
黑夜让一切感官敏感异常,李马克听见脚步声,转头。
林逾静已经走到他身边,轮廓清瘦,目带关切,“嘿,你还好吗?”
“你知道的。”李马克无力地笑笑,“这种时刻难免会难过。”
“是因为毕业的事吗?”
“嗯……算,但是也不算。”
“什么嘛,说了跟没说一样。”
林逾静笑出声,也不管脏不脏,胳膊搭在栏杆上,脑袋枕上去,好半晌,没说话。
“哥你知道吗,这次回归的专辑里有我自己的歌诶,当初一共上交了四十多首。”她突然转头看他,“你猜,公司一共选中了几首?”
“这个啊……”李马克偏了下头,竟然真地在认真思考。
她不催促,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侧脸。
他最近又瘦了,脸颊都凹了进去,因为颧骨高,脸上少肉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脱相的感觉。
林逾静开始怀念起练习生时期的李马克,那时候的他,没有两队并行的死亡行程,也还没承担起执行nct这个庞大而复杂企划的压力,更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了梦队那该死的毕业制而暗暗难受。
没那么瘦的脸,加上葡萄般亮晶晶的双眼,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真真回忆起来,那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明明才出道不久,他们练习生生活,恍若蒙了灰尘的旧相册,一去不复返。
光是想想,便是她消受不了的惆怅。
“我猜……”李马克的话将她拽回现实,“没有十首,那起码也有五首。”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真挚,让人不忍反驳。
“阿尼呦。”林逾静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首。”
望着眼前的笑脸,李马克其实很想说,不开心的话,不笑也没关系。
天台风大,吹过的风凉爽而舒适,李马克转过身,也和她一样趴在栏杆上,“你要知道,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真的,你别不信啊,这是真心话。”
他的妹妹,自然方方面面都是好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一不小心便吹散在晚风里。
林逾静摆正身子,像个没有力气的软体动物,软趴趴、懒洋洋的,倚着栏杆,低头往下看。
马路旁的各色商铺灯火通明,把夜空都照得盖上了一层浮华光影。
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黑夜总是能酝酿出很多东西,李马克能感受到,难捱的情绪,堵在心口,像装满了废纸团的纸篓,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
李马克收回趴在栏杆上的手,重新整理了一下鸭舌帽,薄外套发出轻微摩挲声,林逾静闻声扭头,静静等他开口。
“我刚才……录完了我们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我留到了最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录制完成离开,很奇妙的感觉。虽然知道毕业制并不代表真正的分离,但……”
一想到他们七人可能再也不能一起活动,一起跑行程,一起完成一首歌曲,一起在待机室打打闹闹,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消极情绪。
他们甚至都没能一起开演唱会。
nct的人员流动变化莫测,如若有朝一日,大家都被分到了不同的队伍,在世界各地共同朝着自己的梦想奋力奔跑,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任何感情,在长时间分隔两地,聚少离多的情况下,都会慢慢变淡。
也许,过几年再见面,大家都有了各自生活,结交了新朋友,成长轨迹不再相交。
也许,他会觉得对方变了,但其实,是他们大家都变了。
人总是要离别的,他想,他只是还没有承担失去的勇气。
“……我想,最后无论在哪里,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我只是……你知道的,我只是忍不住多想。”
林逾静没说话,手臂靠着栏杆垂在外面,丝缕凉风从指缝见掠走,带着潮意,像抓不住的微妙情绪。
她明白,这种时候自己只需安心扮演一位可靠的倾听者,任何话语,都抵不过对方的一通彻彻底底的倾诉。
终于,李马克完成了宣泄,身体像是陡然轻松一半,风一吹来,莫名舒畅。
林逾静撤下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递给他。
“莫呀……”李马克迟钝接过,跟着她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西瓜味的,清新香甜。
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林逾静咀嚼的动作一停,无奈道:“别多想啊,我本来就喜欢西瓜的好吗……”
李马克被戳中心思,慌忙避开视线,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为拯救尴尬局面,林逾静又开口,“话说马克啊,按照你这么喜欢吃西瓜的程度,上辈子怕不会真是个西瓜吧哈哈哈。”
“哇,最近是过得太舒坦了吗,居然都不叫哥了。”李马克瞪大眼睛,不满控诉。
不知为何,梦队七人中林逾静只管他叫哥。
虽然他年龄比她大是她心安理得叫哥的原因,但00line里就她最小,无论李蒂努李楷灿有时候怎么威逼利诱,她嘴巴就跟钢筋一样硬,死活不肯喊他们哥。
这让平常在队里没什么威严的他,神奇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知道了知道了,马克哥。”林逾静很没灵魂地敷衍。
站久了腿麻,林逾静蹲下来,身板缩成小小一团,头抬起,就以这么一种诡异的姿势打量着他。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她终于开口了。
“哥,如果以后我们不常见面,你会忘了我吗?”
“当然不会。”他不假思索否认。
他们目光短暂交汇,看着他水润润的葡萄眼,林逾静蓦地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温柔。
“我也不会,他们一定也不会。”
……
“哥,你要相信我们,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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