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等到薛长龄穿戴停当苟在军营外时,已经夜幕四合了。
将士巡逻十分严格,一时之间薛长龄找不到能偷偷溜进去的路径,更何况她为了方便,并未穿太厚实的衣裳,夜里秋风寒凉,着实让她感觉到阴冷阵阵,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
翠嬷嬷紧蹙着眉头跟在一旁,道:“七夫人,依奴婢之见,您不如直接走大门进去,想必将士们也不敢拦着七夫人。”
薛长龄心里在纠结,她是想搞个突袭,好看看燕执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可是又想起今日与萧莹莹这番交谈,萧莹莹定然是起了疑心,就算二人有什么,她未必今晚还敢来相会。
那她贸然进入,岂不是太过莫名其妙,显得自己没事找事一般。
虽然,她是挺没事找事的……
薛长龄长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躲在树木后,躲过了又一队巡逻的将士,仍然是拿不定主意。
翠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奴婢先去给七夫人探探路,七夫人稍安勿躁。”
翠嬷嬷话毕,便嘱咐身边的护卫看护好薛长龄,还未等薛长龄拒绝,便纵身跃了出去,来到了军营大门前与那几个将士说了几句话。
薛长龄能看得出,他们似是在争执着什么,此时,军营大门突然开了,只见坐着轮椅的燕执缓缓而出,身后还跟着好些将士。
而翠嬷嬷,一臂伸向薛长龄躲藏的地方,指给了燕执看。
薛长龄,就这样暴露了,整个人撞进了燕执的眼眸中,呆呆地蹲在那里,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正当她怔愣之际,便见燕执飞快地转动轮椅,飞一般地来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子轻柔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柔声道:“夜里寒凉,殿下怎的蹲在此处不进去?”
灯笼朦胧的光亮随之而来,薛长龄清楚地看到,燕执的脸颊凹陷了一些,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就这么几日不见,他竟受了这么多苦吗……
就在这一刻,薛长龄心中所有疑虑顿消,樱唇动了动,却见燕执握着她胳膊的手轻轻用力,道:“殿下先起来,有话进去说,莫要着凉了。”
薛长龄顺着燕执的力道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
燕执轻轻蹙眉,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却见薛长龄垂下眸子,脸颊有些发红,轻声道:“腿有些麻,等一下可好……”
燕执心中了然,想来薛长龄在这寒凉秋夜里已经蹲了许久,眉头轻轻蹙了蹙,伸出另一手搂住了薛长龄的腰身,轻巧地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了轮椅之上自己的双腿上。
薛长龄没做好准备,骤然被燕执抱起还有些害怕,慌乱之际,双手竟十分凑巧地揽上了燕执的脖子,与燕执四目相对,整个人坐在了燕执的怀中。
像个婴孩一般,窝在了他的身上……
薛长龄的双颊腾地一下红了,感受到燕执的手臂还护在她的腰身上,顿时一阵酥麻泛起,拧了拧身子刚要准备下来,却被燕执用披风拢住了,整个人被摁在燕执的怀中动弹不得,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在耳畔听到燕执健壮有力的心跳声……
随着燕执缓缓入了军营的营帐,薛长龄见燕执这般反应,心中对燕执的疑虑已经消散了些,安静地窝在燕执的怀中,早已想好了一番说辞。
等盖在她身上的披风被掀开后,薛长龄闭了闭目,适应了一会儿营帐中旺盛的烛火光,才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便是燕执那张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的脸。
下巴上,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薛长龄的唇动了动,伸手抚上了那片胡茬,轻声道:“七爷这几日做什么去了,怎的憔悴了这么多?”
燕执盯着薛长龄的那张一开一合的樱唇许久,强压下她那小手抚向胡茬时的那股战栗,握住了她那只不老实的手,道:“只是在军营之中的演习罢了,殿下不必挂心。”
薛长龄却是不信,燕执这副模样,明摆着就是出门了,而且可能是风餐露宿了好几日,衣裳未换,脸也未净。
燕执却是不想多说,勾唇笑了笑,捏了捏薛长龄的小手,道:“殿下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薛长龄扁了扁嘴,垂下了眸子,道:“你好几日都不回来,也不带个信儿,我担心你嘛……”
薛长龄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些自己都未察觉出的娇气,扭过头要起身,可她这反应明显取悦了燕执,只见燕执唇角翘得老高,手臂用了些力道,便轻轻松松困住了要起身的薛长龄,将她摁回自己腿上,轻声道:“殿下,是想我了吗?”
燕执的声音平稳,听起来稍微沙哑了些,只尾音轻轻翘起,薛长龄拧了拧身子,tun不安分地动了动,仍是扭过头去不看燕执,道:“是我先问的,你都没回答我……”
燕执眸光暗了暗,不动声色地扶着薛长龄的腰身,将她的tun避开了他的要紧之处,敛去了眼中闪烁的情绪,道:“并非我故意隐瞒殿下,此事实在是干系重大……”
燕执略一沉吟,便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向薛长龄和盘托出了。
原来,燕执制定的击破西凉大军的计划却遭到了以萧甫为首的凉州军将领的反对,燕执表面上被众人说服专心操练军队以准备进攻西凉大营,实则暗自派人截取了西凉大军的军需,还将补给的粮草尽数烧毁。
如今西凉军的粮草,只能支持他们十日不到了……
就这样,凉州军将士在燕执“掳”来的西凉弓箭等军需物资面前着实被惊艳了一把,已经有好些将士敬服了燕执的本事,愿意听从燕执的计划击破西凉了。
燕执用平静的语气向薛长龄娓娓道来,薛长龄听得心潮澎湃,越来越觉得燕执聪颖机敏又胆大心细,着实是个将才……
执掌凉州军,仿佛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薛长龄这下根本没有任何疑虑了,觉得自己半夜因萧莹莹这捕风捉影的几句话而前来,确实是挺无理取闹的。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婚约的事情……
燕执能看出薛长龄只短暂地露出了些愉悦之情,微微蹙了蹙眉,道:“殿下心中还有不痛快吗?”
今日翠嬷嬷是差人来报信了的,说是张副将那遗孀去了几天,薛长龄今日与她谈过后,便魂不守舍的,直到夜里突发奇想,想要来军营寻他。
燕执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他绞尽脑汁,也不知他与萧莹莹之间,能有什么让薛长龄不高兴之事。
薛长龄手中胡乱地绞着帕子,双眸盯着手指,努着唇道:“没什么不痛快的,只是好几日没有七爷的音讯,我心里担忧罢了……”
燕执虽是半信半疑,可听薛长龄嘟着小嘴又说了一遍,心中软成了一滩水。
原来被人惦念着,是这样的感觉……
燕执看着她那樱唇,就想狠狠地啄上去,正当他伺机而动之时,却见薛长龄将手帕胡乱地揉进怀中,飞快地起身,嘴里念叨着:“左右见到七爷无事就放心了,我这便回去,七爷快些休息吧。”
薛长龄既然知晓燕执无事,也没有背着她做不好的事情,更在燕执面前展现了担忧夫君的娇妻形象,这一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自然是没理由在这里赖下去,便起身想要回去,谁知她还未踏出一步,手便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薛长龄回头,便见轮椅上的燕执抬起疲惫的双眸望着她,轻轻眨了眨双眸,柔声道:
“今夜留下陪我,好不好?”
薛长龄感觉自己脑中炸开了烟花。
燕执怎么,越来越奔放大胆了?
他这副模样,竟越来越像她曾养过的那只小狗了……
薛长龄玉颈动了动,整个人颇有些僵硬,缓缓道:“我是女子,在军营里……过夜,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燕执唇角笑意渐深,拉着薛长龄的手将她摁在了自己营帐内的床榻上,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殿下稍等我片刻,我去沐浴过后,便来陪殿下可好?”
薛长龄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的,被燕执三言两语哄骗着就褪下了外裳,躺在了燕执的床榻上,身上裹着的是从始至终只有燕执盖过的被褥。
上面的书墨气息沾染着些清香草药味,独属于燕执一个人。
燕执沐浴的湢室离这里很近,薛长龄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水声,整个人脸红心跳的,突然感觉,就算燕执无法与她在夜里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燕执,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很好的人……
而燕执这厢从湢室出来后,翠嬷嬷早就候在一旁,轻声向燕执汇报着今日的情况。
燕执本就冷峻,一边听着,神色变得阴沉了许多,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什么婚约,我怎不知?”
翠嬷嬷无辜地耸耸肩,道:“那萧莹莹曾经爱慕七爷,求到王妃面前过,只是还未与七爷商量,七爷便……”
翠嬷嬷没再说下去,只垂下了眸子,燕执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可是他却并没觉得愤慨或惋惜。
反而,他心中泛起了一丝甜蜜之意。
薛长龄,这是为他吃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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