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穹顶之地

拖着酸楚疲惫的身体，海博凭着莱特残余的记忆在昏暗的街道中左右穿梭。

    这期间，他遇到了七八个不怎么熟悉的，穿着黑色多口袋皮衣外套或是深蓝色工人制服，带着面罩，下半身穿着束脚裤，具备浓郁欧洲赛博朋克风之人。

    询问他们后，海博才总算找到了沃德口中苏格拉城市图书馆的位置所在。

    毕竟是残余的记忆啊，还是不够用。不过要是能从这位乔治先生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那这趟也不算白来。

    不过沃德那个大叔说莱特刚刚执行了任务，这么说来莱特大概率不是被刺杀的，和刚才的考虑一样，如果是自杀或者其他因素，我在这个世界遇到危险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

    海博长舒了口气想到。

    刚才寻找苏格拉城市图书馆绕的路让他又有点感到头晕，稍微在不起眼的地方靠着休息几分钟之后，他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这座宏伟建筑的一楼接待处。

    所以说他是我们城市和国家的先驱者，我们理应向他致敬。”

    “找人，呃，约好了的。”海博补充了一句。

    第一层的陈设非常整齐，就连扶手的栏杆都呈现出经常清洗的银白色。

    除此之外，他倒是借到了一本厚重的红皮书籍，《苏格拉通史》，还有乔治带给他的一小袋子“生活用品”。

    “他是‘无心人病毒’爆发后，日涅帝国的第一任行政官。在人类不断异变为失落者之时，就是他提出防守战略点，争取交通线，放弃面的防御方针，才让我们日涅帝国在废土中保留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城市据点。

    而圣城苏格拉，既是我们的首都，也是唯一存在的具备完整架构的城市。

    图书馆极为空旷，与被穹顶覆盖的城市相比，这里的风格突出了前所未有的大气。

    所幸这次他没有再看到任何血迹，想必莱特的身体加上让他穿越过来的某种力量，已经完全修复了枪击造成的伤口。

    “哦，我刚刚完成，呃任务，完成任务回来。找乔治先生，顺便给他带点礼物。”海博说道，将手中的黑盒子提起两下，拿给老头看。

    他径直冲上图书馆三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在莱特残存记忆的指引下，他用两根手指弯曲，轻巧地敲了三下门。

    没聊多少，海博在向乔治致谢之后，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之前阴暗闭塞的小房间内。

    他的朋友较少，除了迷失沼泽和帝国北境城市遗址的几次战役中结识了几个战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脉。

    “当，当，当。”

    “请进。”门内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浑厚声音。

    凡是沾染上这种“病毒”之人，心脏就会被暗夜的力量所吞噬，成为无心人的一种。

    统治这座城市的是日涅帝国，而管理他们的除了苏格拉城市委员会之外，还有城市军队和护卫队。

    “你忘了对英雄行礼，莱特。我不止一次告诫过你，在苏格拉圣城内，但凡见到委员会设置的英雄雕像时，身为军队一员的我们都要行礼。

    紧跟着，他坐在黝黑的金属机械短桌边，将厚重书本的写着日涅帝国语书名的红色封皮翻开，开始从历史书上获取信息。

    况且现在基本的信息已经收集了不少，现在只要找个借口向乔治借点这个世界的历史资料就够了。

    造物主创造了序位神明，在传说和现实共同的记录下，神明一共有230多位，每一位神明都被编上了号码。

    不过即使这样，他倒也是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靠与多次与无心人和失落者出生入死的战斗，换得了一张进入都城的门票。

    就在海博准备对后续的雕像鞠躬时，乔治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

    我估计，现在整个大陆西部国家恐怕也只有我们拥有这样的城市了。

    海博感叹着，整理了这些复杂庞大的资料之后，突然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

    乔治一脸阴沉地斥责着海博，他缓缓起身，脱掉手上的白色手套将海博直接拉出了房间。

    普通人如果掌握神秘和魔法，则有晋升半神的可能，而天生半神之人则会有进位序位神明的可能。

    “嗯，我查查，应该是有预约的对吧。哦，找到了，莱特·苏格拉先生。乔治先生就在顶层等你。他托我交代你，你刚从苏格拉外区回来，要注意休息。”老头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无论是我这个挂着将军名号的老东西，还是你这个从外区调进来不久的护卫队新人，都不能忘记。

    简单的说明来意之后，乔治拉了把黑色铜制椅子坐下，但海博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我们忘记了英雄就是忘记了日涅帝国，就是背叛了我们的城市，这点还用得着我教你吗？”乔治严厉地斥责道。

    铜制的窗户异常干净，每一扇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太阳图案。

    “那现在，莱特，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乔治起身后带着些许责备问道。

    “哦，找谁？什么事情？”老头问道。

    乔治先生难道就是谋害莱特的凶手？还是说，他与莱特的死有什么关联？

    海博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通过眼角余光的观察，飞速地思考着现状。

    他穿着标准的军绿色苏格拉军队制服，胸口佩戴着诸如“长剑锤子”、“苏格拉城市英雄”等等徽章。

    但人脸处无一例外变得模糊，五官似乎都揉和在了一起。

    与无心人相比，他们保留有一定的意识，会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是否猎杀人类。

    如果正常人类被无心人啃咬或者沾上被污染的血液的话，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

    由于失落者和无心人的不断蚕食进攻，日涅帝国在大陆西边建立了大小不等的二十多个据点，其中最大的是圣城苏格拉。

    点头致谢之后，海博缓步从楼梯走向顶层。他需要信息，这个图书馆的陈设布置也会带给他一些关键的东西。

    由于这里功能齐全，且有巨大的穹顶将“病毒”和不知名的污秽隔绝在外，这里倒是成了废土下的一片“乐园”。

    我必须了解这些全部，要不然开始的时候还能用历史不好搪塞过去，要是时间久了露馅了，要是知道我是个穿越者，还不知道在这里会被怎么对待呢。

    “有什么事情？”

    有人称之为“病毒”，也有上个时代的魔源力接触者称之为“某种神秘非凡的力量”。

    紧跟着，乔治又指了指第二个笔直站立，右手指向远方的雕像说道：

    每个人的穿着，如带着“长剑锤子”勋章的护卫队制服，遍布奖章的执政官礼服或者整齐划一的军队制服都雕刻地十分清晰。

    海博学着乔治的方式，又深深向第二位英雄鞠了一躬。

    他跟着乔治依次向五个树立在图书馆三层中心位置的雕像鞠躬致意，并且口中喊着诸如“我向您致敬。”的话语，尝试着开始了解这座城市的背景。

    “莱特你看着，我再教你一次。念你刚来苏格拉圣城没几天，我不会惩罚你，但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想到这里，海博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都不容易啊，这个废土的世界。

    望着外面已经有点开始昏暗的环境，莱特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夜晚来临的前奏。

    海博脱掉了护卫队日常佩戴的银白色，中间佩戴着苏格拉城市勋章的帽子。

    来不及让海博多想，乔治严厉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是无名英雄。他没有名字，但在病毒爆发初期，就是他在通往旧克鲁斯德帝国的道路上引爆了火药，为我们这个国家人员撤离和庇护所建造提供了时间。如果当时再晚一两天的话，苏格拉城市是否存在还不好说。”乔治指着第一个弓身站立的雕像说道。

    放心之后，海博扶着陈旧的窗台，管也没管敞开的窗户会否招贼，穿着亚麻衬衫径直躺在了床上。

    海博和乔治接下来的谈话并不多，除了简单聊了聊之前的任务和接下来的安排。

    看来和乔治见面之后我还是回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吧，莱特的身体估计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自己这副身体如果得不到食物补充的话，恐怕等不到危险来临就得再穿越一次。

    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莱特在去世前就掏空了身体吗？还是说实际上他的“自杀”行为让体内的血液流失殆尽了？

    毕竟是出自知名工匠打造的机械玩意儿，在这个蒸汽城市中没有多少人不喜欢他。就算是礼物本身，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抗拒的吧。

    “姓名？”

    除了无心人，大陆上还游荡着一类与人类为敌的怪物，他们叫做失落者。

    搞不好拉去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实验都有可能。

    在爬楼梯到第二层和第三层时，海博又感受到极致的疲惫感。

    在传说中，这个世界是由伟大的造物主所建造的。他神秘莫测，常人不能通过任何手段去窥探他的存在，否则他就会降下惩罚来湮灭那人。

    好在，图书馆并没有类似天井的存在，每一层都是独立的个体，而每一层之间都是泾渭分明的。

    他的头发半黑半白，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副果敢。精瘦的身材和笔直的坐姿无一不在体现出他是一位常年处于一线作战的【战士】。

    不过，乔治接下来的举动倒是让他暂时放宽了心，至少，乔治对他没有敌意。

    乔治·苏格拉，是海博的上司之一，除此之外莱特的记忆并没有再告诉他什么。

    他没有任何有关父母的记忆，他是光明女神的信仰者，为了获取神明的指引，他历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在废土世界中探索和战斗。

    谨慎小心地推开木制房门之后，海博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牛皮沙发之上的那个男人。

    “莱特对吧。虽然你刚刚完成任务我不应该这样对你，不过你犯了一个错误，现在你需要去改正并且忏悔。”

    “呃，我，知道了。我应该随时对英雄保持敬意，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未来。”海博罕见地发自内心回答道。

    他通过残余的记忆碎片得知，莱特出生于日涅帝国西部的一个名为日魇镇的边陲小镇。

    极简的风格，大约是某种标识，或者是属于图书馆的纹章？

    现在是新元历527年，在新元开启之前，由于大陆最北边和最东边两个帝国的战争，诞生了一种不知名的神秘病毒。

    他那枯槁的面容似乎不能再虚弱几分，靠着有些生锈的斑驳扶手，海博大口喘着粗气。

    信息，还是信息。从乔治那边我已经得到了关于自己和世界的部分基本信息，而剩下的东西，应该就藏在这本历史书里面。

    我属于护卫队？城市的？还是国家的？属于什么架构？不过就算是这点，也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紧跟着，他长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还是将海博又拉回了房间之内。

    他是一个现实的人，但在遇到英雄时，他从来没有“现实”过。

    看着海博谨小慎微的样子，乔治并没有保持之前的严肃和愤怒，转而神色缓和下来，微笑着接过了沃德大叔委托海博带过去的礼物。

    在乔治的指引下，海博来到了城市图书馆中心，那里树立着用铜制作的雕像，似乎雕刻的内容是五个人类，但他们的底色暗淡，不知是材质老旧还是刻意为之。

    坐在那里的是一位带着半片眼镜的老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加上一身不算整洁的西装，倒也符合图书馆的气质。

    在异变之前，他们通常是接触过魔源力这种魔法力量的“非凡之人”或者魔法师。所以，在“病毒”侵蚀下，他们尚且能够保持基本的理智。

    “还是有个小房子好啊。”海博躺在小床上感叹道。

    原本的心脏异变为机械之物，而他们的躯体也退化为嗜血的野兽。

    对身份信息的收集，还有之前沃德和楼下老头口中任务的好奇让海博忽略了一些东西。

    海博现在占据的身体的主人莱特·苏格拉就属于城市护卫队的一员，属于整个城市有头有脸之人中地位最低之人。

    想到这里，海博脱掉了护卫队的工作制服，换上了一件简单的亚麻衬衫。

    由于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习惯，神明只能称呼其称号而不能直呼姓名。包括暗夜之主、龙族之神、光明女神、抉择者等等。

    “莱特.莱特·苏格拉。”

    将借来的书本摆放在漆黑桌子的一角之后，他又习惯性地揉搓了一下受伤的胸口。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了液体滴落的清脆声音。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觉到，好像有只无形透明的触手正在黑暗中悄然摸索而来。

    慢慢地，它缠上了海博的身体，并逐渐施加压力，似要将寄居其中的崭新的灵魂挤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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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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