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暑假作业-6

谷山良平又再整理了一下鞋带，回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老婆和女儿，便走出门了。外面的路完全的陌生，但对于清晨，谷山良平却是十分熟悉的。这些年养成的晨跑习惯，即便来到池源家作客，也没有间断。虽然这片居民区和工厂区，没有像样的适合晨跑的路。

        谷山良平走了一小段，路上的行人很少。在转出房屋之间的小路之后，他便跑了起来。电器厂的门卫，站在门口的位置，抽着烟。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谷山良平，整个人除了麻木没有过多的表情。一排树枝掩盖下，有一个巨大的笼子。莫名其妙的谷山良平刚看过去不久，便被突然的犬吠给吓到了。没有看清狗的样子，只是感觉整个笼子都在摇晃。谷山良平绕着路，躲得远一点，继续跑着。一个民房前面搭了临时板房，多支出来一个屋子。歪歪斜斜手写的字表明，这是一家商店。木制的门开着，一个湿着头发的女人，穿梭着进进出出。

        谷山良平跑到这条街的尽头，转到了一条相对宽一些的柏油路上。路面比刚刚的街新很多，平坦很多，接近平日里晨跑的路面。谷山良平加快了跑步的速度。路上偶尔开过一些大型的货车，跟着兜出一阵风。两边除了工厂，还有一些片片的庄稼地。绿绿的矮株植物，谷山良平不认识那是什么。只是刚巧看到里面一个菜农，正站直身体、抻抻腰，才觉得那些应该是农作物。在大型垃圾回收站的位置，有一个岔路口。谷山良平转了弯，跑上了泥土小路。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板房，两个杆子拉了一条细线，上面挂着男人破旧的衬衫和一条淡粉色肥大的内裤。

        路越来越窄，两边从间断的、临时的板房，逐渐过渡到密集的、固定的民宅。一个看样子荒废了的学校样子的建筑，外墙倒了，里面的教学楼一样的建筑，正被几个从楼顶悬吊着的工人捶打着。横着的一条小路上，呼啸而过一辆焦急的私家小轿车，扬起地上懒惰的尘土。瞬间，朦胧了视野。从此，谷山良平才注意到，很多路人和骑着车的人，都是带着口罩或者围巾的。

        一台被半解体的自行车倒立棚子下面，几个老人围着它，说着含糊不清的却快速的话，像是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一个只穿着内裤，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走动不规律的乱晃的高个子中年男人，拎着刚刚倒掉水的空桶，慢悠悠、没睡醒的沿街走着。继续向前跑着，似乎前面交叉的路口，聚集了更多的人。那里支起来很多临时的棚子，远远便闻见了油炸的香味。披着长发的女人，显然起床后没来得及打扮，便匆匆出来了。素颜的样子，诚实且显得很有勇气。只为了买到新鲜出锅的油条，家里应该很多人在等她。她一直骑在车上，车把上已经挂了一袋装得满满的油条了。

        穿过密集的路口，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路。谷山良平跑到了大路，路面上已经跑满了车，一辆辆呼啸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或早晨般的困倦。一对看着很年轻的男女，穿着朴素，走出路边的旅店。男的抬手挡着外面突然骤亮的光，女的低头、扭捏不自然的样子。谷山良平绕过几个等待公交车的人，往路上车辆行驶方向的反方向跑去。前面的路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车辆堵在一起，行驶缓慢。一半的路面上，站满了人，人头攒动。

        有点人原地站着，有的踏着步，有的打着转。有的人群中来回走动着，没有目的的那种来回走动。停在路中间的轿车，放下了车窗玻璃，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外面的人扎在一起，里三层为三层，像以前不排队在窗口抢着买火车票一样。最外面挤不进去的人，笑着，像看热闹一样，还起哄般地喊上两嗓子。谷山良平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当中。穿着跑步衣裤的他，在身边的人当中，显得格外另类。像是一条金色的鲤鱼混入了成群的黑色鲫鱼队伍里，尽管锦鲤很慢、很低调，但还是被身边的鲫鱼一眼识别出来。

        穿出人群，再次转到小路上来。路边的早点铺棚子下，几个没有站在路边等工作的人，围坐在桌子旁，一边吃一边嚷着聊天。直接对着瓶儿大口大口吞咽着廉价的啤酒，脚下已堆放很多空瓶儿。

        跑完一大圈的谷山良平，看看手机上的轨迹记录，已经三公里了。抬头看看远处，继续向前面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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