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良诫的态度

笑隐山庄。

        灯火不明的阁楼，在暗夜中，如同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阁楼上，两个人影正低声密谈。

        “上次失手，是不是已经被他察觉了？”一个声音低沉的中年男子问道。

        “应该不会。我得到的消息，是他直接把人给杀了，杀手没透露什么。”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答道。

        “这件事看来还急不得。只怕打草惊蛇，他开始有了防备，就更不好得手了。时隔一年，谁知道他有没有放松警惕。”

        “不好说，他现在拼命修行，估计就是让自己更强大以自保。而且，现在看来，他比一年以前更强了，这一年他功力提升很快，恐怕不那么好对付了。”

        “唉，真是一着不慎。按说早就该下手了。”

        “爹，您别这么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另一半秘符在他手里。”

        “还不都怪他娘这个贱人吗！这个贱人还是忘不了那个孽种的亲爹！就算带着这个孽种改嫁进我们笑隐山庄，还是时时刻刻防着爹！就算爹对他们娘俩再好也换不来她的真心——明明知道爹在苦寻这秘符，明明就在她手上，她都不交出来。她就从来没真心对过爹！要不是多方打探，怎会知道我们要的东西原来就近在眼前！”中年男子说道这里，情绪激动起来，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爹，毕竟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您又何必动怒呢。现在拿到另一半秘符，继续我们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事。”

        “嗯，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爹对外还是宣扬想要重点栽培他做爹的接班人，不能让他和其他人起疑，只是可惜委屈了我的月儿。”

        “爹，没关系。做大事者，不拘泥这些小事。对了，其他三家目前还没有起疑吧？”

        “没有。行了，月儿，不早了，你回去吧。爹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男子微微一挥手，不再作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庄主萧隐正襟危坐在正殿之上，四大护法分列左右，各个怒目圆睁，威风八面。两排鬼头灯一字排开，上面跳动的蓝色火焰并未照亮这幽暗的大殿，反而让人觉得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随时可以吞没那忽明忽暗的微弱光亮。

        “启禀庄主，属下已按庄主吩咐，在皇家学院安插好了眼线。”一黑衣人单膝跪地禀告道。

        “很好！”庄主萧隐笑道，“你们给我牢牢地盯住了他！他每天都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统统都给我记下来向我汇报！”

        “遵命！”

        萧隐闭上眼睛，示意黑衣人退下。正在这时，一个庄丁慌慌张张来到大殿门外，跪地便拜道：“启禀庄主，大……大事不好！在山下……我们好多弟兄被打伤了……有人硬闯山庄，要向您讨个公道呢！”

        萧隐被这慌慌张张的下人搅得很是心烦，面露怒色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一灰袍老者走上近前，对下人道：“你且不必惊慌，把话说清楚些！”

        那下人吞了口唾沫，用力大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庄主，公孙霸带着庄客硬闯上山来，小的们拦挡不住，被他打翻了很多人。他还扬言，说什么要为他儿子报仇，找您讨个说法呢！”

        “岂有此理！这公孙霸如此猖狂还了得！”萧隐听罢，勃然大怒，说着就要下山迎战。

        灰袍老者上前一步，劝阻道：“庄主息怒，此事还未问清楚，不便大动干戈。待下去问个清楚，再定是礼是兵也不迟。”

        “嗯，长伐公言之有理。”萧隐沉吟一声，听老者如此说，心头的怒火便先熄了一半。于是，萧隐带领长伐和四大护法等一众庄客奔下山来。刚到山脚，就听见庄门那里一阵喊打喊杀的躁动声。萧隐见状，怒火再次燃烧起来，巴不得当即就冲过去和公孙霸比个高低，见个输赢。

        “好你个公孙老贼，没来由就打上我山庄，伤我这许多人，不要欺人太甚！”萧隐高声喝道，犹如晴空霹雳，正酣战的两拨人马听闻此言，纷纷停手，跳出圈外。

        公孙霸听得真切，见是萧隐来了，也不答话，转身向萧隐冲了过来。

        萧隐身后的四大护法见状，护主心切，一个闪身，挡在萧隐身前。此四人一奶同胞，自小就被接入山庄抚养，和萧隐同食同住，一起长大。本家复姓夏侯，唤做风、雨、雷、电。萧隐虽贵为庄主，却视四人如自家兄弟，因此这四人对萧隐的忠心亦可见一斑。

        夏侯风见公孙霸无礼在先，早就按捺不住，哇呀呀地挥动手中板斧向他砍砸下来。夏侯雷见大哥独自迎战，恐怕有失，一步抢出，正好接上公孙霸打来的一掌。

        正待其他两个兄弟要加入混战时，只听得萧隐大声喝止，道：“公孙老贼，先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妨！”

        公孙霸迎战夏侯四兄弟，仍然面无惧色，听闻萧隐这么说，怒道：“萧老狗！你少在这装糊涂！我家慕儿的手被你家狗崽子砍断了，我是来找你讨说法的！”

        “哦？长伐公，可有此事？”萧隐听说，侧回身问长伐道。

        “禀告庄主，老夫确实闻得此事。”长伐微微躬身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萧隐继续发问道。

        “听说是在学院的斗武大会上，比试的时候，少庄主失手错伤了公孙公子。”

        “老奴才！你说得好听！什么叫失手？错伤？”公孙霸听长伐如此说，当即暴躁起来。长伐见状，不再多言。

        “这叫比武切磋，输赢胜败全在个人。是你儿子技不如人怪得了谁！”萧隐道。

        公孙霸见萧隐毫无歉意，反而如此狂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咆哮着拉开架势就要开战：“好你个萧老狗，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打吧！看招！”这公孙霸也是气急了，一出手就上了杀招。只见他奋力向萧隐打出一掌，掌心立刻迸射出一道金色的闪电，如同一条金甲神龙，带着“咝咝啦啦”的响声，呼啸着直奔萧隐钻来。一掌未到，一掌又至。

        “庄主小心！”夏侯四兄弟见对方动了手，忙一边护住萧隐，一边迎上前去，大战公孙霸。双方你来我往，卷起地上黄沙阵阵，酣斗了二三十合未分胜败。公孙霸以一敌四，毫无惧色，招式整齐，步伐不乱，似乎大有压倒之势。

        双方打斗正酣，只听得半空中响起一声爆喝：“住手！”

        众人惊诧，纷纷停下来抬头看，只见一须眉花白的老者从半空中徐徐落下。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贤尺长老。

        贤尺站在公孙霸与夏侯四兄弟之间，缓缓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道：“两位庄主，所为何事，这般大动干戈？”

        萧隐和公孙霸一见是贤尺长老，忙迎上前来，微躬施礼：“不知长老驾临，未曾远迎，还望长老勿怪。”然后恭敬地垂手立在一边。

        “嗯。”贤尺微微点头，沉吟了一声，然后继续发问道，“你们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

        “长老容禀。这萧老狗——”公孙霸抢先答话，见贤尺正瞪着他，意识到出言不妥，忙改口道，“这萧庄主家的二公子砍断了我家慕儿的手指，我来讨个公道。没成想萧庄主态度蛮横，因此动起手来。”

        萧隐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都是因为一些小事，还劳烦长老费心，萧某惭愧！”

        公孙霸听萧隐这么说，心想断了手指的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说是小事。想到这儿火气不由得又往上窜，只是碍于贤尺长老在场，只好硬生生地压了下来，瞪着双眼怒视着萧隐。

        “两位庄主稍安勿躁。老夫今天当一回和事佬，不管什么事情，能坐下来协商解决的就不要动手。你们都是帝国的栋梁，连你们都不团结，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萧隐和公孙霸听贤尺这么说，只好陪着笑，附和道：“长老教训得是！”

        “这样吧，公孙庄主，令郎的手，不必担忧。待我禀告圣祖，启动上古再生秘术帮他医治就是了。”说罢，转向萧隐，继续说道，“萧庄主，就给公孙庄主陪个不是，毕竟是令郎伤了他家公子在先。”

        萧隐见贤尺如此说，也不便执拗，只好咬着牙冲公孙霸一抱拳，脸却别到一边，一副不大情愿的样子。贤尺见状，哈哈一笑，对公孙霸说道：“公孙庄主，萧庄主已经赔不是了，我看你也打伤了他们不少庄客，是不是也要陪个不是？”

        公孙霸听说儿子的手还有救，心中欢喜，气早消了一半。见萧隐那么随意地一抱拳，也依样画葫芦，草草施了个礼。

        贤尺不愧是执掌帝国法度的长老，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两大山庄的纠纷。见两位庄主已消了气，便继续说道：“老夫这次来，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当裁判。老夫可是带着圣祖的旨意来召见两位庄主的。”

        萧隐公孙霸一听，忙问道：“贤尺长老来此所为何事？”

        贤尺道：“两位庄主，事关重大，还请跟老夫一起觐见圣祖。圣祖自有说法。”

        萧隐和公孙霸不敢耽搁，即刻动身和贤尺一起前往太炎圣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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